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斂了神色,,很恭謹?shù)貑柕溃骸案覇柷拜?,尊姓大名??p> 那老者連連擺手,,“不可說,,不可說,。”蕭琮還欲說些什么,,便見那老者對著阿奴招了招手:“長安王身邊有人相助,,咱們就不操這份心兒了,回吧,?!?p> 那邊的阿奴聽言,連忙快步走了過來,,然后將老者背起,,默不作聲地走開了。蕭琮這才發(fā)現(xiàn),那老者的腿竟然是斷的,,下半截掩藏在長袍下,,其實內(nèi)里空空如也……
在蕭琮與洛九天二人的注視下,阿奴背著那老者走入了東邊的叢林,,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九天,,你可聽說這個人,,沒有雙腿,上了年紀,,眼光毒辣,。”蕭琮問道,。
洛九天搖搖頭,,在他的印象里并沒有這樣一個人,“我不知道,,有機會去查查,。”
“罷了,,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宇文懿他們應該還在中史府,怕是兇多吉少,?!闭f著就過去解開了拉馬車的韁繩,二人正好一人一匹,,四周都是說不出名字的樹,,唯有面前是一條淌水的小溪。
“我們往哪走???”洛九天看著四下幾乎一樣的景致,一時拿不定主意,。蕭琮站在原地,,努力回想著方才記下的方向,斟酌了好久才選定了,。
洛九天瞧他很糾結(jié)的樣子,,有些懷疑:“你……確定嗎?”
蕭琮回頭看了他一眼,,嘆道:“我能指出個方向就不錯了,,要指靠你,,怕不是要跳河去?!?p> 洛九天:“……”算了,,現(xiàn)在也沒別的選擇,只能認命,。
二人跑了一陣,,果然迷路了,。他們倒真是選了個好地方,,在這個林子里,即使你知道方向,,只要稍差幾步,,就找不到真正出去的路,原本他們應該是想甩了那些圖謀不軌的人,,但現(xiàn)在卻耽誤事兒了,,也不知道宇文懿那邊到底怎么樣了……
中史府。
入夜后,,整個中史府都陷入一片漆黑,,偶爾有幾盞燈照亮,也照不透整個黑夜,。
風荷院中,,宇文懿打開窗,外面的月光斜射而入,,灑在他白色的袍子上,,他眉目清朗,俊雅非凡,,遠遠看去不似凡人,,卻似謫仙。
這是傳出敲門聲,,隨后便聽見外面小廝的聲音:“公子,,今日的晚膳給您送過來了?!?p> 宇文懿頓了頓,,回道:“門沒鎖,進來吧,?!?p> 府里的小廝聞言,便輕輕推開了門,,隨后將手里的東西擺在房間里的桌子上,,而后一言不發(fā)地又重新退了出去,。
宇文懿望著慘白的月色,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甚,,他在等隱日,,可是隱日卻一直沒有回來。還有蕭琮,,他更擔心的是蕭琮,,萬一他出了什么意外,他必會負疚一生,。
夜色中,,赫連歡隱了身形,穿梭在中史府的各處院落,。中廳還亮著燈,,不知是何人在里面,或許那里有什么消息,。
這樣想著,,她更加小心起來,因為中廳外守衛(wèi)的士兵更多,,她只得再次放慢了腳步,,慢慢靠近那中廳。月色如瀑,,她只得借著樹枝的掩映,,慢慢潛伏到中廳的屋頂上,將整個身子都掩藏在屋脊后,。
“怎么樣,?人找到了嗎?”距離太遠,,她聽得不太真切,,只隱隱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有點像中史大人的,。
于是她更加屏息凝神去聽,,“回大人,還……還沒有……”
在中史府能被獨稱大人的,,只有中史一人了,。“還沒有,?,!伯公爺來了我怎么交代?,!一群廢物,!”
然后被聽有人被踹倒在地的聲音,,“滾!馬上去找,,挨家挨戶搜,!”
屋頂上的赫連歡蹙了蹙眉,難道蕭琮并不在他們手上,?他們也找不到他人了,?還有她聽到了“伯公爺”,這是哪位伯爵大人,?
她這些紛繁的線索理了一遍,,卻發(fā)現(xiàn)更亂了,她想了想,,決定不自己在這兒瞎猜了,,索性下去一問,。
打定主意,,她便拉上了自己的面罩,望著那來稟報的人走遠,,直至消失在夜幕中,,而后身形極快地從天而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谥惺飞砗?,手中的匕首也幾乎同時抵在他的脖子上,。
“長安王在哪?”她刻意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問道,。
中史極其震驚,下意識就要喊救命,,卻被赫連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然后她用十分不耐煩的語氣問道:“我再問一次,長安王在哪,?”
