在得知工資能正常發(fā)放后,,安憶雖然對此事早就胸有成竹,,心中還是安定了很多,。
因為曾應隆即便沒跟他本人談及轉正的事,,但私下和財務這邊肯定通過氣了,,否則以他的月薪,,財務哪有權力自主做張,?
不過這份工資,,在公司其他人眼里,,或許已經高到離譜,可他是絲毫無法滿足的,。
這不是說他有多么的愛財,,而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快節(jié)奏、且走出家門就要花錢的資本時代,沒錢是真的很可怕的,。
要知道,,一萬月薪對一個背井離鄉(xiāng)、獨自奮斗在城市的打工人而言,,即便是南雁市這樣的準二線城市,,除去房租、水電費,、日常開銷,、還有交通費等等,一個月下來也剩不下幾塊錢了,,更別說還要靠這點薪水,,在城市里買房、買車,。
所以安憶在鐘鼎設計打工的時間,,注定是不會太長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這段時間的工作,,都在有意識加快了解南雁市的設計市場的速度,幾乎是一周便完成了一個進度,。
可以說,,接下來只要他把材料市場了解的更全面一些,然后再從業(yè)務渠道上打開一個口子,,他就可以從鐘鼎設計離開,,走自己的路了。
“安經理,,我今天要替公司去銀行辦事,,需要用車,你把鑰匙給我吧,?!?p> 周五,下班半天剛開始上班,,余希超便來到安憶身邊,,試圖朝后者要回之前交出去的車鑰匙。
安憶知道這家伙要車鑰匙,,替公司辦事根本在其次,,而是明天就周末了,又想把公司車開回家去到處瀟灑,。
“余經理要去銀行,?那確實要用車,不過你幾點出門呢?”安憶笑著問道,。
“下午三點就出發(fā),,還有一個小時?!庇嘞3谶@件事上倒沒撒謊,,如實地回道。
“下午三點,?那我只能對你說一聲抱歉了,,你還是打車去吧,我十分鐘后就要出門了,,我下午得去木材市場,,幫公司選材料樣品?!?p> 安憶二話不說,,直接回絕了對方的要求。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跑建材市場,,這是曾應隆和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他的工作,確實帶來了巨大成果,。
這不,,在公司新成立的材料室內,一個個鋼結構的架子上,,已經擺放了一層層質量和款式都很新潮的石材,、壁紙、墻布,、不銹鋼飾面,、藝術玻璃、夾絲玻璃等樣品,,目前只剩下木飾面如地板,、墻板這些樣品沒湊齊了。
余希超見對方直接拒絕交出公司車的鑰匙,,臉色變得很難看,,一下便沒忍住心中的怨氣,開始斥責道:“安經理,,你這么做未免也太獨了點吧,?
公司車是給所有員工一起用的,又不是給你一個人設置的,。
這一整周內,車鑰匙都在你手中,現在我這邊只是暫時用一下,,你也不肯把車鑰匙交出來嗎,?”
安憶聽到對方敢責問自己,臉上就不再笑嘻嘻了,,馬上帶著一絲諷刺回道:“余經理,,我發(fā)現你這人說話,還真是喜歡顛倒黑白,。
沒錯,,公司車是給全體員工一起使用的,大家都有使用它的權力,,但我什么時候把它變成個人的交通工具了,?
前天早上,我和劉博一起到地產公司參加開工儀式,,是不是我開車帶他去的,?
還有昨天下午,我和張姐一起去海濱花園對接王總家的施工圖紙,,難道不是在替公司辦事,?
倒是你,身為一個后勤行政人員,,周末向來是不用加班的,,卻偏偏每周末都把公司車開回去,你想干嘛,?
我告訴你,,上周末我和劉博為了解決馬總家的事,結果卻找不到車,,差點就耽誤了對接時間,,這責任是不是該你來擔?
請問,,你有什么理由和底氣,,在周末把車開回家?”
