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處不在的詭異
古戰(zhàn)場消失了,那諸多真實的感覺也隨之消逝,。
接踵而至的是一股粘稠惡心的窒息感,,李落央呼吸一滯,,眼中的震驚越發(fā)濃郁了,。
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望向四周,,他看到了原本昏暗的環(huán)境覆蓋上了一層淡紅色的濾鏡,。
墻壁變得透明化,,成了紅色玻璃一般的模樣,能夠透過它看的更遠處的景象,。
舉目望去,,目光所及之處,萬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在這淡紅色的光芒之下,,一切可以遮蔽的死物皆消失殆盡,暴露出想要躲避毒辣陽光的生靈,。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李落央感覺周圍只剩下了一片寂靜,,唯一能夠聽到的便是隱藏在自己胸膛之中,,那顆不斷跳躍的心臟的跳動聲。
他明白了一切,,那與他一模一樣的人,,所賦予的能力,幫助他看破了世間的虛妄,,看到了世間的真實,!
原身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世間的生靈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生靈,,他們所能知曉的不過是詭異想讓它們看到的,。
他揚起面龐仰望天空,曾幾何時耀眼的血日,,眨眼間化作一輪血日,,血紅色的血日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之中不斷有黑紅色的液體向著四面八方翻涌,。
血日散發(fā)的猩紅光芒照亮了大地,,一條條筆直的黑色線條隨著光芒,照在每一個生靈的身上,,刺入了他們的體內(nèi),。
無論是植物,還是鳥獸,,亦或者是人類,,包括看起來實力強大的老者,,皆無法逃脫黑線的刺入。
李落央也同樣如此,,即便在他的視野中,,自己身體是這片猩紅世界唯一的白色,蒼白的肌膚在紅色的環(huán)境中顯得極為亮眼,。
黑色的線,也有可能是極為纖細的黑色長針,,在觸及他蒼白肌膚之時,,會化作黑氣消散一部分。
但仍舊有著大量的黑線穿透他的身軀,,帶走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這個世界,便是最大的詭異,?!?p> 李落央此刻的思緒出奇的平靜,他雖然沒有擺脫被掠奪生命的命運,,卻有著與之對抗的力量,。
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或者說感受到如今無解的危機,,從他的靈魂中分裂出的另一個,,名為“鏖”的人格,并非是純粹的人,。
它對自己的種族認知是詭異,,是天地之間的污穢形成的恐怖生靈,天生便擁有著強大的力量,。
所謂的強大力量,,包括了看破詭異血日的虛幻之光,看清世間最初的模樣,,看到那些隱藏在虛幻之光中的詭異,。
同時免疫絕大多數(shù)詭異的精神攻擊,對于詭異的復雜能力,,也有著極為強大的抗性,,不會受到世間污穢之物的污染。
這無疑是極為強大的能力,,在這處處存在詭異,,甚至正常生靈渴望得到詭異力量的世界,他已經(jīng)走在了所有生靈的前方,。
就比如那天空中掛著的血日,,便是最為強大,、最為恐怖的詭異之一。
任何生靈,,包括其他更為弱小的詭異,,都無法免疫黑線的掠奪,本就不富裕的生命越發(fā)短暫了,。
如果說人族的壽命在無任何外力的情況下,,所能達到的極致是百年的話。
那么在血日的掠奪下,,壽命將會縮短為五十年,,整整縮減了一半!
也不怪那慶武皇帝無比渴望煉制仙丹延長壽命,,在這可以修練的世界,,壽命都要縮減一半甚至更多,誰又能不為壽命瘋狂,?
即便是不知道壽命原本的長短,,這短短幾十年的時光也太過短暫了,加上生命力缺失帶來的諸多疾病,,能有幾年好活,?
“噩夢難度,優(yōu)勢在我,?!?p> 李落央心中這樣想,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嘆息,。
“鏖”的力量借給他,,使得他極大程度上抵抗血日的掠奪。
只是血日太過強大,,那強大的抗性發(fā)揮最大的威能,,也只能抵抗三分之一的血日掠奪。
隨著李落央實力的追趕,,抗性所能發(fā)揮的作用也會越發(fā)強大,,直到最后完全免疫。
重新審視那詭異蠕動的丹藥,,李落央懸著的心落回去了一些,。
這眼前所謂的“丹藥”,也不過是可以控制生靈的詭異,,自然同樣在抗性之列,。
李落央依舊不敢放松警惕,雖然他能夠抵抗住絕大多數(shù)詭異的能量,,但對于它們本身的強悍力量,,卻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更何況眼前這個老者,并非是詭異,,乃是豢養(yǎng)詭異的人族修士,。
詭異少有智慧存在,可人族最不缺的就是智慧,,智慧帶來的大多是算計,。
如果想要在眼前的老者手中活下來,必須使用一些人類的手段,。
重新審視老者,,李落央只感覺眼睛一陣酸痛,眼淚好似割開血肉后嘩嘩流淌的鮮血根本止不住,。
此刻的老者,在李落央眼中早已化作了一只人形詭異,,無數(shù)家禽家畜的頭顱出現(xiàn)在他的身軀之上,,不斷掙扎,發(fā)出痛苦的悲鳴,。
牛羊的頭顱分割他的胸膛,,不斷向外撕扯,渴望重獲自由,。
豬的頭顱生長在肚子上,,沒有反抗的跡象,臉上掛著歡喜的神情,,是不是發(fā)出幾聲哼叫,,紅色的唾液不斷滴落。
貓狗的腦袋生長在他的雙膝,,哪怕只剩下腦袋,,也在不斷撕咬,被吞噬掉五官,,就再吞噬對方的五官恢復,。
最為令人感到恐怖的,便是那顆代替了老者頭顱的雞頭,!
