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值夜司
值夜司干的是秘密的任務(wù),,非常低調(diào),,連一個匾額都沒有。
靠街頭的正面是破落的茶館,,平常值夜司的人扮成茶客,,從茶館進(jìn)出。
此刻,,已經(jīng)是傍晚,,茶館門口挑起了兩盞昏黃的燈籠。
照著外墻根邊靠著的一溜乞丐,,一個個面無表情,,打罵不走,見人來就乞討食物,。
有幾個喊不出聲的恐怕已經(jīng)死了,。
三年大旱,,顆粒不收。
又逢瘟疫,,民不聊生,,餓殍滿地。
楚河也很無奈,,悄悄的繞開乞丐進(jìn)了茶館,。
茶館中央的戲臺上,有一個老嫗咿咿啊啊,,唱著聽不明白的戲曲,。
幾個緝捕班的捕快,穿著便裝,,呼呼大睡,。
值夜司的人都這樣,除了工作,,就是睡覺,,那個年代也不允許你有其他的愛好。
楚河誰也沒打擾,,悄悄的走到了戲臺后面,。
有一間暗門,之前沒來過,,但是通過觀察,,值夜司三班的班頭經(jīng)常在這里。
說巧不巧,,門一開,,處置班的班頭出來了,頓時一愣:
“楚河,?都以為你小子死了,,命真硬?!?p> 楚河道:
“班頭,,我不但命硬,還招人,,你看這孩子,。”
班頭驚訝道:
“楚河,,你撿的孩子,?”
楚河道:
“是女尸產(chǎn)下的孩子。”
班頭立刻沉下臉:
“這種尸生子,,是大兇之物,,這你也敢往回帶,你不要命了,?!?p> 楚河聽著撓頭。
“值夜司是專門處置妖邪詭異的部門,,連處置班的班頭都迷信,,那還怎么完成日常任務(wù)?!?p> 想歸想,,楚河不想和他爭辯。
“我見孩子可憐,,再說她也算是好養(yǎng)活,,你看,睡的這么香,。大人您救救她吧,,每天賞她一個炊餅就能活命?!?p> 班頭臉色鐵青:
“你知道這年頭,,糧食無收,又逢瘟疫,。國庫早就沒有錢了,值夜司半年沒發(fā)月俸了,,我拿什么給你養(yǎng)孩子,。“
“你往門前看,,那么多乞丐,,我能救一個人,能都救嗎,?”
“除非你把每天的一個伙食讓出來,。”
“還有一招,,送到回春樓,。但是這么點(diǎn)孩子,養(yǎng)大了比買個姑娘還費(fèi)錢,?!?p> “對了,你可千萬別提尸生子的茬,?!?p> 話說到這個份上,,楚河也不能再勉強(qiáng)了,抱著孩子就要走,。
就在這時候,,那扇門又開了。
出來一個中年人,,五十多歲,,高壯的身材,蓬亂的花發(fā),,滿臉的胡須,。由于長年休息不好,臉色很慘白,。
“你小子真命硬,。”
楚河認(rèn)識,,值夜司的二把手,,柳副值夜。
聽人說柳值夜平易近人,,但是楚河沒接觸過,,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今晚柳值夜開口,,雖然是調(diào)侃楚河,,但是也讓楚河受寵若驚。
畢竟人家是從四品的官員,,有御前帶刀的特權(quán),,而楚河算個啥?一天兩個炊餅的收尸人而已,,低賤的不如富貴人家的狗,。
柳值夜看到楚河手中的嬰兒,就過問了一嘴,,楚河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俗話講,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柳值夜倒是好說話,,讓楚河抱著孩子進(jìn)了屋。
到屋中,,只見緝捕班班頭和觀察班班頭,,正斜倚著椅子,腳放在桌上。
兩人一邊喝茶水,,一邊閑聊,。
二人見到楚河一愣。
“你是去五羊村那個收尸人吧,?”
“你小子命挺硬啊,。”
“倒是年輕,,細(xì)皮嫩肉,,女尸也喜歡這樣的?!?p> “那倆老癟犢子死的活該,。”
楚河勉強(qiáng)的一笑,,表情比哭還難看,。
顯然送楚河去五羊村的捕快,可沒少宣傳女尸詐尸的事,。
話聽著不順耳,,但人家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領(lǐng)導(dǎo),忍著吧,。
柳值夜沒搭理他們,,推開了里屋,掌了一盞燈,,等楚河進(jìn)去后,,隨手把門關(guān)上。
接過楚河懷中的嬰孩,,打量了一番,。
開始的表情還是正常的,后來突然間倒吸涼氣,。
楚河壯膽子問:“大人,怎么……”
柳值夜道:“你看看,,這孩子還是異瞳,。”
楚河靠近一看,,果然一眼藍(lán)色,,一眼黑色。
心道自己真是粗心,。
“這叫異瞳,,又叫陰陽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p> 至于能看到什么,?是妖魔、是詭異,、還是其他,,柳值夜沉默無言。
過了半晌,,柳值夜說話了,。
“孩子來了,就是天意,?!?p> “這樣吧,我給她起個名字,,她以后要依著你,。你叫楚河,她就叫漢界吧,?!?p> 柳值夜把處置班班頭叫進(jìn)來,簡單的一說,。
“這孩出生了,,也不能扔。值夜司不方便養(yǎng),,就交給楚河照看,,花費(fèi)由值夜司出?!?p> 這時候,,三人不約而同的聞到臭味,打開包裹,,孩子拉稀了,。
“這孩子吃的什么?”
“雞蛋水,?!?p> 柳值夜道:
“雞蛋水可不行,一會班頭帶你去領(lǐng)些粟米,,熬成米油,。”
“去吧,?!?p> 楚河接過嬰兒,,隨著班頭出了茶館,到了一間雜貨鋪,。
這間前臉是雜貨鋪,,后屋是值夜司的后勤供給。班頭一說,,里面有一位中年婦女給包了二斤小米,,剪了四尺的麻布,指甲大的黑糖包了四塊,。
班頭幫著捆扎在一起,,交給楚河。
出了雜貨鋪,,班頭就問:“柳值夜說什么了,?”
楚河見敷衍不了他,索性編撰:“柳值夜喜歡這個小孩,,認(rèn)她做干女兒呢,,但他不許我說,也不許別人問,?!?p> 這一句話倒是給班頭唬住了,低頭沉思,,也不再追問,。
楚河自己抱著孩子,拎著小米,,沒有直接回住處,。
走了老遠(yuǎn),找了一片無人的地方,,把小米熬成粥油,,給孩子喂了。
沾著熱水把身上臟物擦了,,換上了新麻布包著,。
這苦命的孩子真是不矯情,楚河這么笨手笨腳,,竟然沒把她弄哭,。
“欸,多了個負(fù)擔(dān),,也多了責(zé)任?!?p> 楚河愁眉苦臉的啃了半個硬炊餅,,就抱著孩子回到了住處,。
往榻上一躺,或許是太累了,,顧不得臭氣熏天,,呼呼的睡了。
睡到半夜忽然被孩子叫聲驚醒,,楚河哄了半天也沒有哄好,。
屋里的收尸人們,四更天要起來收尸的,,被擾了睡眠,,頓時罵罵咧咧,還要打楚河,。
楚河好話說盡,,最后干脆抱著孩子出了屋子。
三更半夜,,外面風(fēng)冷的要命,。
楚河一眼瞥到旁邊的停尸間,敞開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