他這段話說完,,不僅旁邊的劉博一臉呆若木雞,,連同公司其他人,也都被勾起了心中的不平之意,。
他們本就苦余希超久矣,,但平時礙于職位相差,只能白白受這家伙的氣,,現在終于有人站出來,,替他們出一口惡氣,,無疑在精神上立刻站在了安憶這邊。
于是,,他們紛紛用滿是譏諷的眼神看向余希超,,一下就把后者看得臉色通紅。
余希超對此事是無可辯駁的,,因為在之前,,他確實每周末都把車開回家了,甚至都已經養(yǎng)成了習慣,。
“你,、你這是胡說八道?!?p> 余希超心中很尷尬,,但這件事情,他明面上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那不等于是坐實了公車私用的骯臟行為么,?
他趕緊在心中想了幾條理由,開始狡辯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周末把車開回去不是在替公司辦事,?
上次曾總周日從羊城回來,難道不是我去機場接的嗎……”
“得了吧你,,曾總這周沒出差吧,?公司也沒給你任何周末任務吧?你還有理由把車開回去嗎,?”
安憶直接打斷了對方的借口,,繼續(xù)道:“而且我告訴你,這周末與我們公司合作的地產商,,有兩家都要舉辦樣板房的開工儀式,,我們設計組周末必須用車,所以車鑰匙你就別想了,?!?p> 安憶說完,看時間上差不多了,,就不再跟對方啰嗦,,直接拿起公文包,出門辦公去了,,只留得余希超僵在原地,,簡直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個狗東西……”
余希超目睹著安憶大步離去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怒罵,,可他卻拿后者沒有絲毫辦法,。
因為安憶的性格,實在太強勢了,。
……
安憶來到木材市場后,,直奔早就確定好的商家,老板名字叫江河,。
雖然他早知道對方是江海的親弟弟,但真的見到本人后,,還是讓他為之一驚,。
因為江河和江海兄弟倆兒的樣貌,長得幾乎一樣,,顯然是雙胞胎,,外人是根本分不出區(qū)別來的。
“江總,,要不是你哥早就跟我介紹過你,,我真的會以為,是他一個人既開了石材廠,,又開了木材廠,。”
江河聞言后,,哈哈大笑,。
“安經理,我也一樣啊,,我哥之前跟我說,,鐘鼎設計有個了不得的年輕經理,一下就替他解決了幾十萬的損失,,我是如何都想不到,,你會如此的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啊,?!?p> 兩人一陣客套寒暄后,江河便帶著他進入自家廠里的樣品間,,開始挑選木材樣品,,過程自然都差不多,安憶最后既為公司挑選了想要的材料,,也為自己拿到了他們家的銷售價格,。
到此,他就算把南雁市所有建材市場的主材品類,,全部都了解了一遍,。
至于像定制硬包,、軟包、以及成品家具等等,,只能等之后有時間再慢慢了解,。
而等到周六、周日時,,他便又和公司的另外兩位主任設計師,,一同前往地產公司,分別參加甲方的開工儀式,。
過程和之前劉博負責的項目也是一樣,,他基本把交接任務和出風頭的時刻,都留給了公司里的主任設計師,,自己卻沒有去甲方面前搶戲,,只是在一旁靜靜圍觀。
這讓他們公司的所有主任設計師,,心中都對他升起了巨大的好感,。
畢竟人這種生物,多是虛榮的,,誰都想能在別人面前耍威風,,職場中不會搶風光的上司可太罕見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安憶現在不在地產公司面前出風頭,,純粹是時機不合適罷了,畢竟他沒法當著同事的面,,直接挖公司業(yè)務上的墻角,。
而更重要一點是,這些甲方一個個本是傲氣凌人,,對待乙方的態(tài)度,,簡直跟對兒子差不多。
以他的性格跟習慣,,在沒有涉及到自身實際利益的前提下,,自然也是不愿對他們主動討好的,有什么必要呢,?
倒是周日這天,,在那些甲方離開后,他和施工方正在交接圖紙時,,突然接到顧和顏打來的電話,,真是讓他一下子心虛了起來。
“我草,,我只顧著忙工作,,居然把教她畫畫的事給忘了……”
安憶對自己很無語,。
他當然知道,顧和顏主動聯系自己,,只是為了繪畫上的事,,并不是約自己出去談戀愛。
然而他把對方從畫室里叫出來后,,卻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于是,他只能掛掉電話,,抽空給對方回了條道歉短信:
不好意思啊,,顧和顏,我這周末都在加班,,實在抽不出時間去你那邊,下周末一定過去,。
正在市圖書館VIP獨立閱覽室的顧和顏收到信息后,,倒沒什么情緒變化,直接回復道:沒事,,你先忙,。
不過她沒情緒變化,在她身邊的顧和風卻是反應極大,,尤其見到她的電話還被安憶掛了后,,更是一臉愕然。
“姐,,他怎么掛你電話呢,?他不是說周末過來教你畫畫嗎?”
