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子,?!?p> 溫道元沉著臉,一臉的不滿之色:“所有人你都敬了,,就不敬我倆,,怎么?看不起我們兩個老家伙,?”
“就是,。”
尹東丘點頭不止,,“枉我還覺得你這小子不錯來的,,真是看錯你了。,?!?p> 這幾句話聲音不大,但當(dāng)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后,,全部都愣住了,。
開口的是誰?
溫道元,,尹東丘,。
半圣和武侯,!
雖然按照王朝制度,地位最高的是呂成鈞這個太子無疑,。
但若是按照儒道或者武道來說,,溫道元和尹東丘甩了在場所有人一大截,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兩位發(fā)話,,難不成要與蘇平共飲?
“……先生,。”
蘇平沉默一瞬,,高舉酒杯,,朗聲笑道:“晚生蘇平,謝溫夫子,、東丘公賞光,!”
“這才對味兒?!?p> 尹東丘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這次就放過你,?!?p> 溫道元怪責(zé)的看了蘇平一眼,同樣滿杯飲盡,。
眾人一時有些凌亂,。
真喝了……
武侯尹東丘喝了,半圣溫道元也喝了,。
好吧,,是自己狹隘了。
不就是一杯酒嗎,?
縱然是身份地位不匹配,,好歹也是人家的大喜事,喝杯酒不過分,。
看看人家溫道元和尹東丘,。
不愧是半圣,不愧是武侯,。
氣量就是大,。
眾人沉思之際,溫道元微微轉(zhuǎn)過身子,,朗聲道:“無論其他,,至少今日是蘇小子大喜之日,,便是有再多緣由,且喝他一杯喜酒又如何,?”
這……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nèi)f萬沒有料到,溫道元不僅與蘇平共飲,,居然還開口替蘇平說話,。
怎么做?
半圣發(fā)話了,,這個面子要不要給,?
一眾權(quán)貴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著第一個響應(yīng)半圣的人,。
就在眾人遲疑之時,,
蘇平突然灑然一笑,朗聲道:“殿下方才說,,喝酒喝的是興致,,不如這樣,在下賦詩一首,,給諸位大人助助興如何,?”
作詩?
眾人齊齊一愣,,接著表情就玩味起來,。
上古之后,詩詞一道在中州就從未興盛過,,歷朝歷代的佳作,,加在一起都屈指可數(shù)。
尤其是大慶所在的地界,,被夾在另外兩國與蠻族之間,,更是苦不堪言。
這種情況下,,讀書人想要在亂世之中茍活,,甚至活的很好,不得不可著勁的提升儒道境界,。
只要能入朝為官,,或者成就一方大儒,生存就有了保障,。
也就是十幾年前蠻族之患稍解,,讀書人才有了吟詩作對的閑情。
然而,,詩詞也不是說作就作的,。
哪怕一篇平平無奇的詩作,,也需要耗費時間反復(fù)打磨。
蘇平一個連監(jiān)生都要靠捐納得來的人,,怎么可能在詩詞上有所造詣,?
更何況看樣子,好像還是臨場作詩,。
不過嘛,,這樣也好。
詩作的不好,,想必也沒臉再提酒的事兒了,。
“諸位?!?p> 太子鈞突然開口,,笑著道:“既然新郎官兒開口,我等給他個機(jī)會又何妨,?”
“殿下仁德,?!?p> “也好,,就等新郎官佳作了?!?p> “……”
作為場中地位最尊貴的人,,太子鈞發(fā)話,自然沒有人反駁,。
很快,,單獨的一架書案被抬到了蘇平面前,其上擺了筆墨紙硯,。
唐遠(yuǎn)正準(zhǔn)備上前研墨,,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
“小子,,抓緊的,。”
溫道元執(zhí)著墨錠,,眼神帶著幾分驚奇,。
對于蘇平,他只知道有過目不忘之能,,對圣人道理理解得頗為通透,。
至于詩才,此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他倒想看看,,蘇平是不是真的是儒道全才,。
尹東丘也來湊熱鬧,將案上的白鹿紙展開撫平,。
蘇平臉上謝意一閃而逝,,對兩位大佬點了點頭,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作詩前醞釀一下很正常,,這個眾人倒不在意。
可……半圣研墨,,武侯陳紙,?
這待遇,只怕永泰帝也沒享受過吧,?
整個宴客廳內(nèi)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而在蘇平閉眼的剎那,,溫道元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樣,,常年瞇著的雙眼豁然睜開,死死的盯著蘇平,。
“怎么了,?”
尹東丘看看溫道元,又看看蘇平,,“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
溫道元被干擾,剛剛那一絲奇異的感覺不翼而飛,,頓時不滿道:“你人挺不錯,,就是長了張嘴?!?p> “你才長了張嘴,,不對,我長嘴怎么了,?”
尹東丘雙眼一瞪,,不服氣道。
“別吵,?!?p> 溫道元表情嚴(yán)肅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是不是錯覺,,但他可以斷定,,蘇平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tài),最好不要去打擾。
他猜的沒錯,。
蘇平閉上雙眼的那一刻,,意識就來到了霧氣空間。
看著通體如白骨,,卻又有著玉一般光澤的圣心筆,,蘇平心中一片平靜。
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誦讀書籍,,圣心筆周身的霧氣已經(jīng)稀薄了很多,。
估摸再有一旬的功夫,便可徹底解封,。
但蘇平?jīng)Q定不等了,。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眼下肯定不是最好的時機(jī),。
但他,也從沒當(dāng)自己是君子,!
下一刻,,才氣入腦!
嘩啦啦~
一陣書頁翻動的聲音響起,。
數(shù)千本不同的書籍,,豁然投射到了霧氣空間,在蘇平面前一一攤開,。
蘇平收攝心神,,認(rèn)真閱讀起來,。
一本,,兩本,三本……
每當(dāng)他閱讀完一本,,對應(yīng)的投射影像就會消失,,而盤旋在圣心筆周圍的霧氣也隨之更淺薄一分,才氣更壯大一分,。
時間慢慢流過,。
直到溫道元磨好了墨,蘇平卻依舊不曾睜眼,。
眾人頓時覺得他太過失禮,,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他這要琢磨到什么時候,?”
“不行就算了,,寫不出來很正常,不算丟人,?!?p> “詩詞這東西,,也是想寫就能寫的嗎?”
“……”
九皇子適時的開口,,展現(xiàn)皇家風(fēng)范:“詩詞一道本就晦澀深奧,,想來蘇平定有佳作,諸位且耐心等候,?!?p> “殿下仁德?!?p> “說起來,,前年上元節(jié)詩會,殿下一首《詠陽河》奪得魁首,,不知殿下何時能再出佳作?。俊?p> “連殿下作詩都要反復(fù)推敲打磨,,這蘇平還能臨場作快詩不成,?”
“諸位別急,既然殿下開口,,我等便是等上一個時辰又何妨,?”
“此言有理?!?p> “……”
“不必了,。”
嘈雜之中,,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蘇平,緩緩睜開了雙眼,。
目中流光閃爍,,似有星辰倒懸。
“勞諸位久等,?!?p> 蘇平灑然一笑,仰頭將滿滿一壺酒飲下大半,。
下一刻,,筆落驚鴻。
“君不見,,陽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