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晨猛然睜開雙眼,。
他又一次做了那個噩夢,,夢見了那些熟悉的建筑與臉龐,,以及人群中那個渾身鮮血的年輕女孩,,在詭異而黯淡的光芒之中,,女孩靚麗的臉看上去卻格外猙獰,。
所有人都在鐘晨的面前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拼盡全力地向他伸出手,,臉上寫滿了恐懼與悲傷,,嘴巴大張地發(fā)出了無聲的吶喊,。
忽然,一只沾滿了鮮血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鐘晨的肩上,,他心驚膽戰(zhàn)地扭頭看去,,看見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男子,。
男子的臉上滿是鮮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鐘晨,,嘴巴一開一合焦急地向鐘晨說著什么,,可不知為何鐘晨就是聽不清劉玄義想要說些什么。
“救……我……”
在劉玄義沙啞的嗓音中,,鐘晨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而此時他全身幾乎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回憶著腦海中開始逐漸變得模糊的噩夢中的景象,,鐘晨心有余悸地伸手拭去了額頭上的冷汗,,隨后開始努力地回憶自突破云陽士兵的包圍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記得那時自己應該是被凌風帶進了一處樹林中,,然后在重傷之下倒在樹林里失去了意識,,但現(xiàn)在……
鐘晨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間民房的床上,,身上的劍傷位置已經(jīng)被麻布條精致地包扎了起來,。
“我還在猜測你究竟會睡多久呢!”
正當鐘晨有些茫然地一邊回憶一邊環(huán)視四周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他身后的窗口位置響起,。
鐘晨心中一驚,不顧身體傷痛地飛快轉身看向了窗口的位置,,同時下意識地伸出手抓向自己的背后,,結果發(fā)現(xiàn)背上并沒有自己需要的武器。
民房的窗外站著一名看上去與鐘晨年齡相仿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樸素而干凈,,由于體型有一點瘦所以衣服看上去有一些松垮;個頭看上去與鐘晨差不多,;俊美的臉上一對褐色的眼睛正平靜地注視著鐘晨,。
“我……睡了多久?”看著眼前的陌生少年,,鐘晨詢問道,。
“兩天,”少年說道,,“葛叔說你身上既有內(nèi)傷也有外傷,,所以需要靜養(yǎng)。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受傷這么嚴重的人,,真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少年的問題讓鐘晨一下子愣住了,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向?qū)Ψ秸f出自己的經(jīng)歷,,畢竟這個少年很明顯是云陽帝國的人,,而自己作為云陽帝國的非法入侵者究竟該怎么和對方說呢,?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該找機會逃走呢,?可對方似乎是救下了自己性命的恩人,,如果自己就這么逃跑了豈不是忘恩負義!不如和對方實話實說,,然后再與凌風一同離開,,只要不給對方添麻煩就行了……
想到這里,,鐘晨忽然心中一震,,焦急地向少年詢問道:“凌風……那頭與我一起的魔獸呢?”
“兩天前它把你帶到這里之后就一直待在村外的山林里,,要不是那頭魔獸主動找上門來,,你恐怕就死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馭魔師,,結果發(fā)現(xiàn)那頭魔獸原來與你沒有契約關系,,但它居然可以為了救你而主動接近人類,屬實少見,!”少年說道,。
“村外……我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鐘晨向少年問道,。
“當然是青蒼山了,,難道你不記得自己在暈倒前身在哪里了嗎?”少年看著鐘晨問道,。
“那天情況特殊……”鐘晨搖了搖頭,,“聽你這么說,這里是青蒼山中的村子嗎,?”
“是,,也不是?!?p> 少年一邊說一邊向身后指了指:“你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吧,葛叔已經(jīng)幫你包扎完了,,現(xiàn)在步伐平緩地走一走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個‘葛叔’是你們這兒的郎中,?”鐘晨摸了摸身上被包扎好的傷口感激地向少年問道,。
“不是,他是一個鐵匠,,但是會治傷,?!鄙倌険u搖頭道。
在了解到“葛叔”的真實身份之后,,鐘晨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看了看纏在自己身上的麻布條,,心中莫名地涌上了一絲涼意……
當鐘晨來到室外跟隨在陌生少年的身后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時,一路上的景象讓他震驚不已: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身處青蒼山中一處小型盆地的邊緣位置,。
放眼望去,,盆地的邊緣區(qū)域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簡易的崗哨,崗哨中有手持長矛,、身穿盔甲的士兵在站崗,,而這樣的崗哨環(huán)繞分布在了整個盆地的邊緣處,構成了一道嚴密的警戒線,。
簡直就像是云陽帝國的邊境垛墻一般……鐘晨思索道,。
而少年帶著鐘晨前往的是盆地的深處區(qū)域,那里木制的屋舍整齊地排列著,,形成了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村莊,。村莊外面則整齊地分布著開墾完成的梯田,每一塊梯田中都有農(nóng)夫勞作的身影,。
村子里的景象也十分熱鬧,。數(shù)以百計居民裝扮的云陽人在各自忙碌著,有人在家中紡織,;有人在將打來的獵物剝皮加工,;孩童們在追逐嬉戲;老人們在街道邊曬著太陽閑聊著,。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充實滿足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和諧。
看起來確實算是一座村落,,不過從盆地邊緣的崗哨以及村中時不時出現(xiàn)的士兵來判斷,,這里似乎更像是一座堡壘……鐘晨思索道。
就在鐘晨思索的時候,,走在他前面的少年忽然回過頭來看向他說道:“嚴大人說了,,在你的傷恢復之前你可以待在這里休養(yǎng)。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闖入云陽帝國的,,但是這不應該成為我們彼此敵對的理由,。”
鐘晨的內(nèi)心震了一下,,不解地向少年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現(xiàn)在云陽帝國內(nèi)的每一座城鎮(zhèn)里都有了你和那頭魔獸的通緝令,,還派了大量士兵駐守。如此看來你從葉龍帶領的軍隊包圍中逃脫的事應該是真的了,!”