顧和風有些生氣地道:“我TM都在這里蹲他兩天了,,人呢,?這家伙不會是騙子吧,言而無信,?”
顧和顏見自己的弟弟情緒有些激動,,心中很無奈,只能如實道:“他已經發(fā)短信跟我解釋了,,在加班呢,,走不開?!?p> “靠,,他騙鬼呢吧,他不就是個實習生嗎,?周末還需要加班,?”
顧和風一臉懷疑,。
顧和顏沒在安憶的事情上再多說什么。
她倒是相信安憶的,,因為對方沒有欺騙她的理由,,這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
……
周一,,新一周又開始,,如果算上剛入職那個周五,這是安憶來鐘鼎設計上班的第四周,。
不過時間上已經不是七月,,而是進入到了八月。
公司的集體例會,,照常召開,,他現在的位置已經穩(wěn)如泰山了,是鐘鼎設計真正的項目經理,,而不是什么試用期內的“實習生”,。
“曾總,我手中星湖地產的樣板房,,上周三已經開工,,目前正在做宏洋置業(yè)那邊的項目……”
“曾總,我手中盛恒地產的樣板房項目也一樣,,是周六開工的,,接下來可以配合你做江城那邊的辦公樓項目……”
“曾總,我的項目是昨天開工的,,接下來做你上周帶回來的珠寶店……”
“曾總,,我已經把江城辦公樓的效果圖和設計方案,全部都整理好了,,等會兒您再親自對一遍,,有什么要改的您跟我說,我好及時做出調整,,周三前一定可以給你帶到江城去……”
而等到工裝組的主任設計師們,,相繼把自己的工作任務交代清楚后,便輪到家裝組的張采薇開始匯報:
“曾總,,我這邊就是李總和王總家的別墅,,目前圖紙都出來了,等會兒再讓安憶看一下吧,,要是沒問題的話,,可以聯系高經理那邊,讓他們準備施工團隊了?!?p> 曾應隆整個會議過程都神情淡淡的,,唯獨聽到這里時,臉上實在忍不住地浮現出了一絲不耐煩,。
原因在于,,他們公司的項目,由于安憶的關系,,不得不跟高銘的施工團隊繼續(xù)合作下去,。
“我知道了,這兩個項目你繼續(xù)推進就行了,?!?p> 曾應隆隨意地揮了揮手。
在家裝項目上,,他除了承接項目外,,具體過程是完全不管的,設計,、制圖,、施工跟進、材料采購,、包括后期的家具選購,基本都由張采薇一人負責,,他是純粹的甩手掌柜,。
“安憶,我可是因為你,,才答應繼續(xù)跟高銘團隊合作的,,現在圖紙已經出來了,你親自去跟他們對接吧,,但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工地上再出現什么扯皮糾紛,我唯你是問,!”
安憶聽到老板的警告,,立刻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這曾胖子,,從來不對張采薇擺臭臉,,卻對自己放狠話,真是很過份,。
“你就放心吧,,曾總,我們公司現在的圖紙如此完整,高銘敢耍什么花樣,?”
安憶語氣淡定地回了句,。
“最好是?!?p> 曾應隆冷哼一聲,,他對高銘團隊的印象,真是非常差了,,要不是安憶自作主張,,他寧愿不收施工隊那邊的回扣,也要換新的合作對象,。
“對了,,你這邊的工作怎么樣了,材料室完善了么,?”
