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雨聲仍未歇,,疾疾呼嘯的風(fēng)又起,,窗紙難以穩(wěn)住自身薄弱,不止輕晃,。細碎的躁動與燭火光影共舞之間,,齊瓏終于在夜里失眠。
她可能睡了許久,,但夢確實斷斷續(xù)續(xù),,一時不知從哪個夢回想起?,F(xiàn)在意識是清醒的,再也睡不下去,,加上右臂上不適的疼,。
對,齊瓏想起來自己在馬車上遇刺不敵他人的事情了,。
她現(xiàn)在動不了,,除了眼睛能轉(zhuǎn),其他身體哪個部位感覺都使不上力氣,。她只好打量著周圍,,但只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屋子,甚至連一兩件擺件都沒有,,倒是點上了一點香,,聞著讓人放松了不少。
她腦海中細細盤算著此前的仇敵和盟友,。她不與朝中其他官員有過多深交,,除了自己手下的部將,和之前師父的要好的友人,,她沒幾個朋友,,而仇敵更莫說,在風(fēng)沙雨雪里駐扎那么多年,,首城那些人與事不甚熟悉,,她能得罪什么人呢?
師父曾告誡過她遠離朝中事情,,好好打仗報效國家,,不要生二心。
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她不清楚派人刺殺她的到底是那一方的人,。
這就很麻煩了,她甚至連自己臥在哪里誰救了自己都不知道,。
齊瓏苦悶地閉上了眼,。
門被輕輕地推開,攜帶著一身寒氣進來的人破開了屋里靜了許久的暖意,。
“你醒了,。”男子端來一盆打好的熱水,,手上還挽著一布袋,,放在一旁座子上。然后嫻熟地將冰冷的手從她后脖頸穿過,,稍稍使力,,扶她坐了起來,,解開了右臂繃帶,齊瓏眨了眨眼看著他,。
這種大眼瞪小眼的感覺并不好,,主動權(quán)在對方手上,被人掣肘牽制的處境戰(zhàn)場上遇到過不少,,但攻守之勢眨眼間亦可異也,她能掌握,。
她面色平靜,,些許是面前這人用了麻沸散,藥效未過,,她喉嚨干澀,,急火攻心,嘴皮也干燥破裂,,她想先琢磨怎么說,,再方便飲水解渴。
她觀察著這位恩人,。
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只是氣質(zhì)溫潤,身量欣長,,像是深山里潛藏靜居的隱士,,舉手投足之間皆帶著若有若無的淡漠。
是了,,很冷漠,。
仿佛是一種矛盾的存在,一時間無法進行劃分歸類,。
在齊瓏看來,,人的品行分三等。一等人就是像她師父那樣,,二等人就是她這種有欲望的活著,,三等就是為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此人看著單薄像個病秧子,,那日出手相救卻是武力驚人,,看著是個不問世事的樣子,一副大有你不開口我也沉默的架勢,,卻仔細地擦拭干凈她這幾日的夢汗,。
“壯士貴姓?”
“鐘,。名鶴沅”
“好的,,鐘兄,,在下齊瓏,如你所見,,如今我的處境并不太好,,多謝你愿意相救,不知那日你是否也受了傷,?”這是首要的世故,,不能做到不聞不問,人情是另一方面,。
鐘鶴沅微微勾了勾唇,。
“挺重的傷,不過治好了,?!?p> 齊瓏面色凝重。
“鐘兄,,等我痊愈,,請你務(wù)必來我寒舍,我請家里帶郎中來看看,?!?p> “抱你時手脫臼了,許久沒舉過重物了,?!?p> 齊瓏爽朗一笑,絲毫沒有介意話的潛在含義,,反而頗為抱歉,。
“哈哈哈,鐘兄,,相比你也看出來我也是習(xí)武之人,,保持身手矯健的同時又有一定的力量去對抗,若身上沒點二兩肉,,如何拿刀舞劍,?”
鐘鶴沅遞給她一碗藥,示意她喝下,。
“這樣的女子不多見罷了,,所以并不怪你?!?p> 好苦,,但倒是不渴了,齊瓏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