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該藏頭的不是詩
飛魚衛(wèi),。
仵令房。
嬴無忌看到巫霜序的時候,,她正在指導(dǎo)幾個女吏解剖尸體,。
“這個肝膽壞死,血液凝滯,,看顏色明顯是中了蛇毒,,你自己去翻翻古籍,這要是再看不出是哪種蛇毒,,還是趕緊收拾東西回山里吧,!”
“這個腎氣虧空,印堂發(fā)黑,,應(yīng)當(dāng)是遇到了狐妖,,你好好剖一剖,看這個人都中了什么妖法,!”
“這個,,這個是被鈍器砸碎的,不考你了,。你把它拼起來吧,,拼不回原來的模樣不準(zhǔn)吃飯,!”
幾個女吏都快哭了,,再也不復(fù)之前嘴碎的模樣,一個個埋頭做手上的仵作活計,。
嬴無忌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據(jù)說巫霜序當(dāng)百戶之前干的一直是仵作的活,因?yàn)闈M城的仵作中,,只有她能準(zhǔn)確判斷出一切妖族法術(shù)對應(yīng)的癥狀,,對蠱蟲也有著不淺的理解,也只有她一個人能把肉泥拼回生前的模樣,。
這仵作,,一當(dāng)就是好幾年,一直都沒有晉升,。
倒不是因?yàn)樽龅牟缓?,而是仵令房不舍得放人?p> 直到她的同門師妹們下山,她才能解脫出來當(dāng)了百戶,,干其他飛魚衛(wèi)一樣的活,,卻還得兼顧師妹們的仵作訓(xùn)練問題,,就跟抓倀鬼兒似的。
嬴無忌沒打擾她,,就在一旁靜靜等待,。
巫霜序指導(dǎo)得差不多了,才轉(zhuǎn)身走來:“公子,,有事,?”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聯(lián)系嬴無忌,,一點(diǎn)也沒有邀功的意思,。
嬴無忌看四周沒有人,笑道:“姑娘幫了我大忙,,在下專程為道謝而來,。慚愧!在下最近有些缺錢,,只從東市帶來一些烤鴨甜點(diǎn),,等以后有錢了,再重謝姑娘大恩,?!?p> “嗯!”
巫霜序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仿佛剛才指導(dǎo)師妹時,,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現(xiàn)在一個字都擠不出來了一般,。
不過她也沒有推辭,,接過糕點(diǎn)便拿出啃了起來,絲毫不顧忌空氣中彌漫的尸臭血腥味,,一看就餓得不輕,。
吃完一塊糕點(diǎn),喝了一口水,,她才撩起略顯凌亂的頭發(fā),,看向嬴無忌:“公子現(xiàn)在來應(yīng)當(dāng)不止為了道謝,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
嬴無忌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再扭捏下去就不禮貌了,便直接說明了來意,,末了補(bǔ)充一句:“醒神符價格不菲,,帶上之前那兩張,都算我借姑娘的,等有錢之后,,我定十倍償還,。”
巫霜序略作思忖,,便從懷中取出三張符紙遞了過去:“給,!”
“多謝!”
嬴無忌看她如此爽快,,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冒昧問一下,,姑娘為何助我?”
巫霜序眉頭蹙了一下,,又很快伸展開,,這回她沒有拿“順天致性”搪塞:“查明真相的確是我所求,但對公子有所圖也是真,。不過現(xiàn)在我們要的東西,,公子暫時還沒有,等公子有的時候,,自然會有人跟公子談,。”
嬴無忌好奇道:“你們就不怕到時我不愿意,?”
巫霜序笑道:“公子會愿意的,。”
嬴無忌:“……”
這些人圖的無非就是自己的身份,,再落魄的公子也是公子,,只是不知道他們想做什么文章。
不過也不管了,,就自己這破逼處境,,有人圖自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別跟我說什么飲鴆止渴,,就算是毒死,,也得在毒死前好好解解渴。
到這股實(shí)力跟自己談判的時候,,先看看為不為難。
他們敢為難自己,,自己就強(qiáng)行白嫖,。
這種情況后果無非就兩種:一種是人身威脅,一種是自我道德譴責(zé),。
嬴無忌沒有道德,,后果瞬間就少了一半,這么一想頓時就沒有壓力了呢,。
他笑著拱了拱手:“既然這樣,,那在下就告辭了,,多謝姑娘!”
“等等,!”
巫霜序叫住了他,,朝他手中塞了一個紙條,這才說道:“不送,!”
嬴無忌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離開飛魚衛(wèi)之后,才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只有五個字:小心為我教,!
為我教?
貴己為我,,是道家楊朱學(xué)派的理念,,嬴無忌倒也聽說過一些,不過卻沒聽過這個所謂的“為我教”,。
難道這個為我教要對我不利,?
莫非……
他想到了姬肅,感覺姬肅今天的異常,,很有可能跟為我教有關(guān),。
等晚些時候,一定得再來找巫霜序詳細(xì)了解一下,,看她剛才的表現(xiàn),,明顯是不想在飛魚衛(wèi)里面提,被別人聽到,。
他甩了甩腦袋,,便直接回到了書局,隔著老遠(yuǎn),,就聽到里面聊天聊得熱鬧,。
白芷聲音充滿著驚訝:“你們的意思是,昨晚吳丹離開之后沒回使館,,而是又偷偷回怡紅閣了,?”
一個中年男聲響起:“可不咋地?這人嘴上說想要成為好墨者,,實(shí)則滿腦子都是驕奢淫逸,,如果他不是吳國公子,我們早就把他踢出墨者公會了,,這人就不是真心當(dāng)墨者的,。”
“胡說!”
吳丹氣急敗壞:“我吳丹一生行事勤儉節(jié)約,,我心中一直把加入墨者公會當(dāng)成我的福氣,!”
中年男人切了一聲:“墨者公會有你我是真的服氣!”
“你為何要誣陷我,?”
“你就說你有沒有去青樓吧,!”
“去是去了,但我可沒有任何淫邪的想法,!青雀姑娘剛遭逢牢獄之災(zāi),,根本就沒有接客的想法,不過是跟我們喝酒聊天,,紓解一下害怕的情緒,。”
中年男人顯然不信:“那你就沒想著跟她困覺,?”
吳丹撇嘴道:“吾乃正人君子,,就不跟你扯謊了!我想了,,但我沒打算用錢,,而是打算用我的真心和才華?!?p> “?。空嫘暮筒湃A,,后來成了么,?”
“沒成!這女人忒不識貨,,以后再也不找她了,!”
“那你到底怎么做的?”
“我給她寫了一首藏頭詩,,要不要我念給你們聽,?”
吱呀……
嬴無忌推門而入:“別念了!”
作為兄弟,,他深知吳丹的才華,,屬實(shí)有些一言難盡,如果把所有人都弄尷尬,,怕是等會什么事兒都談不成,。
吳丹有些不服:“烏雞哥!你這是什么意思,?信不過我的藏頭詩么?”
嬴無忌看著他憨厚樸實(shí)的臉:“丹啊,!你有沒有想過,,該藏頭的……可能不是詩?”
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