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的日子越發(fā)變得清澈燦爛起來,有他陪伴,,和世界熬夜,與清晨失格,陪靈魂星群搖曳旋渦,。
她愛他的全部,特別愛他鮮衣怒馬的少年氣,。原本以為單看皮囊就已經(jīng)無與倫比出類拔萃,,越探其內(nèi)有種窺見洞天的欣喜讓人沉迷。她所有控制情緒的開關(guān)都無法戰(zhàn)勝的來自于他的各種微妙元素,,不斷碰撞著激發(fā)著來自她內(nèi)心深處的生命力——那曾經(jīng)被她弄丟過的東西,。
周末有空的時候,,他們就會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因為無意間刷到的一個廣告,,南珂就決定去趟鳳凰古城短暫的度個假,,晁希當(dāng)然會推掉所有欣然陪她。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七點多,,在民宿的房間里把行李隨意扔到沙發(fā)上,,空調(diào)開到最大,南珂躺在床上回復(fù)著手機(jī)里的消息,。
“所以你訂雙床房是什么意思,?”他躺到她旁邊,側(cè)臉看著她,,小小的一張床擠滿兩個人,。
她停下忙碌的回復(fù)的手指,看向他:“只有這一間了,,不信你去問,,真的?!?p> “難道整個古城里就只有這一間,?”他起身去了屬于自己的那一張床,假裝悶悶不樂埋怨她,。
“我就想住在這家,,怎么,你有意見啊,?!彼剿拇采稀?p> “不敢,,聽老婆大人的,。”他親了一下她的臉,,一個凌落的轉(zhuǎn)身,,便把她壓在身下。
他的眸子清晰明亮,,身上有種淡淡的花香摻雜著令她著迷的微微汗氣,,陽臺吹來的微風(fēng)騷動著他的發(fā)梢,香甜的吻在唇邊不斷回味,,他總是在她的極限邊緣里瘋狂試探,。
“一邊去,好熱,?!彼阉葡氯ィ骸白甙?,我餓了?!?p> 吃了他搜遍各種軟件找到的最正宗的湘西菜,,她喜歡這種出門不用帶腦子的角色。
就在她沉浸在美食的快樂中時,,他已經(jīng)開始默默計劃起下次去哪,,和她如數(shù)家珍地說著自己曾閱遍過的祖國大好河山,還有未來想探索的種種美景,,在他那并不十足清晰偉岸的未來藍(lán)圖中早就給她留足了位置,。
他們手牽手在沱江邊散步,夜晚降臨時坐了船,,在她腳痛時又落腳到一家酒吧,。
一首《簡單愛》之后,竟是晁希的《有且僅有》,,主唱說把這首歌送給在座的每一對有情人,。一口西瓜還沒咽下去,南珂猛得看向晁希,,“是你的歌耶,,你火了?!?p> 晁希笑著點點頭,,喝了口啤酒,后半段在她耳邊跟著伴奏小聲哼唱著,。她好像聽不夠了,,在離開酒吧人越來越少的半夜里,還要聽他一遍遍地唱,,那首專屬于他們愛情的歌,。
這個夏天滿是西瓜味的風(fēng)和粉橘色晚霞裝點,被喜歡的人和事情填滿,,像這樣能順從著自己心的生活,,讓她覺得無比安穩(wěn)充實。
晁希真的是有一顆溫?zé)岬男呐K,,能輕易影響身邊人,,不說別的,和他在一起久了,,南珂變得越發(fā)漂亮了,,就連“南珂設(shè)計”的同事現(xiàn)在也改變了很多,不再把抱怨放在嘴上,每天在一起日子都過得簡單開心,。
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從他身上總能找到想要瘋狂向外拓展生命邊界的欲望,,每個人都曾貧瘠,,他早已沃野千里。
被晁希感染著,,她還愛上了運動,,被他催著早睡,作息變得異常規(guī)律,。晚上下了班,,他就開車帶她回了老城區(qū),在樹陰小路上,,沿著晁希的小學(xué)一路跑到他的中學(xué),。
黃昏漸晚時分,他會給他講過去的趣事,,只不過一到人生變故之處就停了下來,,有時候想想,那段漫長的苦難大概把運氣留給了現(xiàn)在,。
要是路過碰到個燒烤攤子,,幾分央求后他又會依她,晚風(fēng)習(xí)習(xí),,肉串香氣撲鼻,,今天的努力白費也心甘,他們一起吃了好多名不經(jīng)傳的蒼蠅館子,,她才發(fā)現(xiàn)滿江也有這么多煙火氣的角落,。
每到這時就開始期待將來,他們還有太多想做的事情,,在平靜的生活中尋得驚濤駭浪的心動感,。
最近幾天南珂上火了,什么都不能吃卻什么都想吃,,晁希就會先買來放在辦公室里讓她看著,,等好了再吃,竟讓她在這么困擾的時期又充滿了開心的期望,。
晁希把星野的摩托車借來,,帶著南珂馳騁在郊區(qū)的深夜的小路上直到江邊,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富家千金愛上了家道中落的窮小子,,在只有兩個人的地方,她變成了真正的蔣南珂,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像個小孩子。
