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莫名所在,。
墨青自黑暗之中清醒了過來,,他緊閉雙眼,趺坐于地,。
痛,,痛痛,痛痛痛,!
恰似油鍋烹煮,,膚裂肉碎,
亦如刀刮皮筋,,針刺骨髓,。
多雜紛亂的破碎畫面,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著墨青的腦海,,每一次都給他帶來一種劇烈的痛楚,,這種痛楚的感覺是如此強烈,讓他感到靈魂似已處在了破碎的邊緣,。
這是一種以前從未經(jīng)歷過的痛楚,,一次次的挑戰(zhàn)著墨青能夠承受的極限。
墨青咬緊牙關,,一動不動,,盡量不去想這種痛苦,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畫面之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可每一點每一滴都好像一生一樣漫長,痛楚非但越來越是劇烈,,還絲毫也沒有走向麻木的趨勢,,反而越來越疼,有許多次,,墨青甚至覺得只需要下一次,自己便要整個破碎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那些破碎的畫面越來越少,,這種痛苦也開始漸漸減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他終是完全恢復了意識,。
說來,他這一生自認也算略有見識,,但如此離奇之事之前別說見了,,聽都沒聽說過,更何況還是發(fā)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自身的身軀早已不知所蹤,,而他的意識,或者說是靈魂,,竟是莫名進入到了另外一具身體之中,,這具身軀的主人,名字也叫墨青,,只不過,,卻好似只是一個遭了暗算的少年,其十八年的心思與記憶,,都化作了那些破碎的畫面,,并無任何保留的呈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在梳理完整之后,,他已是看出,,之前少年墨青就跟一張白紙也無甚區(qū)別,幾乎沒有任何歷練可言,,這或許也是他能夠占據(jù)這具身軀的原因之一,。
如若不然,恐怕他最終能不能清醒過來,,或者保持自己的完整意識,,猶未可知。
想到這里,,墨青嘴角微微一彎,,他是何等樣人,只是略略的查看了少年之前的記憶,,便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熟悉的陰謀味道,尤其是其大婚的那一天,,絕非如此簡單,。
“墨蕖,,莫去,莫娶,,這送墨蕖花給少年的人,,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要去,至于那送花之人,,分明也不是少年的姐姐,,可憐啊,渾渾噩噩,,懵懵懂懂,,至死也是個糊涂鬼罷了?!?p> 呵,,卻也不急,日后若是修道有成,,再還了這一報便是,。
沒錯,修道,,一想到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具年輕身軀的影響,即便是他那常年古井無波的心,,竟也是有了一些興奮,。
他之所以經(jīng)歷這十死無生之局,還不就是為了以證是否可以修道長生,,卻是沒想到,,如今他所在的這個地方,便是有修道士存在的,,這世間,,的確是可以修道的。
他如今所在的地方,,名為赤霄仙府,,乃是一座名為中天神洲的浩瀚無垠之陸中的一個修道門派。
在經(jīng)歷了那一天之后,,少年墨青并沒有死去,,而是被一個名叫岳思歸的修道士給救了下來,帶回了這赤霄仙府,。
而岳思歸,,正是之前他所見到的那個少女的師尊。
只不過,,岳思歸雖是救了少年墨青,,但也只是一時的,,少年墨青不知為何,身體的其他傷勢都已經(jīng)完全恢復,,唯獨胸部的一道巨大的傷口卻始終沒有恢復的跡象,,他曾經(jīng)問過岳思歸,岳思歸卻并沒有明說,,只是寥寥的說了幾句安慰之言,可即便以少年墨青當時那單純至極的心性,,卻也聽了出來,,他身上這種情況,岳思歸也是毫無辦法,。
少年極是心灰意冷,,又念及父母姐姐,更是覺著心緒難平,,一日獨坐在火云臺上,,幾杯水酒下肚,便是嚎啕大哭,,嘟嘟囔囔,,竟是埋怨岳思歸不該救他,為何要救他,。
哪知岳思歸忽然便是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岳思歸并無任何怒意,也無任何隱瞞,,告訴了少年原因,。
當日,岳思歸本是在一位好友處論道,,海邊忽有異象發(fā)生,,天降光芒,靈機異動,,他趕過去的時候,,便是發(fā)現(xiàn)少年漂在海上,渾身傷口,,多處已是被海水浸泡的腐爛了,,手上還掛著一個方卡組成的小屋。