蒼白的雞喙好似森森白骨,,兩個巨大的肉垂垂落,不斷滴下黑紅的液體,。
鮮紅的雞冠并非豎直一條,,而是像王冠一樣,向著兩邊生長,。
占據(jù)頭頂?shù)氖菢O為茂盛的黑白羽毛,,從中間微微分開,,裝點那血紅的雞冠。
與雞頭并不相符的豎瞳,,恐怖而又莊嚴,,緊緊盯著李落央,仿佛在尋找他的破綻,。
李落央的心臟跳動幾乎要超越極限,,那種來自生物本能的恐懼感,并非是精神可以控制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李落央的處境,,“鏖”那看破一些虛妄的能力消失了,一切重回原本的模樣,。
李落央也終于重新掌控了身軀,,他不加掩飾地深深呼吸,做出激動又不敢置信的復雜神情,,去配合望到不可視之物流出的眼淚,。
“成為您的弟子,就能一直吃飽飯,,不用挨餓,,不用受凍,不用被其他乞丐欺負,,不用被他人鄙夷了,。”
“對嗎,?”
李落央的淚光中蘊含的是期待,,是渴望,是絕望之人,,所能發(fā)出的最后一絲掙扎,。
真摯的情感突然流露,卻無一絲突兀之感,,這是他所能表演出的極致,,帶入到出生即苦難的乞丐身份,去融入原身的記憶思考,,一切都顯得那樣自然,。
他不打算現(xiàn)在就逃離這里,有著強大天賦,,卻沒有足夠力量的他,,需要一個能夠短暫保護自己的避風港。
就比如眼前的老者,恢復表面模樣的他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鶴發(fā)童顏,,花白的胡子垂落到胸口,雙眉兩側(cè)修長垂落至顴骨,,雙眼炯炯有神,,沒有一絲垂垂老矣之人眼中常有的渾濁。
他的身形高大,,有接近兩米的身高,,穿著一身華麗的紅色衣袍,有著各種金銀珠寶作為裝飾,。
相比起才情橫溢的隱居大師,,更像是家財萬貫,常年練武,,戰(zhàn)場廝殺,,文武雙全的將軍。
這樣表面內(nèi)在皆有著強大表象的人,,是李落央如今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聽到李落央的詢問,老者的神情頓時慈祥起來,,溫和說道:“對,成為我的徒弟,,便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因為你不再是一個孤獨的乞丐,,你有自己的歸宿,,那就是我?!?p> 話音落下,,那枚“丹藥”也隨著老者的手掌翻轉(zhuǎn),落入了李落央的雙手合并的縫隙處,。
一股溫暖的感覺,,隨著與“丹藥”接觸的肌膚傳入李落央的身體。
甜膩的氣味順著空氣,,好像溫潤的小手,,不斷延伸從鼻腔進入身體,撫摸雙肺的內(nèi)壁,。
誘人的滋味,,令李落央的眼中充斥起濃重的貪婪,他狠狠地將雙手拍在自己的嘴上。
因欲望爆發(fā)出的強大力量,,使得嘴邊的肌膚通紅,。
他沒有咀嚼,將“丹藥”生生吞入腹中,,并在吞吃“丹藥”后瘋狂舔舐自己的雙手,。
好似那捧過丹藥的雙手,沾滿了甜美的蜂蜜,。
在吃掉那“丹藥”之后,,李落央瘦弱如骷髏般的枯槁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壯起來。
最終,,他的身體恢復到了正常的標準,,沒有明顯的肌肉,撐不起身上寬大的麻衣,。
見此情景的老者微微欣喜,,再次拿出“丹藥”交給了李落央,親眼看著他吃下,,肉身越發(fā)強壯,。
然而與他所想之事截然不同的是,李落央肉身的強壯,,并非是因為“丹藥”的滋補,,而是每一個詭異都擁有的能力。
名為吞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