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驅(qū)魔
安達哈爾平原和極境高原的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則寓言:
你知道為什么阿特拉斯大陸脊柱的主峰被譽為阿特拉斯之星嗎,?
徘徊于南側(cè)峭壁的楓翎巨雁將告訴你,,元素寒潮會在那終紀日翻越主峰,裹挾著我們的孩子和家園墜入摩南深淵,,幸存的部族被迫放棄故居,,向南方遷徙,連綿的陰雨將法蘭沙地變成沼澤,,也打濕了我們的羽毛,,我?guī)е@份沉重離開。
盤踞于北側(cè)峭壁的亞里德安獅鷲則會默言,,安靜潛伏于嶄巖巢穴中,,任由風(fēng)雪覆蓋。每一個獅鷲都在等候一個征兆,,那是雷霆點亮阿特拉斯主峰的剎那,,它們亟待鎩羽展翅,,追逐那道光,飛向滅亡,,或新生,。
《凡爾納-伊索:卓梵史詩》光明紀雙月第四十一輪回滿弦茉莉花學(xué)城譯本
方文思就這樣仰望天空,褐色的瞳孔中映射出籠罩在雷霆風(fēng)暴下閃爍的阿特拉斯主峰,,無數(shù)黑影盤旋于雷暴周邊,,牽引出無數(shù)道可怖閃電。雷鳴摻雜著凄厲尖嘯不絕于耳,,伴隨著黑影墜落,。
“你知道阿特拉斯大陸脊柱的主峰為什么被譽為阿特拉斯之星嗎?”
老者的詢問從方文思的耳邊漸出,,回過神來的他稍作思考,,搖了搖頭,剛想開口......
“找到了,,卡洛斯大人,,依照靈分儀指引,附魔者就在前方”,,
眾人的視線一瞬間聚焦于聲音的方向,,方文思也不例外,甚至不忘暗暗吐槽那個青年手中的靈分儀長得就像他小時候玩的某個玩具,。
他隨著眾人前行,,一座灰色建筑漸漸從茂密的枝葉間顯現(xiàn),在其周邊散落著石碑和龕位,,楓葉不時飄零,,平添了幾分蕭索,。方文思瞬間懂了,,這特么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嘛。
最前方的卡洛斯突然駐足,,若有所思片刻后,,高聲呵道:“奧蘇安近衛(wèi)隊聽令,凡非神職人員不得靠近伊蘇圣龕,!”
令隨法出,,那些手持長槍的士兵很快就驅(qū)離了多數(shù)人,三兩一組把守在伊蘇圣龕的四周,,只剩下幾個人駐留原地,。
“奧蘇安司祭伊文思,請打開伊蘇圣龕的門”,,
看到那個老者差點被奧蘇安近衛(wèi)趕走,,讓方文思暗暗竊喜自己還算是個神職人員,,但聽到卡洛斯的話語,他才明白原來是留著我給他開門??!
“我說這是艷皂門還是任意門,還非要讓我推開,?”
方文思一邊吐槽,,一邊將手放在門面上,輕輕一推,,厚重的壓力從掌面?zhèn)鱽?,面前這一人高的暗金之門卻紋絲未動。
方文思有些尷尬地回頭望向卡洛斯,,卻發(fā)現(xiàn)他正和那個老者確認眼神,,根本就沒注意自己。不信邪的方文思只能更加用力,,整個人都貼在門上,,心中還復(fù)讀著,芝麻開門...芝麻開門...
突然,,一只手搭在方文思的肩上,,他聯(lián)想到這是個墳頭,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身縛紫袍,,卻連福音門都不會開”,
聽聲音是那個老者,,方文思頓時舒了一口氣,,還以為真遇見鬼了呢,連忙解釋到,,
“額...我只是忘了...”
“忘了...忘,,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
伴著劍身出鞘的輕鳴,,老者的話音戛然而止,,方文思用余光瞥見一抹寒芒正抵在身后之人的肩頭。
“這和你們隱修會無關(guān)”,,
方文思從來沒有聽過卡洛斯這般冷冽的語氣,。
“郇山隱修會直接受命于秘修庭,別說是你...”
