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拜別周瑜的時候,白展堂就想過應該如何安排這傳國玉璽,。
畢竟茲事體大,總應該選個安全地方,。
換作往常得了一塊尋常玉石,,大不了找個下家,一脫手換成現(xiàn)錢,,出去買些酒肉吃喝也就罷了。
可這玩意是傳國玉璽??!
如果下家不識貨,當成廁所里的茅石或者拿來墊桌腳,,這不是屈才嘛,?
如果下家識貨,,再將他白展堂連人帶石頭都送到袁術手上,這不就白偷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孫堅老將軍因為這玉璽丟了性命,,如果自己沒好好把握,,他日孫堅舊部問起來,他白展堂還真沒法交代,。
白展堂反復思量之后得出一個結論,,這玩意不能隨便賣了,,因為它象征著帝王的權力,,那是自古以來至高無上的,能讓百萬雄師為之頭破血流的東西,。
但,,這玩意又不能帶在自己身上,他現(xiàn)在還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渾不吝,,若是被旁人發(fā)現(xiàn)了,,就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把玉璽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
這個人最好德高望重,,剛正不阿還得有些功夫在身上,。
白展堂看著桌案前一直瞇縫著眼睛品散曲的張子布,此時后者眼睛瞪得渾圓,,恨不能將眼前人摁到地里去,。
“張公,我沒害你,?!卑渍固脭傊忠荒樥\懇,“我非但不想害你,,我還要用你,!”
張子布起身,白展堂就追上去,,兩人在書桌前兜著圈子,,張子布不敢停,他深知玉璽下落是當今各路諸侯都關心的事情,,而這催命符此刻就在他眼前,,他可真不是那種嫌命長的莽夫,。
白展堂也不敢停,剛才堂上張子布頗為欣賞他這個人,,生怕一旦停下來,被張子布鉆了出去,,這名為玉璽,,實為燙手山芋的玩意兒可就送不出去了!
“你……你要用我做什么,?”張子布跑得快,。
白展堂也追得緊,“我本是袁術麾下的孫策,,那袁術屢屢許下諾言,,又屢次失信于我,我只能假意將玉璽送他,,實際上真正的玉璽還是在我手上,。”
白展堂沒交代將玉璽偷回的具體情況,,主要是本來他現(xiàn)在除了玉璽以外,,并不能自證身份,如果再讓張昭知道他還是個賊,,估計就直接把他轟出府門了,。
張昭此時氣喘吁吁地扶著桌角,“你這腳程真快,,我……我也有些吃不消了,。”
手掌扶著桌子,,緩緩坐下,,張昭看向面前的年輕人,“你說你是孫策,,袁公路手下曾有個破虜孫將軍是你什么人?。俊?p> “正是家父,?!卑渍固靡还笆帧?p> 后世中,,他也不知道父親名字,,只聽老娘說起,他父親姓周,,是個有些銀錢的富商,,所幸對自己父親不怎么了解,,誰當這老爹都一樣。
“我雖不在朝堂,,卻也有所耳聞,,袁公路遣你領兵江東,你用玉璽換了兵馬和破虜將軍舊部,?!睆堊硬记昧饲米雷樱澳闶窍霘w降劉繇,,做漢臣,?”
“我不想做漢臣,我也知道張公您也不想做漢臣,?!?p> “大膽!休要污蔑我張昭,!”張昭一掌拍在桌子上,。
不怒自威,正是如此,。
白展堂笑道,,“我來時曾聽人說過,張公年輕時曾被二度舉為孝廉和茂才,,卻寧肯身陷牢獄,也不愿意做漢吏,,可有此事?”
張昭的面色一緩和,,而后笑了笑,“確有此事,,可我即便不做漢吏,,十八路諸侯各有盤算,勢大的主公多如牛毛,,你又憑什么能請我出山?”
其實此前在劉繇被袁術欺壓,,不讓前者去揚州城赴任時也曾找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張公,可惜張公并不愿意出山,。
身形筆直的張子布,,就如書房外的青蔥翠竹,君子樂得其道,。
張子布很欣賞白展堂寫下的散曲,,他也的確很看重眼前這個年輕人,,若是后者愿意做自己的弟子那自然很好,可若對方想當自己的主公,。
這事情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看著自己一番話刁難得面前的年輕人直犯難,,張子布不僅不憂慮,,甚至還有一種成就感,。
良久,白展堂開口道,,“諸侯勢大,,未必會以張公為左膀右臂。我不一樣,,我能仰仗的,,只有張公,?!?p> “我已經(jīng)四十一啦,自古以來活到這個歲數(shù),,身后還有多少年也未可知了,?!睆堊硬紨[手笑道。
白展堂雙手將玉璽捧到張子布面前,,“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傳國玉璽在我手中,我從一開始就視張公為肱骨,?!?p> “我也可以拿玉璽和你的項上人頭作為我投靠袁公路的本錢,他自會重視我,?!睆堊硬祭^續(xù)擺手。
“袁術素有稱帝之心,,而且他已經(jīng)耐不住性子了,天子尚在人世,,諸侯虎狼環(huán)伺,,這時候就是誰先稱帝誰先死,張公不會不懂這個道理?!?p>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苦口婆心的樣子,張子布只覺得很久沒有與人這般舌戰(zhàn),,只覺得有趣。
繼續(xù)道,,“懂又怎么樣?不懂又怎么樣,?除非你孫伯符今天讓我血濺當場,,不然我既不輔佐你,,也不告發(fā)你,,以后行軍帳中的每一夜,,你都會如萬蟻噬心般難受得夜不能寐,生怕哪一天我張昭宿醉夢囈,,將玉璽的下落抖落出去,?!?p> 白展堂看著面前這個小老頭,,不怒反笑,,隨手翻了翻案上飄逸隸書臨摹的碑帖。
“張公,,您這字兒是真不錯,?!?p> “溜須拍馬也沒用,?!睆堊硬紦u頭笑道,。
白展堂拿著隸書竹簡滿臉堆笑,,“我上一次看見這么好看的隸書,,還是在一個名叫揚春三絕的煙花柳巷,?!?p> 看著白展堂的笑容,,張子布也跟著滿臉堆笑,,對上那青年的目光時,,只覺得如芒在背,。
“喲,,那揚春三絕的題字寫得真好,,現(xiàn)在還被掛在藝館的大堂正中,?!卑渍固靡膊患?,只是緩緩轉身,“咱就是不知道,,您夫人見沒見過那匾額,。”
看著白展堂轉身就要離開,,張子布的笑容逐漸消失,。
“那字兒,是張公您寫得,?”
張子布不說話,,只是臉色蒼白。
“還是在酒醉后一時興起,,不知道是給了哪位紅姑娘?”
張子布的臉色鐵青,。
“您夫人慈眉善目的,,我看也不像個壞人啊,不如我替您打點,,把那紅姑娘迎進門,?”白展堂壞笑著說道。
張夫人馭夫有方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此時張子布臉上恨不能滴出苦水,,甩了甩衣袖,忽然一臉正色道,,“主公,,咱們此行還需先打橫江、當利兩座城池,,我們速速收拾行李出歷陽,,我與主公獻計獻策,擊潰劉繇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