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各將手中持香點燃,,依照所得玉環(huán)數(shù)量及先來后到的順序插入了香爐,。
所以年紀最長,所得玉環(huán)最多且獲得機緣的徐諾就成了本屆的大師兄,。
而第一個踏至此地,,深藏不露的陸秉灣便成了二師兄,。
至于橘四,也就成了三師姐,。
黃鳴是四師弟,。
寒蕎,小師妹,。
各個堂口的堂主或代理人摩拳擦掌,,在五人身上來回打量。李謹言對一名老者使了個眼色,,老者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向祖師像前的五人。
這名發(fā)際線已甩至腦后的老者名叫盧磬,是太青為數(shù)不多僅憑氣竅修煉到銜脈期的修士,,自從邁入銜脈期,,就被門主提攜到班列堂,班列堂內一層供香掛像,,二層發(fā)放宗門任務,,至于三層,陳列有五百余套開竅期功法,,都歸這盧磬管,。
在太青,開竅的功法算不得珍惜,,
最珍惜的是那些巧奪天工的術法,。
在盧磬自報家門后,便對五人說道:“你們幾個將所開竅穴位置寫于紙上,,待我核實,。”由于耳邊全是那些過來的堂口之人套近乎的傳音之聲,,老人又皺眉對李謹言說道:“這幫人快要在我耳邊磨出繭子了,,你不管管?”
雖然發(fā)牢騷,,也沒耽誤老人向五人遞紙,。李謹言板著臉對那些在椅子上坐出各種姿勢的堂口之人揮揮手,“都先出去,?!?p> 李吉格到門口時大有深意地看了看黃鳴,黃鳴對其點了點頭后,,才放心出去,。
其實黃鳴壓根沒想去那食肉林,而是早就想好了所去的堂口,。
內澤記處,,有著太青記錄在冊的內澤最詳盡的資料,每一名去往內澤的太青開竅及銜脈修士,、溶血境武者,,都要在內澤歸來后,,向這個堂口去口述經(jīng)過,,事無巨細全會記錄在冊,方便后來人去研究,。同樣,,在門內弟子晉升核心弟子時,也會來此處參考前人留下的資料,保證了解到內澤足夠多的資料,,才能增加更多的存活率,。
只不過要拿貢獻點來換取資料罷了。
自記處自成立五百多年以來,,都是歷任門主親自掛職,,除此之外,門主親管的堂口,,也就只剩記錄太青術法的千藝門了,。
黃鳴本就沒打算學什么技法,更沒打算在核心弟子爭奪戰(zhàn)里嶄露頭角,,早在胡王鎮(zhèn),,劉韻就給黃鳴謀劃好了一切。
劉韻曾對黃鳴說,,“既然偶得一枚太青令,,就想方設法進入記處,了解更多不為人知的內澤秘密,,印證你父親留給你的那本摘要,,內澤生死呼吸間,不可不慎,。至于你去往內澤的路,,我已為你鋪好,當你覺得在內澤有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時,,大可回來找我,。”
所以黃鳴來太青,,無非就是兩件事,,一是翻閱太青門的一手內澤資料,增加進入內澤的存活機會,;二是尋覓太青古時留存記載自己一族的修行法門,,有最好,沒有的話也不做強求,。
只有扎實進階銜脈期,、溶血境,才能抬頭看看上面的丹田期,、石佛境,。
才能向放題宗和彤云宗討回公道不是?
老人正想與堂內五人擺點長輩架子,,門口忽然就探出了一個滑稽的小腦袋,,眨著眼睛瞅向幾人,,盧磬破口大罵:“董老兒,瞅自家媳婦咋地,,出去好好呆著去,!”
那姓董的老頭也不生氣,皺著眉頭對盧磬說道:“盧老弟,,外面下雨了,,進來避避雨,干嘛那么認真呢,?”
外面立馬就有人起哄,,“天漏了,下雨淋死個人,!老董你帶頭進去,,別撅著個屁股在門口晃!”
外面又傳來自稱是李吉格媳婦的那名老嫗的聲音:“這點小雨,,滴在身上就和小卓的拳頭般撓癢癢,,你當是奎師叔的飛劍呢?給我滾出來,!”