他的眼睛里總是野心和野性交織,,夜晚燈光下總是看起來亮亮的,,濕漉漉的,仿佛藏著星辰曠野,,很難不吸引她這只缺蜜的蝴蝶,。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很好,就這樣一切溫淡,,不去想歲月可能的無常,,過一人兩屋三餐四季的生活,她就是這么被關(guān)于他的零星熱愛治愈著,。
習(xí)慣了與他一道散步,、讀書、唱歌,、踏青,、親近自然,震蕩著她的心跳與他共鳴,;原來他還會籃球,、拳擊、騎射,、擊劍,、游泳,讓她在焦慮的空隙里感知快樂,。
她頓覺人活著一定要有所熱愛,,哪怕瑣碎平常,微不足道,,也是晦暗時刻的光亮,,欣賞他,好似欣賞理想中的自己,。
那段時間他也寫下了好多歌,,有的蕩氣回腸,有的山崩地裂,,有的陽光明媚,,無數(shù)的想象力積攢的靈感爆發(fā),全都是關(guān)于她,。
他會帶她去音樂工作室,,讓她做自己的第一個聽眾,,赤子熱血沸騰時會即興演奏冬不拉,他們會回憶起第一次在這里曖昧的瞬間,,也記得很久前第一次相遇的窘境,。
如果那時要他許愿,一定是希望時間慢一點,,因為當(dāng)下一切已最好,,感謝溫柔的大地,感謝這烈日下的時光茵茵,,澆灌出他們?nèi)绱酥郧榈纳碥|。她也終于不再怕孤單,,忘了形單影只的感覺,,她沉浸在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戀中無法自拔。
洲口縣項目終于動工了,,他們一起剪彩奠基,,期待著共同的努力萬古流長。按照計劃,,為了慶祝這小小的成就,,他們又心血來潮地開啟了一場短途旅行,飛機(jī)落地武漢的那晚,,小雨濛濛,。
一個短短的周末,他們登了黃鶴樓,,攜手走過曇華林,,坐車路過長江大橋,在楚漢河街的煙花中拍了照,,夜晚微風(fēng)細(xì)雨中在江邊遠(yuǎn)遠(yuǎn)遙望晴川閣,,坐在船頭情不自禁輕吻,深情擁抱在這無人相識之地,。所以那時他們又在暢想,,等年邁了無牽掛,從此歸隱天涯,,尋一個陌生簡單的城市,,相思相守度過余生。
他們在人聲鼎沸中相愛,,在萬籟俱寂中放空,,被莫名其妙的安逸包裹著。他們是彼此的初戀,,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如史詩電影一樣偉大。只有他值得,讓她千山萬水奔赴而來,。
多想,,時間就停在這一秒,就享受盡愛與被愛的旋渦中,,相愛的潮汐往來交替,,加深著著記憶循環(huán)的可能。
與此同時,,南珂媽媽還是做了決定去找晁希媽媽談?wù)?,如今南珂和晁希瘋狂的一切,早已被盡收眼底,。
多少次他們在樓下難舍難分你儂我儂,,多少夜晚南珂躲在房間聊天的笑聲直到深夜,媽媽都看在眼里,。她也試著和南珂談?wù)?,可南珂總是避免晁希出現(xiàn)在她們的對話中,她很清楚,,南珂現(xiàn)在對允存越來越敷衍,,可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容易。
踏進(jìn)洗衣生活館,,柜臺前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是魏舒云的作風(fēng)了。尤記得她們初識的時候,,舒云總是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凈凈,,沒有濃妝艷抹卻自然清麗。
“你好,,請問你要洗衣嗎,?”門口的玩偶不斷響著“歡迎光臨”,魏舒云聞聲從里間走了出來,。
“舒云,,是我?!?p> 映入眼簾的魏舒云比照片上的還要蒼老幾分,,時光銷殆,青春匆匆逝去帶走了當(dāng)年舊人姣好的容顏,,內(nèi)心五味雜陳的,,不禁感嘆命運的蒼白暗淡。
“你是……思思,?王思思,?”南珂媽媽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一向不好的她,身材因禍得福沒有變得臃腫,。
“差點都要認(rèn)不出了,,快……快坐?!碧嘧冞w的委屈一涌上心頭,,魏舒云把圍裙拾起擦擦眼淚。
曾經(jīng)的故知在時光中變得頹然,,誰能想象三十年早已把許久不見的她們變成兩個世界的人,,再見時竟然還是被這樣的緣分牽扯。
稍微寒暄后,,南珂媽媽便開門見山:“南珂和晁希的事,,舒云你知道吧?!?p> “知道的?!蔽菏嬖泼佳鄣土藥追?,她早預(yù)料到她對方的來意。
“那你怎么看呢,?”這問題拋出,,躲避不得,帶點火藥味,。
“孩子們都大了,,我也管不了了,南珂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是她不嫌棄我們晁希,。”魏舒云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很低,。
“南珂訂過婚,,你了解嗎?”