“完善了啊,,之前差的木材樣品,江總昨天就差人送過來了,,以后你可以直接按材料室里有的材料,,進行設計選材,那些樣品大部分都是我親自選的,,絕對是那些商家店里的經典款和最新款,。”
安憶自信滿滿地回道,,隨后又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塊提前做好的材料樣板,平放到會議桌上,,接著對所有人道:“這是我親手做的材料樣板的樣板,,以后制圖組的同事,按我這個標準做就行了,。
注意事項我總結了一下,,一共就三點:
第一,在材料樣板左上角位置,,必須貼上我們公司的全稱和LOGO,。
第二,在材料樣品下方,,必須貼上材料表上相對應的名稱和編號,。
第三,材料樣品的尺寸規(guī)格,、包括排版等,,一定要按照我制定的順序來,。”
曾應隆看到這份材料樣板,,心中自然是非常滿意的,。
他不得不承認,安憶在提升公司整體工作效率方面,,真是有獨到的見解和能力,,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不錯,,這東西沒見到之前,,我還不知道到底有何益處,現在看來,,它在施工方面絕對有著巨大的品質上的保證,。”
曾應隆再次夸獎了安憶,。
在場的人,,情緒上都沒什么變化,因為安憶自從進公司以來,,被老板夸張的次數實在太多,,他們都麻木了。
“好了,,還有人有事要補充的嗎,?沒有的話,大家就回去工作吧,?!?p> 曾應隆在安憶也匯報完工作后,按平常習慣下意識補問了一句,,緊接著便想起身離開了。
“曾總,,我這有一件事,。”
但不等他真的起身,,余希超忽然開口了,。
“王工在上周已經辭職了,按照我們公司目前的業(yè)務量,,設計師人手不夠,,需要再重新招一位進來,您總不能一直讓張工一個人做家裝項目吧,?”
余希超這話一出,,整間會議室內,倏然一片死寂。
王偉東突然離職的事,,所有人當然都是知道的,,并且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是被安憶給逼走的。
前些天他們私下吃飯時,,沒少議論這事,,只不過沒人敢把這事直接拿到臺面上說。
畢竟安憶現在威望正高,,又是老板眼前的大紅人,,誰敢輕易得罪?
萬一他發(fā)狠,,把自己也給逼走呢,?
因此,余希超現在當著全公司的面,,在集體會議上提及此事,,無疑是給所有人釋放出一種信號,那就是他要在老板面前,,揭露安憶的霸道行為,。
曾應隆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是上位者,,又是城府極深的聰明人,,對余希超這種勾心斗角的行為,自然一眼便看穿了,。
“以后招人這種事,,你私下處理就好了,不必拿到會議上說,?!?p> 曾應隆知道余希超是故意在全體員工面前惡心安憶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滿意,,這種行為太小家子氣,,不利于公司團結。
“噢,,我知道了,。”
余希超目的達到后,,是無所謂結果的,,便帶著一臉諷刺,仿佛勝利者般看向邊上的安憶,,眼神中更是充滿了嘲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安憶也是個聰明人,,如何會看不穿他的心思,?
安憶心中一陣冷笑,相比起王偉東那種正面硬剛的直性子,,余希超這種笑里藏刀的性格,,無疑要讓他惡心多了。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若不是這種陰沉沉的性格,,也不適合在背后搞權謀。
“曾總,,對于招設計師一事,,我倒是有個小小的建議?!?p> 安憶到底是不吃虧的主,,余希超既然想惡心他,那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白白讓對方得意,。
“嗯?你有什么建議,?你有認識的設計師要向公司推薦么,?”
曾應隆聽到安憶的話,馬上被勾起了好奇心,。
后者已經這么強了,,要是再推薦一個設計師過來,那對他而言,,無異于是如虎添翼的大好事,。
“額……這倒是沒有?!?p> 安憶沒想到曾應隆想岔了,,果斷搖頭。
但緊接著,,他卻用手指了指坐后排角落處的許強,說道:“我的意思是,,公司要招主任設計師,,何必舍近求遠呢?
我們公司的許強,,他最近進步可是非常大,,專業(yè)實力已經不比離職的王偉東差了,,我們?yōu)槭裁床惶岚嗡斣O計師呢?”
頓了一下語氣,,安憶見全體員工們都露出了懵逼和震驚的臉色,,又繼續(xù)說道:“而且不止許強,我們公司的全體制圖師們,,現在的制圖水平,,在整個南雁市也都是獨一檔的存在了。
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難道會比不上從外面招來的工作經驗只有三四年的主任設計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