他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個郇山隱修會和教廷到底有什么恩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這里靜靜聽著二人人爭吵,。
“哼!自從巴拉諾季昂大審判以后,樞機理事會就剝奪了你們的驅(qū)魔資質(zhì),,如今楓翎鎮(zhèn)出現(xiàn)惡靈,,你卻私自隱瞞不向圣城匯報,伏羅希洛夫,,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你知道的.....”
“好一個神威如獄啊,我呈遞的驅(qū)魔函請在樞機理事會擱置了二十個雙月輪回,,根本無人問津,,他們就是害怕這里成為第二個巴拉諾季昂,不想引火燒身,!”
老者神經(jīng)質(zhì)一樣打斷了卡洛斯的告誡,,隨即語氣一沉,陰郁地說道:
“你不要忘了,,桂冠之下的那位,,當(dāng)初也和我們一樣”,
說罷便從卡洛斯的劍鋒瀟灑走過,,一把推開門前的方文思,,神術(shù)在他指尖點亮,沿著暗金之門中心的福音紋路一劃而過,,散發(fā)出圣潔的光輝,,伴著陣陣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響,一條向下延伸的幽深階梯赫然出現(xiàn),。
老者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之中了,,方文思站在原地有些猶豫不定,只好回頭看了看面色復(fù)雜的卡洛斯,,呲牙一笑,,“這門,什么材質(zhì)的,?”然后,,就被卡洛斯一把推了進去。
輕撫著濕滑的甬道內(nèi)壁,,從掌心傳來的刺骨冰冷讓方文思心生恐懼,,
卡洛斯就走在他前面,,借助斗氣微弱的光芒才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面,,迎面而來的風(fēng)夾雜著腐爛的濕咸,在這狹長漆黑的甬道中肆虐,,
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覺,,方文思隱隱約約聽到有女人的凄厲的哭泣聲從墻的內(nèi)壁傳來。
“你有沒有聽到?”
方文思拉住卡洛斯的手腕,,悄聲詢問,,卻見卡洛斯突然一怔,神色嚴肅地直視著前方深邃漆黑的長廊,,
方文思偏頭向前方望去,,甬道兩側(cè)不遠處霎時燃起燭光般的蒼白火焰,并不斷延伸到二人所在的位置,。
路的盡頭站著一個身影,,正是之前那個老者,看樣子已經(jīng)恭候多時,。
而他的身后則又是一道暗金之門,,壓抑的哭泣聲好似惡魔的嚎叫從中散發(fā)而出。
“珞迦葉的味道,,你執(zhí)行過驅(qū)魔儀式,?”卡洛斯的語氣中竟然隱約摻雜著憤怒。
“失敗了...”,,伏羅希洛夫低沉的答道,。
卡洛斯一個箭步?jīng)_到伏羅希洛夫面前,方文思連忙跟上,。
“沒有教皇的批準(zhǔn),,你擅自執(zhí)行驅(qū)魔儀式,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把我關(guān)進審判庭的煉獄?卡洛斯,,你不知道那個附魔者體內(nèi)的惡靈是誰,,如果我不提前執(zhí)行大封印術(shù),這個鎮(zhèn)子早就是魔鬼的失樂園了,!”
“是誰,?”
伏羅希洛夫面色驟然凝重,
“噬靈-司爾特,!”
隨著神術(shù)的光華一霎而過,,暗金之門應(yīng)聲而開,腐朽的陰煞氣息撲面而來,。
作為無神論者的方文思自然是不信鬼神這一套的,,即使他穿越到了異界,但內(nèi)心還是抱有一絲僥幸,,默念著上帝保佑就走進了那道門,。
喀斯特地貌的溶洞景觀映入方文思的視線,,穹頂就好像天坑一般敞開,抬眼就能看到天空中元素寒潮的繽紛,。
阿爾圣潔的月華順著天窗一樣的巖石裂隙照射在三個散發(fā)著微弱圣光的石柱之上,,幾條鐵索緊緊聯(lián)結(jié)著石柱。
圣光順著鎖鏈的軌跡匯聚于石柱祭壇中央被捆綁的身影,,方文思遠遠只能看出那是一個女孩的輪廓,,他能夠從女孩的哀哭中體會到她的痛苦,伴隨著內(nèi)心中由然而生的憤怒感,,但也稍縱即逝,,
“卡洛斯,封印支持不了多久,,我們必須通過附魔者找到司爾特的本體,,否則噬靈一旦沖破封印,這等后果就不是擅自執(zhí)行驅(qū)魔儀式那么簡單了,!”
