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辰
“不甘心又如何,?”
此時,,是萬人往的聲音響起,,“毒神那個老家伙,在眾目睽睽下拿了我鬼王宗的好處,,若是失信反悔……呵,,那他這萬毒門門主,也算是聲望盡毀了,!另外,,那株‘黑心玉蓮’的價值,足夠換下他五個分舵的了,,他還有什么不知足,?”
仇盡在屋內(nèi)聽得分明,他這才回想起來,,那天夜里后來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時,在仇盡幾人前往山頂之前,,三妙夫人和毒神都已經(jīng)提前探查到了萬人往和鬼先生的行蹤,。
手下的人喊打喊殺,各自相看不爽,,但三方的大佬卻早已在山頂進(jìn)行了一番友好交涉,。
關(guān)于仇盡的歸屬,早在山頂處就已經(jīng)談妥,。
所以,,在萬人往,、三妙夫人和毒神幾人出現(xiàn)之后,,原本因為三方人馬相互對峙而形成的緊張局面,也詭異地變得友善和睦起來,。
再后來,,萬人往讓仇盡跟隨自己回鬼王宗,仇盡本也沒什么去處,,加上父母失蹤,,自然同意先前往鬼王宗棲身,。
從毒蛇谷返回鬼王宗的途中,仇盡緊張了三個多月的精神突然松弛下來,,便直接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是三天三夜,。
此時,,仇盡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繼續(xù)去聽萬人往和鬼先生的對話,。
只聽鬼先生問道:“那三妙夫人呢,?”
萬人往笑道:“三妙是世間為數(shù)不多的聰慧女子,也有手段,,她既然說了,,要讓阿盡迎娶一名合歡派的高徒,所謀自然不會差,,無非就是想借用阿盡的身份,,提高她合歡派在圣教中的地位罷了?!?p> 仇盡聞言一愣,。
迎娶合歡派高徒……是什么意思?
此時,,又聽鬼先生問道:“宗主,,阿盡會同意嗎?”
萬人往笑道:“同意不同意的,,權(quán)看他自己意愿便好,,若是他想,就是迎娶將來的合歡派門主又有何妨,?若是他不想,,誰也逼不得他?!?p> 鬼先生說道:“依我看,,三妙夫人心計不淺,將來……她怕是會用些手段,,在阿盡的身上,。”
萬人往輕笑道:“這是當(dāng)然,,否則那天晚上,,她就不會那么好說話了,不過……說到手段,,她合歡派最不缺的,,就是男歡女愛的手段,,若她門下弟子,能俘獲阿盡的心,,我們自然也會促成這段姻緣,,不是么?”
鬼先生淡淡說道:“這么說來,,三妙夫人那邊,,倒是無須擔(dān)心了?!?p> “不,。”
萬人往又道,,“三妙和毒神那老家伙不一樣,,還是要防一防才好?!?p> 鬼先生應(yīng)道:“是……對了,,宗主,如今阿盡在我們手中,,統(tǒng)一圣教……”
“鬼先生,!”
萬人往的語氣倏爾鄭重起來,打斷鬼先生說道,,“仇教主當(dāng)年對我,,對老鬼王,乃至對我們整個鬼王宗皆有大恩,,他的遺孤流落世間百年,,又因毒神小人之為,導(dǎo)致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已經(jīng)是我等的失職了,眼下好不容易將阿盡帶回鬼王宗,,即便今生今世護(hù)他周全,,也難報得仇教主大恩之萬一,又說牽扯什么其他的話了,?”
“況且我鬼王宗坦坦蕩蕩,,想要統(tǒng)一圣教,再現(xiàn)圣教輝煌,,是我圣教弟子窮盡一生的目標(biāo),,何須借助誰的身份,?阿盡不過是一個孩子,,這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鬼先生,我一向敬你,,但今天這話,,我今后不想再聽見?!?p> 鬼先生聞言一振,,隨即道:“是,宗主,,屬下冒犯了,。”
“罷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萬人往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只是我?guī)煹芤患以獯舜箅y,,也是我的過錯,一時不甘,,語氣重了些,。”
鬼先生忙道:“宗主言重了,,換做是我,,也見不得毒神如此行事,總之這筆賬,,我鬼王宗上下,,皆記在心上,無論是否能尋得仇少教主夫婦的蹤跡,,將來定要向毒神那老家伙討回來,!”
萬人往笑了笑,說道:“當(dāng)然不會就這么算了,,不過眼下,,還是要關(guān)注一下阿盡的身體,也不知這孩子,,在萬毒門里吃了什么苦……”
仇盡聽到此處,,萬人往和鬼先生后來也沒再說些什么,而是各自離開,,也不知去了哪里,。
待他們走后,仇盡坐在木桶中,,已經(jīng)逐漸變得冰涼的水,,透過他的肌膚,,往他的心里灌入絲絲涼意。
聽了萬人往和鬼先生的一番話,,仇盡愈發(fā)覺得,,狐岐山的夜,要比毒蛇谷深邃得多,。
那是一種詭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涼意。
方才那些話,,看似是萬人往和鬼先生的簡單問答,,但實際上,卻無一不在向仇盡透露著兩個信息,。
第一,。
鬼王宗為了救你,不僅花費(fèi)了大力氣,,還付出了一株“黑心玉蓮”的代價,,那可是能換取萬毒門五個分舵的重寶!
第二,。
你的祖父,,當(dāng)年的圣教教主,對鬼王宗上下皆有大恩,,所以你放心,,我們是自己人,不需要懷疑我們的真心,。
這兩件事聽起來,,倒是真誠無比,但卻是為了讓仇盡感恩戴德,,放下戒心,。
若是仇盡真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并且對萬人往一無所知的話,,定然生不出半點(diǎn)懷疑,,相反,還會感恩涕零,,今后當(dāng)唯鬼王之命是從,。
可他不是。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萬人往和鬼先生所言確是真心實意,,可又何必跑到自己的門前來說?
仇盡心中不禁想道:“真當(dāng)我是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這雙簧唱的,,也太拙劣了一些……”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若是一個遭受苦難,雙親分離,,突然重獲新生的十三歲少年,對待鬼王宗這樣一個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怎么會心生懷疑,?
仇盡自嘲一笑,暗自道:“算了,,反正已經(jīng)是寄人籬下,,還有什么可防備的?無非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想想當(dāng)初的劉協(xié),,不也活得挺好的么?”
想到此處,,仇盡心中念頭豁然通達(dá)起來,,走出冰涼的浴桶,擦干身上水漬,,披上侍女早已為他準(zhǔn)備好的新衣,。
那是一套漆黑如墨的衣袍,上面用金線繡了幾簇火焰,。
穿好衣服,,仇盡推開門走了出去。
微涼的秋風(fēng)撲面而來,,仰首望天,,入眼處,星辰堪如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