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軍在西北戰(zhàn)場耗費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們的后勤糧草也變得越發(fā)吃力,,甚至運過來的糧草,,也只有不到原來的四成,,這讓斡里衍甚是苦惱,請求朝廷多派發(fā)糧草,,得到的回復(fù)卻是盡早撤軍,。
這說明,朝廷那邊對他的計劃也不抱有太大的耐心了,,現(xiàn)在的他們可以說是黔驢技窮,,根本奈何不了趙榛。
而且,,完顏吳乞買在數(shù)日前給斡里衍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的內(nèi)容卻讓他大為震怒。
“此戰(zhàn)已成定局,,該退則退,,糧草不再派發(fā),這是最后一批糧草,,是專門供應(yīng)撤軍之需的,,過幾日,朕的撤軍詔令也會送到前線,,倘若你抗旨不遵,,就別怪朕將你拿下送回京城了?!?p> 很顯然,,這是來自皇帝的威脅,他斡里衍縱使那么驍勇善戰(zhàn),最后卻也抵不過皇帝的一紙命令,。
他該怎么辦,?是撤軍,還是繼續(xù)在這里和他們耗下去,?
騰騰騰——
突然,,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帥,,緊急情報,!”
只見來人很急促地走上前來向面前的斡里衍跪地拜道:
“趙榛召集軍中諸將,將他們的真實意圖說了出來………”
那人把他們探查到的情報對斡里衍一通道出,,坐在那里的斡里衍皺了皺眉頭,,他說的怎么和自己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難道說,,趙榛看破了他的計劃,?
“………”
得知這個情報后,斡里衍再三確認,,那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趙榛確實是將他們的真實意圖暴露了出來,這反倒讓斡里衍警覺起來,。
“傳令,,擂鼓聚將!??!”
過了一會兒,諸多將領(lǐng)便從彼此的營帳中沖了出來,,他們已經(jīng)忍無可忍,,就差斡里衍一聲令下了。
只見最火大的銅先文郎第一個沖進中軍帳,,并也是第一個問,斡里衍是不是要下令攻城了,。
但斡里衍卻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擰著眉頭盯著眼前的帳門。
銅先文郎見斡里衍如此表情,,他有些失落,,只是徑直走向他的位置,愁悶地坐了下來,。
所有的將領(lǐng)都來到了這里,,其中也包括出使夏國的鐵先文郎。
而當銅先文郎看到自己哥哥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很激動的,,但當他說出自己此行的結(jié)果后,,全場啞然。
“大帥,,李乾順雖然出兵了,,但他命部分兵馬駐扎在長城以外三十里處,仿佛是要隔岸觀火,,看我軍的動向,。”
“…………”
這個消息傳過來的那一刻,,原本還能指望的一根救命的稻草,,此刻也被鐵先文郎的到來徹底砍斷。
眾人站在此處盯著面前臉色極差的斡里衍,,他們想不到接下來斡里衍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但有腦子的都能想得到他接下來會說什么,只不過大家都不愿意第一個開這個口罷了,。
過了許久,,斡里衍這才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我們沒有糧草供應(yīng)了,陛下的詔令馬上就到,,唉……是本帥對不住諸位將士,,待回國后,本帥自會向陛下交代,,辭去官職,,向那些此戰(zhàn)陣亡將士家人賠罪……”
這是斡里衍在征宋的戰(zhàn)爭中第一次鎩羽而歸,也是損失最慘重的一次戰(zhàn)爭,。
任誰來看,,這場戰(zhàn)事對斡里衍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重創(chuàng),無論是他的內(nèi)心還是思想,,這是他一生都無法磨滅的污點,,很難想象,曾經(jīng)的常勝將軍,,如今卻因為這場戰(zhàn)事而毀了一世英明,。
左先鋒哈里虎這時走上前來向斡里衍拱了拱手道:
“大帥,這場仗無非就是轉(zhuǎn)移朝中那些激進派的注意力,,讓他們把心思都放在這場戰(zhàn)事上,,而如今粘罕和金兀術(shù)的矛盾也在不斷被調(diào)解,您付出的代價巨大,,我們怎么能怪罪您呢,?”
“是啊,,大帥!您一世英名,,卻為了朝廷大臣中的矛盾而舍身而出,,他們不應(yīng)該處罰您,陛下應(yīng)該感謝您,,這怎么…唉,!”
右先鋒哈里圖也為朝廷的決定打抱不平,分明是斡里衍為了調(diào)走朝廷那些激進派的注意力,,所以才請求出兵宋朝邊境,,能夠把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調(diào)開,可沒想到這群人居然出爾反爾,。
坐在上位的斡里衍也只是擺了擺手,,并表明這些事情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自己的作用已經(jīng)發(fā)揮完了,,剩下的就看他們怎么處理了,。
眾人低著頭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斡里衍沒有等來最新的消息,,但他等來了朝廷派來的使者——哈密蚩。
只見來人表情也很是鎮(zhèn)定,,面對眼前的斡里衍,,他也不敢造次,而是畢恭畢敬地拜道:
“屬下哈密蚩,,拜見大帥,。”
“陛下的詔令來了,?”斡里衍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對于這場仗,已經(jīng)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既然朝廷派了哈密蚩,,那他就明白,皇帝應(yīng)該是和平處理,,他自辭元帥之職賦閑,,等日后再說。
“是,,陛下的詔令?!?p> 哈密蚩面對斡里衍有些忐忑不安,,畢竟他是第一次以這種姿態(tài)來面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常勝將軍,只不過這位常勝將軍要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嗯,,宣讀詔令吧,!”
只見斡里衍站起身來走到哈密蚩的面前,正要跪下,,卻被哈密蚩攔了下來,,就說是皇帝的命令,斡里衍接詔可不跪,,但其他將領(lǐng)要跪地接旨,。
“陛下詔令,今討宋元帥斡里衍進攻不利,,遲遲未能奪下西北軍鎮(zhèn)……”
在哈密蚩的話語下,,斡里衍仿佛得到了某種解脫,當他的話音結(jié)束后,,斡里衍淡然一笑,,接下了眼前的詔令,他并沒有過多的舉動,,也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只是淡淡一笑,也就罷了,。
“………”
“傳令下去,,全軍準備撤退?!?p> “呵,,趙榛,這次是你贏了,?!?p> 斡里衍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不甘和酸楚,,他戎馬一生,,在他人生中的高光時刻,卻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沖刷了他的戰(zhàn)績,,讓其內(nèi)心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污點,。
眾人盯著眼前背過身去的斡里衍,心里滿是辛酸,,這場仗,,帶給斡里衍的,不是滿身的榮耀,,而是朝廷的冷藏……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