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生
神戶,,是一處位于日本西部近畿地方兵庫縣的都市,,是兵庫縣的縣廳所在地,位于日本四大島中最大的一個島-本州島的西南部,。
西枕六甲山,,面向大阪灣,,被包含在京阪神大都市圏內(nèi),同時也是政令指定都市之一,,無論是繁華程度,,還是歷史古韻,,都是值得旅游的城市,。
就算是臨近深夜,,神戶的歌舞町燈光依舊明亮,,絢爛迷人眼的霓虹燈不斷閃爍,,年輕的上班族,,中年的上班族,,甚至年老的退休者,,都在這個時候紛紛趕來,。
仿佛這里是人間天堂一般,,或許這里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如同天堂一般的存在,誰讓外面的世界太現(xiàn)實(shí)了呢,。
“哎哎,,未來,你聽說了沒有?!?p> “什么,?”
“本家派來了一位殺手正在四處暗殺我們,聽說是一位發(fā)如墨,,眼似海的俊秀男子,,手持雙劍,劍術(shù)高超聞所未聞,,不靠言靈也可擊殺A級惡鬼的少年,。”
“聽說了,,最近關(guān)西方面讓我多加小心,,據(jù)說可能是從未露過面的上杉家主?!?p> “真的嗎,!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皇親臨,不知是那位貴子,,眼似海,,不會是月讀命吧!”
“不清楚啊,,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死了,,只有一些果斷之人,在臨死前留下了暗號,,要不然我們連他的樣貌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是那位貴子?!?p> “說來也是,,只希望那位大人別找上我,我只是一個無名小鬼,,殺了我也怕臟了那位大人的刀,,你說是吧未來!”
“嗯嗯,,這種事還是交給上面的大人們來處理吧,,我們這種無名小鬼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來來,,喝酒,!”
想到此處齋藤未來也不緊張,滿上一杯與河上彼岸共飲起來,。
兩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雙方父母是一起共生死的戰(zhàn)友,,聽雙方父母說過以前兩人還訂過娃娃親,也不知是真是假,。
畢竟雙方父母都是不著調(diào)的類型,,沒準(zhǔn)是故意編策出來戲謔他們的。
不過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兩人的名字,,一個叫未來,一個叫彼岸,,不管怎么樣的未來都會死,,死后會到達(dá)彼岸,彼岸過后是轉(zhuǎn)世,,也可以說是未來。
未來的未來是彼岸,,彼岸的彼岸是未來,,真是充滿惡趣味的父母。
“唉,,未來,,你看那位,那位姐姐長的好漂亮哦,!”
齋藤順著彼岸的目光望去,,不禁暗暗低頭。
“的確是位罕見的美人,,只可惜…….”
說道此處,,齋藤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只可惜流落至此,,有如此美貌反而是不幸?!?p> 齋藤緊盯著酒杯,,重新滿上的酒杯里,清澈的酒液倒映著自己的眼睛,,連自己自由都沒有的人,,再美麗,也只是玩偶罷了,。
對,,玩偶,就像我們,,擁有再強(qiáng)大的力量,,統(tǒng)帥再多的人,,喝再多的酒,睡再多的女人,,就算享盡天下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是了,,都是虛幻的事物,沒有明天地人,,無法擁有任何事物,。
“走吧,酒也不好喝了,,趁早回去吧,,何必在這里醉生夢死?!?p> 齋藤將手里的滿滿的酒杯放下,,起身準(zhǔn)備離去。
“等等我,,齋藤,!老板娘結(jié)賬!”
齋藤徑直向著門前走去,,一路上的歡聲笑語在他看來都是死人的哀嚎,,是的,這些人已經(jīng)死了,。
“等等我嘛,,未來?!?p> 沒有理會身后笨蛋的呼喊,,齋藤未來覺得人生還是有未來的。
“好慢,,笨蛋,。”
“沒辦法嘛,,誰讓未來你走的那么急,,今天的錢可是我付的!”