伏羅希洛夫顯得非常焦慮,,
“你是說通靈儀式?,!”
卡洛斯也深知其中的利害,,對伏羅希洛夫的罪責(zé)也暫不追究。
“通靈,,那誰來做媒介呢,?”
狩魔箴言,方文思在奧蘇安讀過幾頁,,腦海中還有些印象,,不合時宜插了一嘴,卻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反應(yīng)過來的他當(dāng)即就是一劑吐槽靈,,
“我信你個鬼,你們這些糟老頭子壞得很,!”
伏羅希洛夫點燃了香爐中的珞迦葉,,青灰色的煙伴隨著苦澀和濕咸的氣味彌散開來,
透過朦朧的灰霾,,方文思回望了一眼守護在石柱結(jié)界之外的卡洛斯,,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看自己,方文思連忙望向別處,,觀察起跪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披頭散發(fā)看不到容貌,,身上的衣物被污漬染得辨不清樣式,,裸露出來的皮膚到處是燙傷留下的疤痕,三根手臂粗的鐵鏈牽引著圣光束縛住了她的手腳,,
方文思想看清女孩的容貌,,用手撥開了女孩前額散落的頭發(fā),不料卻被反咬一口,,
“臥槽,,口活這么狠!”
那個女孩死死咬住方文思的虎口,,鉆心的痛感迫使他想要推開女孩,,慌亂間恰好二人相視,他看著她那冰冷巖洞般的眼神,,卻讀到了對生的熾烈渴望,。
那種強烈的期待感深深感染著方文思,從內(nèi)心萌生的使命感讓他不想辜負這樣的期待,,漸漸的放棄了掙扎,。
女孩的眼神變得疑惑,秀美的瞳孔中流露出兩行晶瑩,,順著臉頰嘀嗒在方文思手背上,,慢慢地松了口。
“第一次參與驅(qū)魔儀式吧,,伊文思修士”,,
伏羅希洛夫一邊將圣水倒入器皿之中,一邊看完了這場鬧劇,。
“額...還真是”,,方文思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應(yīng)答。
“不要緊張,,跟著我一起復(fù)讀就行了,,水可是最有效的通靈請柬”,就好像是他的自言自語一般,,
方文思看著伏羅希洛夫裝逼的模樣,,心中暗道,人類的本......
“叮......”
圣約翰鐘的輕鳴頓時在空曠的巖洞中回響,,仿佛滌蕩了世間一切的雜音,,唯有少女捂著耳朵在地上翻滾,汩汩的鮮血從她耳中流淌而出,,痛苦地攪動著鐵鏈嘩啦作響,。
“以圣米迦勒大天使與熾天使的名義”,伏羅希洛夫的聲音莊嚴而不可侵犯,。
“以圣米迦勒大天使...不對...開頭不是這樣的啊”,,方文思現(xiàn)在感覺自己被坑了,。
“沒時間了,直接抽出召喚”,,
方文思的頭被伏羅希洛夫一把按進洗禮池中,,強烈的窒息感迫使他瘋狂掙扎,惡靈的嘶嚎從水波傳到的他耳邊顯得額外朦朧,,方文思逐漸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脫離肉體,。
“以圣米迦勒大天使與能天使的名義”
“以圣米迦勒大天使與座天使的名義”
“叮...”
方文思已經(jīng)不再掙扎了,惡靈的嚎叫與伏羅希洛夫的誦讀聲被圣水阻隔好似縹緲,,就如同死亡前夕的回光返照,,他感覺自己在意識中推開了一道熟悉的門。
“以活著的圣人名義,,說出你的名字”,,伏羅希洛夫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回應(yīng)他的只有更加恐怖的尖嘯和震蕩,,
“說出你的名字,,惡靈!”
“叮...”
刺骨的冷冽好似凍結(jié)了時間,,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秒,。
“司...爾...特”,
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