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西征大營,。
月上三竿,,今日的月亮圓的有些不合常理,將潔白的光亮灑向大地,,照亮了一切應照亮之物,。
大帳內,,碩大的沙盤桌旁圍站著數(shù)位身披玄色甲胄的將領,,在一名清秀的男子帶領下分析著戰(zhàn)局。
“目前我們距離蒙山族王帳不過兩百里,,只要拿下百川口,便能兵分三路,,直襲沙拉特文王帳,。”一名看似年紀最老的將領講解著當下的現(xiàn)狀,,手指時不時在沙盤中滑過,。“百川口依山傍水,,易守難攻,,更奈何與上游的喀納斯帳遙相呼應,屬實有些束手無策,。玄機軍多為騎兵,,此次西征,在百川口前是一片大平原倒還罷了,,這攻城......”
在座的諸位都是前年的老狐貍了,,這話,自然也不用說的太明白,。
沙盤旁一名那名清秀的年輕人靜默的聽著,,他身形修長挺拔,面容俊朗,,雖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雙眼睛卻給人以沉穩(wěn)冷峻之感,這人,,自然就是南國西征大軍統(tǒng)帥——大皇子呼瑪越,。
“這是當下最主要的難點所在,若想拿下百川口,,必須先破百川口上游喀納斯帳,,否則即便拿下百川口也容易被喀納斯帳的蒙山族精銳和沙拉特文王帳的大軍前后夾擊?!焙衄斣匠烈髁似?,用手指在百川口附近畫了個圓。隨后又滑向百川口上游的喀納斯帳,,二者呈犄角之勢,,無論是先攻何處,另一處都能及時援護,,斷不可貿然進攻,。
“這就意味著大軍必須兵分兩路,,可如此,就必須得提前知道沙拉特文汗的動向,。蒙山族王是個很狡猾的家伙,,他不僅狡詐多端,而且擅于隱忍,。我懷疑他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行蹤了,,我們若是強攻百川口,恐怕立刻會陷入重圍,??扇羰欠直鴳?zhàn),只怕會首尾不能呼應,,一一殲滅,。”呼瑪越說著,,眉頭微皺,,顯然是對此很擔憂。
他身后另外一名將領,,也就是南國玄機軍副統(tǒng)領劉武,,聞言,立馬站起來:“大皇子殿下說的極是,,我們必須盡快找出蒙山族王的破綻才行,!”
呼瑪越點點頭:“這也是我為何遲遲沒有派兵進入百川口的原因?!?p> “另外,,可有回來的探子,百川口和喀納斯帳守城將領分別是何人查清楚了沒有,?”
“百川口已經探明,,是蒙山族王帳下第一勇士阿杜贊善,此人常年在蒙山族王帳統(tǒng)領禁軍,;半年前,,玄機軍橫掃蒙山族大半疆土之后,阿杜贊善便被派來百川口任總督統(tǒng)領,。全權負責百川口的一切軍政要務,。”角落里,,那名前鋒營都尉在一眾大佬前不卑不亢,,敘述著密探傳回的消息。
“阿杜贊善?”呼瑪越摩挲著自己的面龐,,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沙盤,。
“阿杜贊善此人及其穩(wěn)健,從不做冒進之事,,帶兵遣將頗有章法,;如果是他在鎮(zhèn)守百川口,只怕......”人群之中已然有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是人,,就一定有破綻?!焙衄斣礁纱嘀苯优吭诹松潮P的邊緣,細細地琢磨著百川口的地理位置,。突然,,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猛然間抬起頭來朝著西北方向看去,,那里正好是百川口眾多河流匯集的最重要一條河流——金江,。
金江是中原第一大河玉龍江的主要發(fā)源河流,源自西域高山慈蘭山的融雪匯聚而成的金江有著龐大的重力勢能,,在進入百川口之后,,才逐步減緩,并在下游與其它支流匯合,,最終形成了橫亙在南國與北朝之間氣勢恢宏的玉龍江,,并最終匯入東海。
“大人,!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眾將士紛紛問道。
“這里,?!?p> 呼瑪越一指指到了百川口和喀納斯帳之間的一道缺口。
“磐龍崛,?”一名老將軍疑惑的說出這個名字,,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盎首拥钕?,萬萬不可,磐龍崛乃是金江第一道攔口,,金江能夠緩和的第一道防線......”
還沒等老將軍說完,,呼瑪越便不耐煩的使勁揮手阻止對方繼續(xù)說下去,其它將領也在此刻忽然明白了自己這位大皇子究竟想做什么了,。
這是一件只有瘋子才會去干的事,。
“只要我們炸開磐龍崛,,讓金江之水直接沖擊百川口,大軍順勢進攻喀納斯帳,,這令人厭煩的掎角之勢便能不攻自破,。”
呼瑪越全然不知這段發(fā)言在諸位將領心中造成了多大的震撼——確實,,只要炸開磐龍崛,,諒阿杜贊善將百川口經營地如何固若金湯,在金江的沖擊下一切將毀滅,,但同樣的,,由于這第一道攔口的決堤,下游一切攔口都將失去他們原本的作用,;那些小型攔口本身就是輔佐于磐龍崛的,,若是沒有磐龍崛承受第一股沖擊力,下游的所有攔口都不會起到半點作用,。
這就意味著,,整條金江流域乃至玉龍江都將泛濫成災——為奪一座城,犧牲流域內的所有百姓,?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夠想得出來的點子,?
在場的所有將領都沉默了,包括剛剛還在說話的老將軍,。
“我不明白皇子殿下你為什么非要堅持這樣做,。”老者說話了,,他是這次玄機軍第一騎兵營的統(tǒng)帥,,雖是一名武夫,也曾奪走過無數(shù)人的生命,,但在他眼中,,沒有比百姓的安危更重要?!叭绻覀冞x擇了這個方法,,我們的百姓很可能損失慘重!我們將與壕無人性的屠夫無異”
“這是戰(zhàn)爭,?!焙衄斣降鼗貞溃麖膩頉]有認為戰(zhàn)爭就應該是仁慈,,雖然他現(xiàn)在想要做的事與仁慈無關,。“如今勝利就在眼前,蒙山族王帳就在眼前,,蒙山族當年欺辱南國先祖的事跡仍然篆刻在皇城的石碑上,,我們已經退縮了十幾年,這次機會就在眼前,,我絕對不允許再退讓,,如果不將阿杜贊善的百川口占領,我們將永遠無法安枕,?!?p> 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氣,仿佛只要有人再敢多言,,他的眼里就會射出利劍,,這樣的目光,看得人心驚肉跳——但......這終究只是他的一面之詞罷了,。
“無需多言,,陳老將軍,就由你的第一營來執(zhí)行這個任務,?!?p> 呼瑪越的語氣不容違逆,,老者雖有滿腔悲憤,,卻又無可奈何。
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