“是是是,,下次會等你一起的,。”
“這還差不多,,快點(diǎn)回去吧,,看這天可能要下雨了,。”
看了眼活得天真,,活得自在的河上彼岸,,齋藤覺得要是人生沒有未來的話,去彼岸也不錯,,要不然某個笨蛋會寂寞的吧,。
“知道了,笨蛋,?!?p> ——————————————
漆黑不見光的夜晚,孤身一人的街道,,不借助任何照明行走于黑夜中,,但這樣的環(huán)境反而使石田空太感到安心。
他喜歡黑夜,,碰到白天反而畏之如虎,,不敢出門,只因?yàn)楣馓哿?,耀眼到他看不清任何事物?p> 他本名櫻井空太,是上任櫻井家主的侄子,,有如此身份的他本該在本家沐浴陽光的生活,,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自己發(fā)現(xiàn)了自身血統(tǒng)的不穩(wěn)定,,一時間前所未有的恐懼充滿他那一直無憂無慮的心靈,。
他明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連父親也不行,,即便他是他的親兒子,也會毫不留情的把他送到那個永遠(yuǎn)沒有自由的深山里,。
可他終究是太年輕,,一反常態(tài)的行為引起了懷疑,最終自己無法承受壓力,,逃離了本家,,隨后加入了猛鬼眾尋求庇護(hù)。
“誰又明白我們這些鬼的痛苦呢,,我們也是人啊,,有心的人啊?!?p> 回想起來,,只覺得不可思議,,原本在他的印象中恐怖的鬼竟親切的接納了他,讓當(dāng)時惶恐不安的他又一次感覺到了家人的溫暖,。
在猛鬼眾生活半個月后,,他主動加入了惡鬼,一同反抗本家,,那是他曾經(jīng)的家,,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不去了,而他必須摧毀它才能活下去,。
只可惜,,他的血統(tǒng)并不出眾,只能擔(dān)任潛伏工作,,不知多久過去了,,他已經(jīng)是這片地區(qū)的潛伏總頭目,猛鬼眾特意派來三位A級惡鬼,,暗中保護(hù)他,。
“哲也,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吧,?”
“是的,,但不知是福是禍?!?p> 名為哲也的人暗暗感慨,,一時間空太也不知說些什么。
“相信森小姐吧,,她既然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一定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p> “但愿吧,,如果血統(tǒng)正常,我就悄悄送回本家,,我的父母還健在,,兄弟姐妹們也都很好,要是危險的話……”
哲也一言難盡,,如果危險的話怎么辦呢,?如果他們在本家的話,大概會在孩子剛出來時就一斧子劈死吧,,可他們也是鬼,,有怎么下得去手。
但也因?yàn)槭枪?,想想自己過往的人生,,又覺得還是一斧子劈死了事,,既然注定未來一片黑暗,又何必讓他受那苦,。
空太他們都明白哲也內(nèi)心的掙扎,,其實(shí)空太自己也在犯難,因?yàn)樗灿泻⒆恿?,就在上個月,,說來慚愧,哲也是上個月調(diào)離過來的,,因?yàn)樽约旱钠拮泳褪窃咀约旱淖o(hù)衛(wèi),。
折葉是自己的貼身護(hù)衛(wèi),兩人日久生情,,上個月折葉跟他說她懷孕了,,并且打算生下來,空太起初不肯,。
在蛇岐八家生孩子可是件要命的事,,但折葉自己堅(jiān)持,無奈之下也只能向猛鬼眾通知此事,,這才調(diào)來了哲也,,自己的小舅子。
“你姐姐也是這樣,,如果孩子血統(tǒng)正常的話就送回本家,,如果危險的話……但事情還是有轉(zhuǎn)機(jī)的,只要王將的目標(biāo)能完成,,一切就不是問題,?!?p> “是啊,,還有完美的進(jìn)化藥,只能祈禱了,?!?p> 四人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快走到了根據(jù)地,一想到家中等待著自己的妻子,,空太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覺得未來還是美好的。
其實(shí)自從成為了鬼,,空太以為幸福已經(jīng)離他而去了,,但不想遇到了折葉,讓自己又一次感覺到了幸福,,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對于這樣的生活,。
“是猛鬼眾關(guān)西方面神戶情報部部長,櫻井空太大人嗎,?!?p> 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空太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臉色煞白,,冷汗直流,。
其他三人皆是如此,驚恐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黑色和服腰間懸掛兩把刀的少年從暗處走來,。
“是誰!”