鐘晨一愣,,他并不知道自己和凌風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云陽帝國境內(nèi)的頭號通緝犯了……
“既然這樣,,如果你覺得我會拖累你的話……”鐘晨一臉認真地向少年建議道。
“拖累,?”少年忽然朝鐘晨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你以為你是云陽帝國境內(nèi)唯一的通緝犯嗎?”
少年的話讓鐘晨心中微微一震,,不解地向他問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村子里面與村外崗哨中的士兵了吧,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為什么明明是云陽士兵卻沒有抓捕你和與你同行的魔獸,?”少年向鐘晨反問道。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就算那些士兵沒有認出我,,你剛才也說了是凌風把我?guī)У竭@里來的,,按理來說那些士兵沒理由會認不出凌風的……”
“你說的‘凌風’是那頭魔獸的名字嗎,?”
“不錯,是它的母親為它起的名字……”
“母親,?你能和魔獸說話,?”
“其實是凌風的母親可以與我們?nèi)祟愓f話,要不是它,,我也不會來到這里,。”
“一頭魔獸的母親怎么會讓你來云陽帝國,?”少年一臉驚訝和好奇地向鐘晨問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鐘晨搖搖頭,“話說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么這里的士兵不會抓捕我,,以及你剛才說的‘不止我一個通緝犯’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件事情也是說來話長,,況且以我的身份也無權決定是否要把這些事情告知給你,,”少年平靜地說道,“我先帶你去嚴大人那里吧,,之前就是他決定讓你留在這里療傷的,,如果他允許的話,你就可以知道有關于這個村子的事情了,?!?p> 在少年的帶領下,鐘晨最終來到了位于村子中央?yún)^(qū)域的一處圍著石墻的宅院之中,。院子中并沒有什么華美的裝飾,,只有草地與樹木圍繞著的一間木屋,。
“這里是議事廳,是我們商討策略的地方,?!鄙倌暾驹谡褐邢蜱姵拷榻B道。
走進木屋后,,鐘晨在正廳中看見了三名衣著整齊的男子,。而在見到鐘晨之后,三名男子的臉上則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其中一名看上去年近六旬,、面容慈祥的藍衣男子的臉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而另外兩名看上去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則面對鐘晨露出了滿臉的不情愿與戒備,。
“這位就是‘嚴文浩’嚴大人,。”鐘晨身邊的少年向他介紹那名面容慈祥的六旬男子道,。
“這兩位則是‘刑衛(wèi)安’刑大人與‘張鄴’張大人,。”少年又向鐘晨介紹了另外兩名男子,。
“你就是那個帶著魔獸挫敗了葉龍將軍的少年吧,,真是了不起!”嚴文浩微笑著稱贊鐘晨道,。
“嚴大人過譽了,,如果沒有凌風一路上護我周全的話我恐怕已經(jīng)死在云陽士兵們的手上了。也多謝嚴大人下令為我療傷,,此等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鐘晨連忙向嚴文浩行禮道。
“不必在意,,救人性命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嚴文浩笑著擺擺手,“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
“在下鐘晨,,見過三位大人!”鐘晨連忙向嚴文浩以及一旁的刑衛(wèi)安和張鄴行禮道,。
“鐘少俠不必多禮,,”嚴文浩雙手合在一起向鐘晨回了一禮,“自三天前少俠闖過云陽帝國的邊境起就已經(jīng)引發(fā)了朝野震驚,,只是在下愚鈍,,猜不出少俠此次冒險進入我云陽帝國究竟是所為何事?”
聽嚴文浩這么說,鐘晨有些羞愧地向他行了一禮道:“在下此次因為一己私欲而擅闖云陽帝國,,引發(fā)了這么大的騷亂實在是羞愧難當,。不知嚴大人是云陽帝國朝廷內(nèi)的哪位大人?”
早在路上從少年的嘴中聽到了“嚴大人”三個字的時候,,鐘晨的心中就微微一震,,同時開始暗中盤算起來:如果自己所在的這個村子是云陽帝國朝廷中的某位大人的領地的話,那么自己很可能馬上又要準備與凌風一起逃跑了,!
誰料嚴文浩聽了鐘晨的問題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恐怕要讓少俠失望了,,我們這三位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算不上是什么‘大人’了,如果真要按照朝廷中的說法的話,,恐怕還是‘叛軍頭子’這個稱呼更加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