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凝雪神色凝重地看著一臉怨恨的安顏,,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忽然像是提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呢喃道:“那妖族又如何呢……”
安顏聽了楓凝雪的話后一愣:“你說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妖族的話對人類又會如何呢,,”楓凝雪看向安顏,,“如果妖族在自己的領(lǐng)地中遇到了孤身在外的人類,,他們能做到與人類和平相處嗎,?”
“當(dāng)然了,,妖族比人類善良多了!”安顏的臉上露出了怒色,,不滿地對楓凝雪說道,。
“不見得,”楓凝雪嚴(yán)肅地斷言道,,“如果妖族遇到一個落單的弱勢人類,,他們恐怕不會放過復(fù)仇的機(jī)會,畢竟毀滅了妖國的正是人類,,妖族對人類心懷怨恨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而這其中會因仇恨而失控的妖族肯定也不是少數(shù)!”
“你胡說,!”安顏的臉上滿是憤怒地指著楓凝雪大聲道,,“你和那些人類一樣,都是歧視妖族的壞人,!”
“我并不敵視妖族,,因?yàn)槲也⒉涣私馑麄儯绻嬉f敵視的話,,至少今天的我恐怕會更加敵視人類,。那些自稱是‘為了人類而消除妖族威脅’的門派,僅僅是從種族的角度來決定是否該除掉妖族,。在我看來,,這種思考方式簡直愚蠢至極,!”
說到這里,楓凝雪認(rèn)真地看著安顏:“我不認(rèn)為只要身為人類就可以享有絕對的‘善’,;也不認(rèn)為身為妖族就要背負(fù)絕對的‘惡’,,我認(rèn)為在目前人類與妖族互相敵視的環(huán)境下,只有我們的所作所為才能定義我們是否應(yīng)該被這個世界善待,,而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人類與妖族又何其相像,!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那么人類和妖族就像是被神明創(chuàng)造出來的親兄弟一般,本就不該相互敵對,!”
“不對,,”安顏果斷地反對道,“哪有親兄弟互相殘殺的,!”
“沒什么不可能的,,”楓凝雪的目光忽然深邃了幾分,“就算是待自己如同親生父親般的恩人也可能在某個時候選擇背叛你,,親兄弟間反目成仇的戲碼難道還少見嗎,!”
看著此時楓凝雪的樣子,安顏忽然明白了什么,,好奇地向楓凝雪問道:“你是不是……被人背叛過,?”
楓凝雪看了一眼安顏,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了店鋪外的街景,。
見楓凝雪沒有回應(yīng)自己,,安顏小心地朝著他湊過去了一點(diǎn)詢問道:“我猜對了嗎?”
楓凝雪白了安顏一眼:“一般別人把頭轉(zhuǎn)過去的意思就是‘不要繼續(xù)追問了’,。你不是驛站的伙計嗎,,為什么眼力會這么差?”
“我只做了半個月的伙計,,我本來是想在這里等我母親的……”安顏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的母親說她會來這里嗎?”
安顏難過地?fù)u了搖頭:“我母親本來打算帶我去闕林的,,但是我們在路上被人類發(fā)現(xiàn),,結(jié)果我與母親失散了。所以我計劃前往闕林的邊緣看看能不能遇到母親,,可是我的錢在半路上用完了,,所以只能在沙虎鎮(zhèn)里打工賺一些錢再趕路,而且說不定還能在這里遇到母親……”
“你和你母親是在什么地方失散的,?”
“洪武帝國,,母親本來是為了避開離魂沙漠才繞了一條路的,,結(jié)果她卻……”
眼見安顏的聲音重新哽咽起來,楓凝雪連忙向她開口問道:“其實(shí)有一個問題我從剛才就想問你了,?!?p> 聽到楓凝雪的話,安顏扭過頭來看向了他,。
“我之前聽說妖族的內(nèi)部也會分成不同的種族,,很多妖族與一些動物擁有共同的祖先,像是狐貍或是狼什么的,,所以你是哪個種類的妖族,?”楓凝雪好奇地向安顏問道。
安顏帶著幾分顧慮地注視著楓凝雪,,她的內(nèi)心控制不住地抗拒向人類透露更多有關(guān)自己的妖族信息,。但是面對正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楓凝雪,安顏終于在一番短暫的思想斗爭后向楓凝雪小聲開口道:“我是……兔子……”
楓凝雪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我是……一只兔妖……”安顏的臉漲得通紅,,聲音小得如同蚊子的低鳴。
“你是說你是一只兔妖,,”楓凝雪帶著幾分驚奇地上下打量著安顏,,“那你的耳朵和尾巴在哪?”
“藏起來了,,妖族可以通過修煉把尾巴和耳朵之類顯眼的器官隱藏起來的,!”
“能不能讓我看看?”楓凝雪向安顏問道,。
“不行,!”安顏堅(jiān)決地?fù)u搖頭。
“讓我看看嘛,,我真的很想看看它們是什么樣的,!”楓凝雪興致勃勃地向安顏請求道。
安顏被楓凝雪弄得哭笑不得:“你難道沒見過兔子的耳朵和尾巴嗎,?”
“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妖族的兔耳?。 ?p> “其實(shí)是一樣的……”安顏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但是只能看一次!”
