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奔不成,,與公雞拜堂
沈家與清平侯府不過是一墻之隔。
沈清歌費力地攀上墻頭,,透過侯府斑駁的葡萄架,,藤椅上緊密糾纏的兩個人影,令她如遭棒擊,,差點一頭栽落下去。
男的是清平侯府世子褚文靖,與沈清歌早有白首之約的未婚夫婿,。
女的是沈清歌同父異母的繼妹,,沈府二小姐沈明雅。
此時,,沈明雅衣領(lǐng)半敞,,伏在褚文靖的胸口,面飛紅暈,,風情萬種,。
“九王府迎親的花轎就要到了,你真舍得將我姐姐嫁給那個活死人沖喜么,?”
褚文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間游走,,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
“為了你這個小妖精,,本世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可是花費了一千兩銀子打點欽天監(jiān),才編造出這沖喜的借口,,改了她的生辰帖,,逼她悔婚另嫁?!?p> 沈明雅像只水蛇一般,,擰了擰腰:“癡心女子負心漢,可憐我那姐姐還在閨房里眼巴巴地盼著你,,帶她遠走高飛呢,。”
“這叫穩(wěn)兵之計,。否則,,她能老老實實地等著花轎臨門嗎?戰(zhàn)北宸已經(jīng)整整昏迷了三個月,,李御醫(yī)都說他活不過這幾天,。嫁過去要么陪葬,要么守寡,。我娶你不就是順理成章,?”
沈明雅的舌尖掃過褚文靖突兀的喉結(jié),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陪葬,?豈不便宜了她?我要她為了茍活,,像一條狗一樣匍匐在我的腳底下,。親眼看著我是怎么睡著她的男人,,享受著原本屬于她的富貴榮華。我要教她受盡凌辱與折磨,,生不如死,!”
褚文靖被撩撥得血脈僨張,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小妖精,就喜歡你這股狠辣勁兒,,就連自家親姐姐都不放過,。”
沈明雅心口起伏,,繡著白貓捕蝶繡樣的鞋尖翹了起來,。
“她算什么玩意兒?若非是她,,我才是將軍府嫡出的大小姐,,侯府婚約也應當是我的,又何須夜夜翻墻,,與你偷偷摸摸地私會,?”
“這才刺激,本世子就喜歡這一口,?!?p> 褚文靖的手愈發(fā)放肆:“若非一會兒還要前往九王府觀禮,今兒吃得你骨頭茬子都不剩,?!?p> 沈明雅“咯咯”嬌笑:“別扯壞了裙子,你那把門望風的小廝扒著門縫瞧著你我呢,!”
......
藤椅不堪重負,,“吱呦吱呦”地搖晃。
兩人的笑聲得意而又刺耳,。
墻頭之上的沈清歌氣得身子發(fā)抖,,眼前金星直冒。
她雖與褚文靖早有婚約,,但一向恪守規(guī)矩,,從不曾逾距半步。沒想到,,他竟早與自己妹妹勾搭成奸,,并且為了悔婚,如此不擇手段,,不惜將自己嫁給一個活死人,。
可笑自己不惜背負淫奔罵名,,竟然孤注一擲,脫了鳳冠霞帔,,巴巴地翻墻來找他,。
才知道一向姐妹情長的沈明雅竟然存了這種惡毒心思。
正氣血翻涌,,猛然聽得府外鞭炮炸響,喜樂喧天,。
是九王府迎親的儀仗臨門,,催促新娘子上轎。
葡萄架下的野鴛鴦意猶未盡地慌忙散了,。
沈清歌顫顫巍巍地往下溜,,一腳踩空,直直地從墻頭摔落下來,。
后腦勺一陣劇痛,,整個人幾乎都昏死過去。一瞬間,,有許多陌生而又奇怪的記憶,,紛亂地涌進腦海里。
醫(yī)學科研室...納米醫(yī)療空間...取之不竭的醫(yī)療資源...
還有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場,。
來自于二十三世紀的醫(yī)學博士沈清歌伴隨著炸彈的轟然炸響,,穿越時空,涅槃重生,。
一時間頭痛欲裂,。
再次醒來,耳畔鞭炮聲震耳欲聾,。
沈清歌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鳳冠霞帔,正端坐迎親花轎之中,。
喜婆撩開轎簾,,眉飛色舞地催促:“新娘子下轎了!”