盧磬正待發(fā)火,,外面就傳來了李謹言的聲音,“別嚷嚷了,,你們愿意留下的,,就在門口聽著,不愿留下的,,就回自己堂口睡覺去,。”
這才肅靜下來,,那只差點得逞的小腦袋,,才飲恨探了回去。
五人的紙張都疊好放在自己身邊桌上,,盧磬對他們點了點頭,,竅穴之所在,便是將來核心弟子去往內澤的機會之所在,,豈可輕易泄露給他人,?即便有幸進入核心弟子的試煉,還要去往降頭廟與野修奪食,,兇險程度也不比內澤外圈差了,。
去往內澤的開竅期弟子歸來的,又往往不足半數(shù),,可只要按照宗門要求攜帶應有的物資回來,,就相當于一只腳踏入銜脈期,或者說半只腳踏入溶血境了,。
盧磬停下思慮后率先打開了徐諾的紙張,,上面并無一字,有些意外,。
徐諾是用一張人體脈絡圖標注了自己的竅穴位置,,實心為體竅,空心為內竅,,是功法秘籍的規(guī)矩,,盧磬一看便懂。
三體竅一氣竅,,尤其兩膝皆有體竅,,爆發(fā)時自是強勁,唯一氣竅出自眉心,,對聽覺嗅覺視覺皆有裨益,,難怪能奪得此屆魁首。
盧磬心中合計,,光自己這班列堂,,就有十余種可以助徐諾由上而下開出氣竅的秘籍,就看他作何選擇了,,只不過此事不急,。
盧磬打開的第二張紙,來自陸秉灣,。
二竅氣竅的底子,,右肩及右臂,并無稀奇之處,,那如何過得了試煉,,難道所修功法超乎尋常?
盧磬看了一眼陸秉灣,,將手搭在其手腕之上,,手腕,脈門之所在,,是控制符器及符箓的“發(fā)”之所在,,本來最是大忌,可陸秉灣識趣地讓其搭在上面,,顯得極為乖巧,。
盧磬是一名極為純粹的練氣士,即便體竅能強健修士的體魄,,盧磬作為班列堂的話事之人,,依然沒有染指,。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要在純粹上下苦功夫,,本來修行登頂殊為不易,,時間看似漫長實則爭分奪秒。逆天修真我,,哪還能夠分心,?
盧磬只用幾息的時間就確定了陸秉灣的竅穴位置無疑,并未有藏私,,甚至還幫這位后輩找到了一處隱而不發(fā)的氣竅,,位置在下顎。只需找本合適的法門修習一段時日,,就可進入地才行列,。
盧磬言簡意賅地將此傳音給陸秉灣,使其驚喜不已,。剛要跪地磕頭,,被盧磬攙住了。
盧磬繼續(xù)翻動紙張,,橘四,,這個當初橘梔師弟在內澤浴血抱回來的女嬰,已出落成了如今半步天才的女子,,五竅修士的底子配以橘家獨門直通丹田期的火法,,就不是他盧磬可以提點些什么的了,只是看完紙條就對橘四點了點頭,,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和自家人,確實無需多言,,橘梔看似荒誕,,實則與平時不喜言談的盧磬,關系極好,。
說完關系極好的,,就再看關系極差的那個好了,盧磬越過黃鳴,,先打開了寒涵妹妹的那張紙,。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寒涵的妹妹寒蕎,,四氣一體,也定是寒涵親傳的那套不知名功法,,門主戲稱這套功法寒涵上輩子就會的,,來太青無非借助山上靈氣濃郁罷了,。板上釘釘?shù)牡ぬ锲谏踔習叩酶h。
關系差也僅僅是因為寒涵不愿透露功法內容并書寫在班列堂罷了,,平時還是有些交集的,。
平時喝的靈茶,不用易湖流過來的溪水來煮,,終究不是那個味兒,。
同樣地,,盧磬也并未查閱寒蕎竅穴,。
只會犯了忌諱。
最后的黃鳴,,盧磬先是看了這笑嘻嘻的小伙子一眼,,有點順眼,卻不太起眼,,這才緩緩打開了那張紙,。
看完盧磬就有些“放肆”地笑了。內門弟子沒有上千也有八百,,卻從未有一個單竅的,。
甚至好多在北域的外面堂口管事都是四竅的底子。
而且還是體竅,,位置倒也不錯,,左手掌心。
“當真,?”盧磬又看了看黃鳴,,覺得之前陸秉灣二竅已是不入流了,好歹還是個即將地才的修士不是,?但這黃鳴不闖過了需與內門弟子擂臺對決的食肉林,,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盧老前輩,,不曉得您這當真,,是什么意思?”黃鳴明知故問,。
“食肉林內門的武者,,身手都算不上弱,你是如何在擂臺上摘得紅色玉環(huán)的,?”
