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榛制定的戰(zhàn)略很快就發(fā)往西北前線,,身為西北宿將的曲端對此極其反感,甚至還在軍營里公然抨擊趙榛的所作所為,,認為他并沒有好好了解西北戰(zhàn)場的情況就妄下論斷,,就從這一點,,曲端直接拒絕執(zhí)行趙榛的軍令。
在原本他的計劃當中,,是放棄延安府以東所有城池,,使敵軍長驅直入,一直將戰(zhàn)線延伸至保安軍,、鄜州一帶,,并將所有部隊擺在丹州附近,適時而動,。
結果趙榛一紙命令,,讓他死守延安府,待敵軍勢頹,,配合劉锜駐扎在永平寨和丹頭寨以及前往河中府的王彥的兩支部隊三面夾擊,,將金軍主力牢牢地控制在延安府中心地帶,,使其彈盡糧絕,不戰(zhàn)自退,。
砰——
只聽一陣巨響,,曲端右手重重地砸在眼前案子上,他那張憤怒的臉龐已經很能說明他現(xiàn)在的心情到底是有多么差了,。
“大好良機?。。,?!”
“他趙榛說讓老子怎么做就怎么做嗎!”
“這是唯一一次可以殲滅金軍的機會,!”
曲端的心情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他們貌似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西北邊軍雖然實力強悍,,但是人數(shù)稀少,,整個西北防線所有兵力加起來不過五萬多人。
蛇想吞下整頭大象,,那也得看蛇的胃口夠不夠容納得下這頭大象啊,。
至少趙榛的策略是正確的,如果按照曲端的想法誘敵深入并全部殲滅敵軍,,那斡里衍偏偏就不中你的圈套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將他們的主力圍在這里,,切斷他們的糧道,,到那時,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擊退敵軍,。
“將軍,,還有一封信……”
說罷,副將又呈上了一封趙榛親筆寫下的書信,。
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曲端擺了擺手,,讓副將打開信件,并讀出來給大家聽,,聽聽他還有什么話要說,。
緊接著,副將打開書信,,這張信上只有寥寥幾句話,。
“敵軍勢大,我軍雖精而難吞之,,望將軍能斷大局,,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誘敵深入圍而殲之,,斡里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讀完,,曲端臉色一黑,,他先是一怒,旋即粗重地喘了一口氣,,心想了想,,覺得趙榛信上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西北邊軍與京城駐扎的八十萬大軍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更別提他們能在短時間內能夠集結起數(shù)萬兵馬與敵進行正面交鋒了。
“………”
“唉,!”
曲端嘆了一口氣,,他伸出右手將那封信拿了過來,并緩緩睜開雙眼看向手中的信件,,上面的字跡雖然潦草,,但還是能夠辨識出來的,他看著信件上寫下的這幾句話,,滿臉難以置信,。
卻不曾想,趙榛雖為親王,,但居然能對西北邊軍的底細了解得這么透徹,,世人皆知趙榛驍勇善戰(zhàn),卻不知他對國家軍事了解得這般透徹熟悉,,當真是位難得的君主,。
雖然康王趙構在應天府登基稱帝,但他對西北防務卻是不管不問,,甚至還把他的親信給安插進來當岷州知府,,把隴右的所有兵力全都交給了劉锜。
實際上當初曲端對趙構的這一安排是很不滿的,,但他最終還是聽從部將建議,,接納了這個后起之秀。
踏踏踏——
只見副將走上前來向曲端拱手行禮道:
“將軍,,依末將來看,,信王與康王相比,信王要更重視我們這些弟兄,,甚至有消息說,,這位信王殿下欲率軍親征,,打算配合將軍,與金狗展開決戰(zhàn),?!?p> “……晉卿,你覺得呢,?”曲端聽完他的話后,,轉而抬頭看向眼前這名副將并開口反問道。
見曲端反問自己,,副將眨了眨眼,,那嚴肅的表情這時也變得極為毅重,他對這件事情想了很久,,相比之下,,信王才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人,而登基稱帝的康王,,卻是不敢茍同,。
而且,根據(jù)民間傳聞,,康王趙構自登基以來做了很多荒謬的事情,,他把那些駐扎在邊鎮(zhèn)的將軍都調回應天府周圍,讓他們擔任禁軍將領,。
并且,,那些駐扎在長江一線的軍隊此刻也大規(guī)模調動,一兵一卒都沒有北上,,全都調往南方沿江沿海一線,,對外聲稱是整兵備戰(zhàn),實際上卻是把這些部隊都調到他的旁邊,,不讓這些人北上增援趙榛,,說到底,趙構已經開始提防他的這個弟弟了,。
就從這種不信任的角度來說,,趙構此人絕對不能托付,至少他們這些主張抗金的武將,,如果依附趙構,,下場絕不會好。
“將軍,,信王數(shù)日前頒布軍功爵令,,所有歸屬信王麾下的部隊,都遵此令行事,一旦戰(zhàn)事開始,,全軍將士斬殺一定甲士,,相對應的便會有對等的獎勵,此令頒布各軍后,,全軍上下無不歡呼雀躍……”
這件事情,,曲端也有所耳聞,剛開始他覺得趙榛只不過是打個幌子而已,,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將領都開始依附趙榛,曲端有些動搖了,。
“此事…當真,?”
“若是不真,末將也就不會說這個,?!?p> “嗯……”
曲端看著眼前這個跟了自己征戰(zhàn)數(shù)年的副將,有了這樣一個好消息,,他自然不會在這里久待下去,,更何況,他的軍事能力在各部將領中是最出色的,,如果稍加磨練,,他可能以后會成為大宋軍中首屈一指的將領。
“吳玠啊,,你跟我多久了,?”
“……三年!”
“這三年來,,從一個無名小卒,,殺到涇原路第十二副將,屬實難得……”
“將軍過譽了,?!?p> 只見曲端站起身來走到吳玠面前,他笑了笑道:
“你與我相差兩歲,,在私下便不用這般拘謹,,你是知道我的,這種官方的禮節(jié),,我是不在意的,。”
“哦……”吳玠只是點點頭并沒有說話,,對于曲端這樣的人,,他還是比較喜歡在他的手底下當兵的,至少這位將軍從來都不克扣軍餉,也不毆打士卒,。
他拍了拍吳玠的肩膀,,曲端也下定決心,聽從信王的一切調遣,,既然他愿意任用這些將士,,那么他也就沒有理由再拒絕趙榛伸出來的橄欖枝。
更何況,,趙構把他們當做心腹大患,,而趙榛卻把他們當做自家兄弟,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敢于向祖制發(fā)出挑戰(zhàn),,把從太祖皇帝以來重文抑武的政策調整到文武均衡的狀態(tài)上來,這是多么難的一個問題,!
“若是信王不能兌現(xiàn)他的諾言,,呵呵…但愿他能夠做到吧,至少我們這些武將能夠看見未來的道路……”
曲端望著帳外那片硝煙彌漫的天空不由得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