眼前已經(jīng)是九王府,,當今九皇子戰(zhàn)北宸的府邸,。
戰(zhàn)北宸母親出身寒微,又紅顏早逝,,因此在朝堂之上并無權(quán)勢背景,。但他自幼在軍營之中摸爬滾打,驍勇善戰(zhàn),,屢立戰(zhàn)功,,方能年少封王,。
可惜去年與漠北一戰(zhàn)中,他遭受埋伏,,重傷了元氣,,開春之后便昏迷不醒,已三月有余,。
御醫(yī)束手無策,,皇帝便聽信了欽天監(jiān)的沖喜讒言,將自己賜婚戰(zhàn)北宸,。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事已至此,,與其怨天尤人,,倒是還不如就嫁入九王府,虐渣男,,撕繼妹,,絕不讓他們稱心如意。
沈清歌暗下決心,,在喜婆的攙扶之下,,邁出轎門。
“新娘下轎,,吉祥福到,。王妃娘娘,今日一切事宜從簡,,婆子扶您直接進府前往洞房,,便是禮成了?!?p> 沈清歌抬臉,,頭上紅蓋巾一漾,只見王府府門緊閉,,只開了一個僅容兩人并行通過的角門,。
她頓時腳下一頓,不悅地沉聲道:“我好歹乃是圣上欽點的九王妃,,鳳袍加身,,誥命在懷,你作為喜婆,,應當懂得三書六禮,,也知正門娶妻,側(cè)門納妾的道理。
更何況,,不拜堂則名不正言不順,,你如此敷衍我,是不將我將軍府放在眼里,,還是蔑視圣意,?”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一片附和之聲。
“您這不是難為人么,,九王爺重傷昏迷,,總不能隨便尋個阿貓阿狗的代替拜堂,成何體統(tǒng)......”
“阿貓阿狗自然不妥當,,雄雞總是有的吧,?今日沖喜,可以雄雞代替王爺親迎引路,,”
“公雞?開什么玩笑,?”
“素聞公雞有五德,,英勇無畏,仁德守信,,又可以鎮(zhèn)邪避妖,。我愿與公雞拜堂成親,為王爺沖喜,!”
沈清歌斬釘截鐵,,一身傲骨,身姿清冷高貴,,如此荒誕的提議,,竟令人不敢褻瀆。
喜婆面上有些尷尬,,往她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今兒這婚事可是當今大公主一手操辦的,您若不依不饒,,豈不是打了大公主的臉......”
大公主,,也就是褚文靖的母親,冤家路窄,。
沈清歌倔強地仰起臉,,寸步不讓:“即便我是高嫁,一切儀制可以從簡,,禮法絕不可廢,!”
喜婆有點為難,不敢擅作主張,,只得入內(nèi)回稟,。
一會兒的功夫,,府門大開,喜婆果真抱著一只系著綢緞牽紅,,威風凜凜的大紅公雞出來,,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跟公雞拜堂,?開天辟地喔,,婆子我還第一次聽說這稀罕事兒。今兒開了眼了,!”
喜帕外也是一片嘈雜議論之聲,,褒貶不一。
“自作聰明,,真是笑話,。”
“你才是鼠目寸光,,今日忍得一時之恥,,來日方能堂堂正正。否則,,娶妻如納妾,,一輩子落人笑柄不說,九王爺萬一有什么三長兩短,,她算是什么身份,?”
......
嘈嘈雜雜,肆無忌憚,。
沈清歌寵辱不驚,,淡然一笑,將公雞抱在懷里,,果真在眾人矚目中,,跨進九王府大門,一本正經(jīng)地與公雞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之中,。
喜婆與伺候的下人全都靜悄地退了出去。
紅燭高燒,,龍鳳喜帳低垂,。
一身大紅色刺繡蟒袍,頭戴冠玉的新郎官戰(zhàn)北宸靜靜地躺在千工拔步床上,。
他整個人并不像沈清歌所想的那般面黃肌瘦,,恰恰相反,他身體呈現(xiàn)病態(tài)的浮腫,腹脹如鼓,,就連擱在錦被外面的雙手,,都好像擱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的饅頭。
因此,,戰(zhàn)北宸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蒼白如紙,近乎透明,,五官也擠在一處,。但是劍眉飛揚入鬢,雙眸緊閉,,眼梢微挑,,鼻如懸膽,薄唇微抿,,棱角分明,,依稀可以辨認出,原本應當也是面容如玉,,顏如舜華的美男子,。
沈清歌掀開頭上的龍鳳蓋巾,端詳片刻,,哀傷地輕嘆一口氣。
不用望聞問切,,只看他如今氣若游絲的模樣,,這病也必然棘手。
身后房門被人打開,,有人鬼鬼祟祟地靠近,。裹夾進來的涼風里,混雜著脂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