這個問題在魏舒云看來帶點質(zhì)問,,是明知她訂婚還要熱貼上去的羞恥感,。
“嗯,聽說她對那位未婚夫沒有感情,,是老蔣臨終前硬撮合在一起的,。”她自知理虧,,盡力為晁希辯解著,。
盡管事實的確如此,,可她卻為眾多蒙蔽在情感中的人感到惋惜?!跋M嬖颇憧丛诶辖忝玫拿孀由?,勸勸晁希放手吧,他們兩人是很難有結(jié)果的,。和我們聯(lián)姻的不是別人,,正是大馬集團(tuán)的紀(jì)家,不是我居高臨下,,也不是勢利,,只是我清楚的了解紀(jì)一成的雷霆手段,他什么都能做得出來,,紀(jì)允存是他唯一的兒子,,非常看重,,思南集團(tuán)現(xiàn)在也在他手里捏的死死的,。”
“可他們情投意合,,我說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我一向是說不上話的,也不怕你笑話,。唉,,走一步看一步吧?!?p> “我知道你也為難,,晁希的確是個踏實的好孩子,他定是對你也百般孝順,。但是他們倆的感情始終是放不上臺面的,,我真擔(dān)心紀(jì)允存回國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事,唯恐對晁希不利,,盡管南珂對她未婚夫無意,,可那孩子我能看出是喜歡我們南珂的?!?p> “思思,,我會把你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晁希的,我相信你也是希望兩個孩子好的,,到頭來想想,,是我和晁宏耽誤了晁希……”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的命運使然,,如果當(dāng)初……悔不當(dāng)初,。
“別,,可別這么說,要是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定不會同意老蔣做那個決定,,苦了南珂了??墒乱阎链?,她已定為紀(jì)家兒媳,我們就被動了,?!?p> 雖然難以啟齒,可為了南珂還是把該說的話都說到了,??伤恢溃呐畠簮鄣玫降子卸嗌?,不是晁希單方面能停止的,。
南珂從武漢回來之后,知道了這件事情,,自然是不悅的,,盡管晁希百般勸阻她千萬不要跑去對峙,可如今這種境地,,南珂還是想和媽媽好好談?wù)劇?p> 媽媽正在廚房里收拾著剛烘干好的果干,哼著小曲,,趁她心情好,,南珂趕緊湊上去幫忙收拾著,“媽,,周末你去找晁希媽媽了,?”
“是,你周末干嘛去了,?”媽媽反將一軍,,讓她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我去武漢了,?!彼氩怀龊玫恼袛?shù),也不愿再拿甜北擋刀,,索性實話實說了,。
“和晁希?”媽媽沒抬眼,,繼續(xù)忙碌著,。
“嗯,,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p> “是想和他在一起?還是瞞著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媽媽密封好一個袋子,,看著她,嚴(yán)肅的,。
“你去找晁希媽媽的時候,,不會也這樣兇巴巴的吧?”