哲也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舉起手中的消音手槍朝陳徹開火,,火舌散發(fā)著火藥味,在空中留下痕跡,。
“叮,!”
空太都不知道陳徹是何時拔劍,森冷的劍刃上濺起一道火花,,陳徹穩(wěn)如泰山,,沒有后退半步,就連手中的劍都沒有顫抖,。
“不可能,!竟然有人能斬?cái)嘧訌棧 ?p> 哲也大驚失色,,自從槍炮誕生的第一天,,人力無法抵擋的真理早已經(jīng)深入人心,在日本更是終結(jié)了幕府時代以及擁護(hù)幕府的武士們,。
無數(shù)苦練數(shù)十年的武士,、劍豪都倒在了路上,人力的確始終有限,,但,,陳徹,并非凡人,,他是混血君王,,最接近龍的存在。
“開火,!開火,!形成彈幕,沒有人能正面闖過槍林彈雨?!?p> 空太驚慌的吼道,,陳徹的強(qiáng)大只一招便可知曉,但混血種也是人,,哪怕?lián)碛袝r間·零的昂熱也沒辦法在槍林彈雨中存活下來,。
三人從懷中掏出射速極快的烏茲,不足一秒,,所有的子彈傾瀉而出,,無數(shù)的子彈形成的正面彈幕,沒有人能闖過來,!
但陳徹就是正面沖了上去,,周身仿佛形成了無形的屏障,黃橙橙的彈頭還未接近陳徹半丈,,便濺出耀眼的火花,。
雙刀流!神乎其技的雙刀流,!比單手的神速劍更快,,子彈飛行的軌跡自陳徹眼中是那么的緩慢,揮劍的手輕盈無比,,仿佛自己有四雙手臂一般,,猶如飛行般的步伐,迅速地接近驚魂未定的空太四人,。
“言靈·熾,!”
依舊是哲也,在其他人驚魂未定之時,,眼看陳徹就要突破彈幕,,他果斷的丟棄手中的烏茲,釋放自己的言靈,。
大量的烈焰籠罩著陳徹,,火光沖天,映照在空太的瞳孔中,,緊接著一道身影毫發(fā)無損的沖出火光,。
“原來這天還是來了啊,,本以為能這樣一直下去的,。”
黑夜中,,一直躲藏在黑夜中,,自從逃離了本家后,空太一直躲藏在黑夜中,可今天哪怕是什么也看不見的黑夜也亮起來光,。
光讓他的身影躲無可躲,,自光中沖出的陳徹就像是太陽一般耀眼,耀眼到空太睜不開眼,。
一個是天上的云雀,,一個是泥土里的臭蟲。
明明雙方都是人,,若不是龍血,,他們也跟普通人一樣。
自己與他之間的區(qū)別在哪呢,?
大概是命吧,!他是照耀萬物的太陽,而自己是躲在黑暗中茍且偷生,,不知明日為何物的鬼,。
鬼,終究是沒有未來的生物呀,!
陳徹如同虎入羊群,,氣勢兇厲,還未待兩位槍手反應(yīng)過來,,便迅速出刀,,劍若疾風(fēng),漆黑的夜色中刀光一閃而過,。
鮮血噴灑在空中,,與兩顆圓滾滾的人頭一同落在地上,真是干干凈凈的一刀,,讓人死的落落磊磊,。
濺起的血花打在哲也的臉上,如同白紙上的朱砂,。
這里是地獄嗎,?
同僚的尸體如同失去絲線的傀儡倒在地上,兇手就在眼前,,兇器沒有粘上半點(diǎn)血跡,,泛著銀光,好像剛剛的兩人不是他殺的一般,。
“是誰,!報上名來!”
哲也朝著兇手怒吼,,明明殺死了朝昔相處的同伴,,但兇手卻像是斬?cái)嗔藘筛菀话憷淠?,這讓他感到憤怒。
“難道他認(rèn)為自己殺的不是人嗎,!還是說我們真的是鬼嗎,!”
“對將死之人沒有報上名字的必要?!?p> 猶如劊子手般的少年無悲無喜,。
“可惡!”
哲也怒火中燒,,打算與陳徹一決高下,,一雙手?jǐn)r住了他。
“姐夫,?”