“回盧老前輩,,”黃鳴臉有得色,“是一名姓黃的師兄對敵大意,,小的才僥幸摘得對方玉環(huán)的,,只不過在下摘掉對方玉環(huán)后,,那名師兄對我贊不絕口,才又將我青環(huán)還給我的,,當時寒師妹也在場的,。”
寒蕎連連點頭,。
盧磬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讓黃鳴遞出左腕,黃鳴稍作猶豫還是伸出了左臂,,由著盧磬引氣查竅,。
黃鳴只覺一縷極有沖勁的氣流涌進自己左手體竅,在打了個轉之后便深入更深層次的體內開始沿著手臂周身流淌,,還好黃鳴早有準備,,當氣竅流入雙足時,黃鳴借助龍巖丸的效力輕易閉合了竅穴由著氣流穿過,,氣流毫無凝滯便繼續(xù)向上流去,,直到眼竅位置,黃鳴才稍作呼應,,引起了盧磬的一聲輕咦,。
“咦,這是...”盧磬再次向黃鳴手臂處注入一股又一股的氣流,,不再周身亂淌,,而是直奔黃鳴左眼而去,黃鳴發(fā)出痛苦的聲音,,可盧磬似乎根本不為所動,,開始大呼:“李謹言,你快來,!”
此刻的李謹言正在與石榴商議處置淳于讓頤的細節(jié),,聽到盧磬高呼,有些意外,,身形閃動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到了盧磬面前,,淡淡問了句:“出什么事了?”
“這小子,,眼里有個月牙狀的竅穴,,是新生竅無疑,蜃龍竅屬??!”最后幾個字實乃是在盧磬嘴中迸出的,還好走的是心湖傳音,否則所有門口淋雨的堂口之人都要聽得清清楚楚,。
“這黃鳴眼竅初開,,他自己似乎毫不知情,我將氣機注入其體內,,除了眼內,,其余位置毫無滯留,這眼竅應該就是此子初竅無疑,?!北R磬按耐住心中激動,繼續(xù)傳音給李謹言,。
“讓我問問,。”李謹言雖然意外,,緩緩打開黃鳴所寫紙張,,字跡歪歪扭扭,,寫有四字:左掌體竅,。
“黃鳴,”李謹言身材修長,,比黃鳴還要高半個頭,,直視黃鳴緩緩開口。
“弟子在,?!秉S鳴看著李謹言,便知他要問什么,,心神一穩(wěn),,卻還是露出一副慌張神色。
“下面我將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不可隱瞞,也不必慌張,?!?p> 橘四總覺得這黃鳴在隱瞞些什么,盧磬和李謹言似乎也找出了些端倪,,正好借此一探究竟,。
只聽李謹言問道:“你出身在哪里?”
“回門主話,,在下出身在大祁最東邊的吃辣嶺,,那邊的辣子極為出名。”
“祖上可有開竅之人,?”
“沒有,。”黃鳴搖了搖頭,。
“那你的竅穴,,是如何被發(fā)現(xiàn)的?”李謹言問的很快,,那就意味著這些都不曾有紕漏,。
“回門主,小的家里除了種點辣子,,農(nóng)閑時也常常狩獵補貼家用,,否則我這種半大小子,種辣子的那些錢財是不夠吃的,,尤其到了冬天,,幾乎天天打獵,自小我就能開一石弓,,村里人嘖嘖稱奇,。”
“后來呢,?”
