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平照常早早的就起來抄書。
抄了沒多久,知琴跑來找他,,問要不要去品嘗一下陽京的早點(diǎn),。
這還用想,?
肯定去啊,。
國公府的伙食好是好,各種山珍海味,,可問題就出在這個(gè)山珍海味上,。
對一個(gè)地道的現(xiàn)代人來說,早飯肯定還是豆?jié){油條,、老面饅頭更合口味,。
就這樣,天色微亮,,一身錦袍的蘇平便跟著知琴二人上了馬車,。
此時(shí)的上華街空無一人,各個(gè)高門大院緊閉府門,,如同沉睡的巨獸。
馬車慢悠悠前進(jìn),,直到出了上華街才逐漸被喧鬧包裹,。
“包子,剛出籠的包子,!皮兒薄餡兒大的包子嘍,!”
“蔥油餅一文兩個(gè)!”
“老劉記豆?jié){,!三文錢管飽哩,!”
“……”
還未到東市,蘇平就被撲鼻的香氣勾得魂不守舍,。
知琴有些好笑的問道:“比起這些,,明明是府上的膳食更珍貴,可蘇公子卻好像反過來了?!?p> “你們不懂,,適合自己的才是最珍貴的?!?p> 蘇平臉上漾起笑容,。
二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咦,?”
正四處觀察的蘇平突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怎么都是些攤販,那些堂店不做早市生意嗎,?”
馬車一路行來,,都是些攤販,兩側(cè)店鋪大門緊閉,,更離奇的是,,這些攤販生意多種多樣,除了早餐之外,,什么胭脂水粉,,古董字畫,草藥郎中應(yīng)有盡有,。
“蘇公子有所不知,。”
知琴笑了笑,,解釋道:“這是當(dāng)今圣上定下的規(guī)矩,,坐商要到了辰時(shí)才能打開門做生意,在這之前,,行商可以在任意街道擺置攤位,,辰時(shí)一到,內(nèi)城區(qū)域不得有行商停留,?!?p> “哦?”
蘇平雙眉一揚(yáng),。
這個(gè)皇帝有點(diǎn)兒東西啊,。
分時(shí)管理和分區(qū)管理不稀奇,但為了小商戶的利益,,限制坐商的經(jīng)營時(shí)間,,還真是頭一次見。
有沒有效果先不論,,最起碼這皇帝魄力不小,。
蘇平突然對當(dāng)朝的永泰帝升起了興趣,。
過了不久,馬車到了緊挨著甘露坊的東市,。
這里是整個(gè)陽京最繁華,,也是最熱鬧的地方。
但凡是能擺在明面上的生意,,都可以在這里找到,。
當(dāng)然,早市的時(shí)間,,東市也一樣被行商霸占,。
蘇平讓馬車停在東市的牌樓外,帶著兩個(gè)丫鬟下車,,七拐八扭來到一個(gè)攤位前,。
“老人家,三碗豆?jié){,,六根油條,。”
蘇平喊了一句,,自顧找了個(gè)空桌坐下,。
這是知畫提前打聽好的地方,說是整個(gè)陽京,,就屬這家的豆?jié){最是馥郁,,油條最是酥脆。
“好嘞~”
很快,,熱騰騰的豆?jié){和金黃的油條被端了上來,。
攤主是個(gè)看著五旬左右的老漢,黝黑的臉上滿是褶子,,右手有些不正常的僵硬和遲鈍,。
注意到蘇平的目光,老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打仗留下的傷,,種不了地,只能出來討口飯吃,。”
“打仗,?”
蘇平來了興趣,。
有超凡力量存在的戰(zhàn)爭,他還真想見識見識,。
“還不是那些殺千刀的蠻子,?!?p> 老漢惡狠狠咒罵,接著就有些羞愧,,“哎,,我們七個(gè)弄一個(gè),結(jié)果死的就剩我,,要不是支援來了…”
“蠻族這么厲害,?”