“你姐姐與森小姐還在等你回家呢,。”
哲也清醒了過來,,兩人只能走一人,,必須有人斷后,但,,面對這位,,只怕一個照面就會被斬于刀下,而唯一辦法是...
“言靈·熾日,!”
強(qiáng)光覆蓋大地,,剎那間黑夜猶如白天,黑白的劇烈變化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明明這么討厭光,,但言靈卻是這個,真是諷刺,,那么,!”
空太收緊心神,苦笑著拔出懸掛在腰間的劍刃,,自從從事情報工作后,,他再也沒有拔出過,想來應(yīng)該生疏了吧,?
劍握在手心,,出乎意料的沒有生疏,反而感覺越發(fā)的精進(jìn)了,!
散發(fā)著寒光的劍刃在強(qiáng)光的照應(yīng)下朝著閉緊雙目的陳徹?cái)厝ィ?p> 陳徹竟沒有察覺到這把奪命兇劍的到來,,愣愣的站在原地。
果然,,失去目標(biāo)的劍客,,又能斬得了誰呢?
贏了,!
“哼,!上不來臺面的小伎倆!”
沒等他高興一秒,,一只手牢牢的按在他的手上,,原本絕殺的劍刃停留在劊子手的面前,幾縷發(fā)絲飄下,。
“真是被嚇了一跳,,竟然有一刀流的好手,不過就是入了邪道,?!?p> “我們只是鬼而已,無法像您一樣活得正大光明,?!?p> 空太絲毫沒有恐懼,在對方接下自己的劍時,,空太就知道了,,自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要死了啊,。
沒有恐懼,,只是有些感慨。
只是希望哲也能快點(diǎn)跑,,跑快點(diǎn),,快點(diǎn)帶著妻子離開這里。
“怎么,?要放棄了嗎,?”
在空太驚訝的神情中,陳徹放開了自己的手,,手里的劍刃距離他的面門只有一寸,。
“哈哈!不愧是本家的大人,,果然光明正大,!”
自己的劍術(shù)引起了對方的興趣,想與自己光明正大的對決,,空太大笑一聲,,只覺得自己先前太過卑劣。
“想要我什么都不做就放棄,!妄想,!”
話音未落,,空太大吼著舉劍沖了上去,劊子手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右手一直按在劍鞘上,。
“居合嗎!”
空太一眼看出陳徹的意圖,,但仍舊沖了上去,,劍客!向死而生,!
“北辰一刀流-霜降,!”
“來生心劍流-華亂!”
兩個身影交錯而過,,短暫的沉默后,,大量的血花從空太的胸膛噴濺而出,帶走了他的體溫,,他的性命,,他的幸福,他的未來,,他的一切,。
血跡在他的身下緩緩散開,他躺在自己的血泊中,,安靜的看著天空的明月,。
沒有其他話想說的,這輩子已經(jīng)很好了,,失去了溫暖,,又找到了溫暖,失去了幸福,,又遇到了幸福,,上天對自己已經(jīng)很好了,對比這世上其他的鬼來說,,自己大概是比較幸福的了,。
真想見見未出生的孩子呀,無論普通也好,,危險也好,,都想看看他的模樣。
啊,,對了,,沒有給那個孩子取名字呢。
叫什么好呢,,真難想呀,。
啊,,就叫光好了,希望他能生活在陽光下,。
意識漸漸黑暗,,直到什么也看不見。
橫揮,,將劍刃上的血震去,,緩緩入鞘,。
彎腰,,將空太最后還帶著笑意的眼睛閉上,起身,,向著前方走去,,從一個奔跑著倒下的尸體上抽出宗三左文字,本該逃跑的哲理倒在了這里,。
心眼,,哪怕強(qiáng)光也無法讓陳徹失去目標(biāo),在空太閉眼躲避第一道強(qiáng)光時,,陳徹將宗三左文字扔出,,插在了想要逃走的哲也身上。
之所以用手接住空太的劍,,也是因?yàn)樯眢w陷入了僵直沒辦法揮劍格擋,,而空太的心神一直放在陳徹身上,對此并不知情,,若是知道的話,,最后應(yīng)該不會笑著離開吧。
陳徹拿出懷中的資料,,將空太的名字劃去,。
猛鬼眾關(guān)西方面神戶情報部部長——櫻井空太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