言罷,,安顏解開了自己的一對馬尾,,任由長發(fā)輕柔地披散下來。接著,,安顏頭上兩處對稱的位置忽然慢慢地立了起來,,隨后一對兔耳突然從長發(fā)間鉆了出來,,展現(xiàn)在了楓凝雪的眼前。
那是一對修長的兔耳,,在兔耳正面粉嫩的皮膚下依稀可見淺紅色的血管,;而背面則長滿了密集的白色短毛,顯得極為可愛,!
“好精致,!”楓凝雪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其中一只兔耳,“等你再長大幾年的之后它們也會變長嗎,?”
在感受到了楓凝雪的撫摸時,,安顏的身體猛地一震,連忙向后退開幾步,,一對兔耳也緊緊地貼在了頭上,。
“別亂摸,我母親說不可以讓別人隨便摸自己的耳朵的,!”安顏伸出雙手護(hù)住自己的耳朵,滿臉通紅地對楓凝雪說道,。
“為什么,?”楓凝雪不解地問道。
“因?yàn)閷τ谕醚齺碚f,,最重要的就是保護(hù)好自己的耳朵,,”安顏一臉不滿地向楓凝雪責(zé)備道,“你難道不知道兔子的耳朵摸不得嗎,?”
“我怎么記得這句話不是這么說的……”
楓凝雪正說著忽然注意到了安顏的神情,,連忙向她解釋道:“抱歉,我之前沒見過兔妖所以不知道,。不過你的耳朵很軟,,我從來沒有摸過這么軟的東西!”
聽楓凝雪這么說,,安顏臉上的紅暈更盛,,急忙制止楓凝雪道:“停,你不許說了,!”
眼見安顏急得幾乎要跺腳的樣子,,楓凝雪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然而緊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安顏臉上的紅暈忽然在恐懼中瞬間變得近乎慘白,!
“他來了,,我聽見他的腳步聲了!”安顏哆哆嗦嗦地對楓凝雪說道,。
楓凝雪心中一驚,,連忙扭頭看向了店鋪外面的街道,,果然發(fā)現(xiàn)了那個令人心煩的高大身影。
此時清源教的白袍男子正一臉殺氣地從遠(yuǎn)處沖來,。而令楓凝雪震驚的是,,白袍男子的行動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而是如同一支射向目標(biāo)的箭矢一般徑直朝著他與安顏藏身的店鋪沖了過來,!
在實(shí)力等級的優(yōu)勢之下,,白袍男子的身形幾乎只在瞬息之間就飛身沖入了店鋪之中。伴隨著墻壁碎裂的巨響與紛飛的建筑碎片,,白袍男子眼神凌厲地瞪著楓凝雪與安顏怒喝道:“兩個小賊哪里跑,!”
在突如其來的敵襲面前,楓凝雪的大腦立刻開始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起來,。
這個家伙怎么會知道我們躲在這里,,他明明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直接沖過來的,莫非他……
想到這里,,楓凝雪的心中突然劇烈一震,,但臉上卻從容一笑地看向白袍男子道:“誰說我們要跑了,我可是在這里等你多時了,!”
還沒等白袍男子反應(yīng)過來,,楓凝雪就飛快地調(diào)動源氣,突然飛起一腳踢在了自己身邊一個巨大的麻袋上,。麻袋在楓凝雪的腳力下飛快地朝著白袍男子沖了過去,,并最終在白袍男子靈敏的反應(yīng)下被其一掌劈成了兩段,麻袋里鼓鼓囊囊的紅色粉末瞬間撒了白袍男子一身,!
被飛揚(yáng)的粉末包圍,,白袍男子立刻開始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隨后又開始不停地打噴嚏,,一時間被鼻涕和眼淚糊了自己一臉,!
“混蛋,你用的什么暗器,?”白袍男子中了楓凝雪的招而出了丑,,惱羞成怒地朝著楓凝雪咆哮了起來!
“暗器倒算不上,,”楓凝雪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一只麻袋,,“香料店中的辣椒粉而已!”
看著通體變成了紅色的白袍男子,,安顏也忍不住捂著嘴偷偷笑出了聲,,但是在看到白袍男子轉(zhuǎn)向自己的兇狠目光之后又嚇得緊緊繃住了臉。
“現(xiàn)在我們才真的要跑嘍!”言罷,,楓凝雪不再理會還在咳嗽和噴嚏不止的白袍男子,,拉起安顏飛快地竄出了店鋪,兩人開始一起朝著街道的盡頭飛奔而去,!
眼見楓凝雪帶著安顏逃走,,白袍男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抖掉了粘在身上的辣椒粉,隨后快步?jīng)_出了店鋪,。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前去追擊楓凝雪和安顏時,,身后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傳來:“林叔!”
白袍男子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蘇曉正快步向自己跑來,。
“抱歉,我的速度跟不上林叔您,!”蘇曉向白袍男子行了一禮道,。
“不必在意,”白袍男子向蘇曉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論實(shí)力的話,,那兩個小賊絕對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只是那個少年會耍一些小聰明,,可能會有些棘手,。我估計他一定會選擇回避與我們正面對抗并帶著那只妖族找機(jī)會溜出沙虎鎮(zhèn)。這座城鎮(zhèn)只有一個出口,,我們就先他們一步趕到城門那里等著他們,你就埋伏在城門附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蘇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切都聽林叔您的安排!”
就在蘇曉轉(zhuǎn)過身去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來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起白袍男子來:“林叔,,您身上怎么一股辣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