“你還有心思在這里打趣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你不怕紀(jì)家和我們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又怎樣,?又是因為思南集團(tuán),?所以我要為了守住那個冰冷的建筑物搭上我的一輩子嗎?我又不是定海神針,,為什么要承擔(dān)這些,?我根本就不喜歡紀(jì)允存,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更怕紀(jì)一成,,我恐懼紀(jì)家?guī)Ыo我的一切,我恨透了自己當(dāng)時像個提線木偶被牽著走,?!彼M量壓低自己的聲音,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一股腦兒地說出了壓抑在心里早就想和父母吐槽的全部,。
媽媽嘆口氣,摘下圍裙,,把南珂拉到了沙發(fā)上,,整理著她的頭發(fā),越是這樣,,南珂越控制不住地眼淚往下流,。
眼前的女兒也近三十歲的年紀(jì),一直被保護(hù)得很好,,可她是不是真的想要被這么保護(hù)呢,?沒人問過她,的確從來沒人問她愿不愿意如此,,她的委屈和創(chuàng)傷全都自己消化,,如今遇到自己真心愛的人,,卻還被父親在臨死前捆綁住難以掙脫。
看南珂委屈的模樣,,想著這些,,就不自覺地想要站在她的處境心疼她,“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晁希,,那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jī)會,,我去和紀(jì)一成談,大不了思南集團(tuán)給他了,,我們也能過好我們的日子,,我是心疼你的,可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告訴媽媽了,,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了,?或者因為當(dāng)時你爸給你做決定,我沒攔著所以恨我了,?”
南珂哭著抱住媽媽:“沒有沒有,,我只是怕你訓(xùn)我怪我勸我,我是鐵了心的喜歡他,,我聽不進(jìn)去勸了,。我沒什么能讓你們驕傲的,連爸爸拿命換的集團(tuán)都守不住,,我怕我那么沒用,,會讓你對我失望?!?p> “南珂,,你才不是沒用,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命啊,。你別怪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后來我想想,,他真的為你考慮了很久很久,我記得你高考完他就想著撮合你和允存,,我還怪過他多管閑事,。我想他那個決定不是沖動的,是實在是等不到自然而然了,,就只好硬著頭皮一回,。既然你覺得痛苦,那就算了,,算了……”
那是個無眠之夜,,不知道在天堂的爸爸是不是也同樣在抽泣呢,。對南珂這樣幾乎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女孩來說,晁希等同于她半條命,,她拼盡全力想要守護(hù),,只是那半條命注定是要被帶走了。
思南集團(tuán)營銷部發(fā)生了盜竊案,,丟的不是別的,,竟是上午才簽下的重要合同,就這么不翼而飛了,。紀(jì)一楠沒有聲張,,他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在紀(jì)一成面前露了怯。
紀(jì)一楠調(diào)開了監(jiān)控值班的所有人,,一個人調(diào)查著整棟樓所有的監(jiān)控,。只不過小偷沒查到,倒是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電梯中,,眾人散去后,,南珂和晁希,在四下無人中靠在一起,,短短幾秒,,十分難舍難分的模樣。
她的確是忘了甜北曾囑托的,,在滿江市還是要低調(diào)些遮掩些,,況且這是在公司,她坐慣了總裁位置,,面對眾人吹捧,,一時遺忘了四下有眼,連邱晨也偶爾調(diào)侃,,南珂和晁??瓷先ズ孟褚粚Γ麄儗嵲谑遣竦酵苏谘?。
紀(jì)一楠拍下視頻,,又去了趟“南珂設(shè)計”,透過玻璃窗,,看到南珂坐在幾人中,,和晁希相談甚歡。
他早該發(fā)覺的,,南珂總是喜歡呆在這里,,定然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刺頭的設(shè)計,事實原來如此?他還是說服著自己不要莽斷,,或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極端,。
猶豫中,紀(jì)一楠又在“南珂設(shè)計”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一些武漢特產(chǎn),,好奇地詢問著,原來南珂周末去了趟武漢,,可是武漢最近沒有什么需要她親自去的必要,,一向敏感多疑的紀(jì)一楠又想辦法找到她的航班,拖航空公司的朋友確定了那架飛機(jī)上還有一名乘客,,叫晁希,。
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和紀(jì)一成坦白,,還是先和紀(jì)允存透露,,總之是不該繼續(xù)這樣隱瞞下去了,這不是件小事,,是會轟動新聞的大事,。此刻他也陷入了兩難,一旦這件事捅出去,,紀(jì)家蔣家將徹底反目,,如此必然是玉石俱焚的結(jié)局。
連他一個局外人都能判斷的后果,,可深陷情愛的兩人毫無覺察,,自以為是的在心里早就做好對抗到底的準(zhǔn)備。
南珂用了很久的一支筆今天突然斷了,,她的心也猛烈跳動了一下,,本能的反應(yīng)看向了晁希,不知怎么的,,整個人竟變得莫名心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