手中的匕首幾乎要刺穿他的皮膚,,絲絲鮮血即可就要噴涌而出。
中史嚇壞了,,雙腿不住地打顫,,他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梆埫也恢馈娴摹摇?p> 赫連歡又用匕首頂了頂,,可他始終還是這一句,聯(lián)系著之前聽到的,,她覺得這人不像撒謊,,便撒了手,,下一刻又重新上了房頂,然后也不敢耽擱,,立即就離開了中廳,。
果然,那中史剛被放開,,就大叫著要抓人,,直接將院子里所有的侍衛(wèi)都驚動了。
“抓刺客,!她跑不了多遠,!都給我追!”眾人不敢不應,,雖然不知道人跑哪去了,,但還是四下散開,出去抓刺客總比留在這兒挨訓要強,。
突然,,中史叫住了最后一隊人,面上浮現(xiàn)出陰狠的神色,,“你們幾個悄悄去風荷院,,把云陽郡主給我綁過來!哦還有那個男的,,也一并綁了來,,快去!”
他方才被制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出了來人的身份,,大張旗鼓叫人來也只是為了分散赫連歡的注意力,,讓她以為自己還沒有暴露。
那隊人聽了這個吩咐,,顯然愣了愣,。云陽郡主是定北侯唯一的女兒,而定北侯是北城府唯一的統(tǒng)帥,,得罪她……
“還不快去,!”他們只稍稍猶豫了一瞬,就立馬想明白了輕重緩急,,定北侯兵馬再多也還在北城府駐扎著,,可是中史大人卻隨時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于是最后這十來個人便一窩蜂地又跑了出去,,生怕被責難,。赫連歡并未走遠,她只是站在一棵樹上,,靜靜地看著下面事態(tài)的走勢,。
當她發(fā)現(xiàn)有人竟直奔風荷院而去時,,便立即知道自己暴露了,她冷冷地望著底下忙碌的眾人,,忙來忙去不過一場空罷了,。
她之前就交代了染兒,讓她自己留心,,見機行事,。染兒雖無法跟他們硬抗,但脫身的本事還是有的,,一有變故就讓她去城門口與她匯合,。
既然蕭琮不在這兒,她們便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赫連歡便打算離開,,按之前的約定去城門,但忽然腳步一頓,,宇文懿還在中史府,!
她目光一凝,望向風荷院的方向,,她站在高處,,竟猛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院中的侍衛(wèi)已經(jīng)逐漸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整個風荷院都圍著,堪稱水泄不通,。
她此番若想進去倒不難,,但要想出來怕是不易。思及此,,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和九節(jié)鞭,,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朝風荷院而去,。
宇文懿必須救,,他不能死在這兒,不僅因為周帝那封信,,更因為他為北城百姓所做的一切……
赫連歡縱身躍下樹梢,,趁著附近的兩個侍衛(wèi)還沒來得及反應,干脆利落地解決了二人,,這里是前院一處比較隱蔽的假山,,周圍還種著銀杏,樹干粗壯,,于是她將其中一人的衣服剝下,,套在了自己身上,。
再從樹干后出來后,除了那張臉,,幾乎認不出來這是個女子,。她刻意熄了火把,只拿著劍和匕首,,將九節(jié)鞭纏在腰間,,重新去了后院。
一路上躲過時不時巡邏的侍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到了風荷院,。她站在門口,不敢輕易踏入,。四周的侍衛(wèi)都嚴守命令站在門口守著,,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她站在門口,,非常不安,,手心都冒了汗,但是她不敢開口問話,,只能死守在門口,,另找機會偷偷進去。
這時,,她聽見旁邊兩人在小聲議論:“哎,,這里頭關(guān)的,到底是誰???咱在這守著干什么?”
“聽說是個郡主,,大人下令要抓她過去問話,,現(xiàn)在正在里頭找人呢!”原來如此,,那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她可不在里面。
“那咱啥時候能回去???這都什么時辰了,還讓不讓人歇會兒了,?,!”
又有一人抱怨。“誰知道呢,?他們幾十個人找一個還找不到,,也太廢物了,鬼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辦成,!”
十幾個,?那還好,她還應付得來,。赫連歡聽罷,,便悄悄向后退去,打算趁人不注意溜進去,。
忽然,,身后有一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阻斷了她的退路,。赫連歡心頭一顫,,強壓下心頭的緊張不安,僵立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了,。
她勉強定了定神,但還是不敢說話,,只能回頭去看,。
黑夜中,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對方的神色,更不知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