蘇平心中詫異。
一直聽說蠻族蠻族,,還以為只是對人族分支的蔑稱,,現(xiàn)在看來根本就不是同一個(gè)種族。
“可不是嗎,?那些蠻子,,生下來就壯得跟熊一樣?!?p> 老漢頗有些不忿,,“當(dāng)年那會兒,除了少數(shù)二境武夫,,正常根本別想和蠻子捉對廝殺,。”
“那是怎么勝的,?”蘇平問道,。
二境武夫可不是大白菜,軍中不可能人人都是,,更多的只是普通人組成,。
老漢怎么活下來的?
“因?yàn)槎▏先思襾砹??!?p> 瞬間,老漢挺直了腰背,,卑微的姿態(tài)消失,,一種驕傲從骨子里透出來,“那是定國公第一次帶兵與蠻族作戰(zhàn),,也是大慶,,第一次戰(zhàn)勝蠻賊!”
“你不知道,,定國公用兵如神,,第一戰(zhàn)便斬蠻賊兩萬……”
老漢自顧興奮的說著,蘇平卻是聽的愣住了,。
能以兵法抹平如此巨大的先天劣勢,,這實(shí)在是令他難以想象,。
知琴和知畫站在他身后,興奮得小臉通紅,,嘰嘰喳喳的低聲說著些什么,。
老漢滔滔不絕,最后還是又有人光顧才打斷了他,,老漢甚至還有些不滿,,一臉的意猶未盡。
蘇平一個(gè)人干掉一碗豆?jié){四根油條,,知琴和知畫不肯坐下,,就這么站著各自咬了一口油條,皺了皺眉勉強(qiáng)咽下去,,后面的卻是沒吃,,不過豆?jié){卻是喝完了。
待吃飽喝足結(jié)賬的時(shí)候,,老漢卻是犯了難,。
“這…姑娘有沒有散碎些的,二兩的銀錠,,老漢這里找不開啊,。”
老漢在錢箱里翻騰半天,,加起來也不足一兩,,只好又捧著銀元寶遞還給知琴。
“找不開就先不找,,老人家您記住我們的樣子,,下回我們還來這兒吃,您提前備著就行,?!?p> 蘇平笑著說道。
“這怎么行……”老漢很為難,。
“公子既然這樣說了,,那就這么辦吧?!?p> 知琴伸手,,將銀元寶推了回去。
而這一推,,推出問題來了,。
老漢冷不丁看清了知琴的袖口,那如同火焰的紋飾,,頓時(shí)瞪大了雙眼,,捧著元寶的雙手顫抖起來。
“您,、您是定國公府的人,?”
老漢巴巴的看著知琴,嗓音變得有些奇怪,。
“是啊,。”
知琴理所當(dāng)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感覺到意外,。
這是中州歷來的傳統(tǒng),有世襲爵位的家族,,都會在衣服上添一些細(xì)微的紋飾,,以此來彰顯地位。
國公府的紋飾就是烈火的形狀,,下人的在袖口,,主子的在衣襟,京里人都認(rèn)得,。
“嗨~您怎不早說呢,?”
老漢拿衣擺擦干凈手和銀元寶,然后不由分說的就塞回知琴手里,,“既然是國公府的人,,這錢我更不能要了?!?p> “這……”
知琴有些茫然,,回過頭看向蘇平。
蘇平走過來,,勸道:“老人家,,您討生活也不容易,這錢還是收下吧,?!?p> “公子,您這話,,老漢不愛聽,。”
老漢把臉一板,,“我雖然沒在國公爺手下當(dāng)過兵,,但那一戰(zhàn)若不是國公,老漢怕是早就尸骨無存了,,哪里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享受太平的滋味兒,?”
“你們不嫌老漢的手藝埋汰,,老漢就歡天喜地了,再收錢的話那還能叫人嗎,?”
“老兄弟們要是知道,,怕是一路討飯到陽京,也要將老漢生吞活剝了,?!?p> 老漢梗著脖子,黝黑的臉上滿是倔犟,,那只完好的手更是把胸口拍的梆梆作響,。
“公子您要是看的上老漢這手藝,便是吃上一百年也不用一文錢,,哪怕老漢活不了那么久,,還有兒子、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