“我十四歲就想去鎮(zhèn)上習武,,帶夠盤纏后過去一打問,才曉得習武比讀書要貴多了,,回家和家人一合計,,就轉去鏢局當鏢師了,那鏢局的鏢頭見我百步開弓百發(fā)百中,,不但沒收我投奔的錢財,,更是連夜把我送往總號去報到,總號就在離三洲國三江城不遠處的寧江縣,,是個極繁華的地方,。”
“寧江那處走江鏢號,,沿江走鏢有些名氣,,里面供著一名綽號鎮(zhèn)江龍的老者,是個二竅的老武者,,在測出我左手有竅后非但沒有接納我,,反而找了個由頭將我趕走了,直到我走了一趟武者的圣地三江城,,才覺得有了一片新的天地,,世界這么大,該到處去闖闖?!?p> “你這太青令是怎么得到的,?”李謹言并不在意黃鳴的過去,追問太青令才是正事,。
“回門主,,在下去年的一天夜里在野外洞穴休息,聽到三人腳步聲后不敢停留,,繞到洞穴后面偷聽了三人的對話,,隨后三人分贓不均大打出手,我尾隨那名以一敵二勝出的老者,,搶奪了其包裹才獲得的太青令,。在山下陸師兄曾質疑過我這九十三號太青令的來龍去脈,當時不曉得這枚太青令是來自陸家,,才稍作隱瞞,,還請師兄原諒則個?!?p> 都成了內門弟子了,,又是一口一個陸師兄,還當著李副門主的面兒,,讓陸秉灣還能說什么,,只得支支吾吾說道:“既然師弟已成內門弟子,,又確實不是那三個蟊賊,,這事就此揭過好了?!?p> 李謹言見來路倒也清晰,,直奔主題,“你不曉得自己眼竅的事情嗎,?”
黃鳴故作惶恐:“回李門主,,在下曾有過數(shù)十枚靈珠,叩開后引氣入體毫無回應,,并不曉得自己身懷眼竅,,眼竅的事情在下也是聽過的,既在眼中,,實數(shù)極個別的氣竅位置,,只不過自小眼的視力確實異于常人,倒是真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小子自過了易湖來到山中后,便覺得能汲取山中靈氣了,到現(xiàn)在一直以為是山中靈氣濃郁的緣故,?!秉S鳴略作思量,緩緩答道,。
橘四吃驚不小,,眼竅的意義頗為重大,甚至有那蜃竅的美譽,,對修士修行特殊功法裨益極多,,對破陣等偏門術法更是助力極大,莫非是自己父親早就知曉黃鳴眼懷蜃竅,?才對這黃鳴青眼有加,?那這黃鳴為何說自己感受不到自己有這眼竅?
李謹言想了半天,,繼續(xù)發(fā)問:“黃鳴,,你過易湖時,紅蓮汲取你血液后倒影如何,?寒涵對你的評價又如何,?”
“回門主話,在下并未直接參與觀湖問心,,墨荷前輩私自讓在下通過了試煉,,評為乙上?!?p> 李謹言這次幾乎毫無思索,,在黃鳴乙上二字出口便忙問:“可是被她踹入了易湖?”
“正是,,墨荷前輩出腳迅捷,,在下還未曾有所反應,就被踹入了易湖,,當場昏厥,,直到試煉結束才清醒過來。幾位在場的都可以為我作證,?!?p> “好的,大體情況我已明了,,黃鳴師侄,,詳細情況我還要問過墨荷,你們五人先去二樓稍待片刻,?!?p> 等黃鳴五人去往二樓后,,李謹言便對身旁的盧磬說:“我去找墨荷問問,你叫他們進來吧,,黃鳴的情況特殊,,莫要率先聲張,其余幾人,,大可先讓他們商議一下去處,,敲不定的,等我回來再說,?!?p> 只見李謹言說完就沒了身影,這門壓縮空間的位移手段,,堪稱太青一絕,。
盧磬暗笑,不談那陸秉灣,,其余三人都是上上之選,,強勢的堂口選走其三而錯過黃鳴,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盧磬暢快一笑,,隨之推門而出:“這雨不小啊,都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