岳思歸將少年帶回了赤霄仙府中自己的修道之地火云峰,,然而少年身上的其余傷口雖然漸漸愈合,,可胸口卻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怎么也無法恢復,從而身體情況也不見絲毫好轉,,反而每況愈下,,而那一個方卡小屋,,少年卻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為何在他身上,,此物看起來雖是奇異,,但對于一個將死之人來說,也是毫無用處,。
少年并未猶豫,,直接便將其作為答謝岳思歸救命之恩的禮物,送給了那個少女,,萬俟思嬋,。
在他心中,大致覺著,,岳思歸那等高人應是看不上此物,,而他平常也與萬俟思嬋說的話略微多一些,萬俟思嬋也曾表現(xiàn)出了對此物的興趣,,那么送給弟子應是一樣的,,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岳思歸果然沒有推脫,,還命萬俟思嬋給少年拿了不少凡人可用的丹藥,,雖然無助于他胸口的治愈,但至少能夠緩解很多痛苦,。
一月過去,,萬俟思嬋已是發(fā)現(xiàn)這個方卡小屋似是一件奇物,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煉化,,師尊又是遠游去了,,無人可以請教,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漸漸摸索出了這個方卡小屋的一些簡單用法,,可此時,少年卻要堅持不住了,。
萬俟思嬋思慮良久,,還是告訴了少年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或許能夠救他一命,,但此事必須少年心中完全愿意才行,,哪怕有一絲絲的抵觸都不可行。
少年點了點頭,,少女便開始講解,,少年越聽越感到不是那么回事,最終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這個方法,,竟是利用將從方卡小屋之中取得的一張方卡,,將他這個人封印進去,成為一張方卡的卡面,,這個方法的風險極大,,畢竟少女之前也從未做過,想想也是,,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封到一張卡片上,,這怎么聽都是一件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即便強行為之,,這成功幾率也幾乎便是不存在的,。
不過一旦成功,少年則可以定格在卡面之上,,封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他之后永遠都會是什么樣子,,只要方卡小屋不毀,,他就不會有事,從而實現(xià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救他一命的目的。
少年并不傻,,要不然也不會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告訴岳思歸和少女自己的真名,,他明白,這種方法,,先不說成功的機會究竟有多大,,即便是忽略那種風險,勉強成功,,自己以后也將會成為少女手中的一張牌,,還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張牌,從此成為一個牽線木偶,,受制于人,,終生難以翻身。
可若不用這種方法,,按照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也撐不了幾天了。
少年并沒有考慮多久,,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一道必選題,。
不選,,則死,死了,,萬事皆休,。
選了,還有一線生機,,哪怕是作為別人的傀儡,,也好于泯滅于世間。
少年倒不是怕死,,而是在這人世間,,他還有牽掛之人,父母必然已遭不測,,可從小一直疼他的姐姐那天卻是沒有去的,,那么便是有機會還活著的,若不能確保姐姐墨白的安全,,少年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墨青的意識進入少年的腦海之時,,恰是少女剛剛將少年封印入方卡之時,,墨青此時已是知道,少女的封印之術,,其實并沒有完全成功,,少年沒有挺過封印,墨青進入之時,,少年的意識已是處于崩潰消散之中了,。
或許這也是墨青的意識能夠最終成功占據(jù)這具身體的主要原因。
墨青意識的進入,,讓少年墨青的這具身體,,在關鍵時刻處在了“活著并沒有絲毫反抗”的狀態(tài)中,正好讓少女的封印之術,,勉強完成了最后一步,,這才讓少年的身軀,封印在了那張方卡之上,。
理清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墨青開始將注意力轉移了方向,他此時最為重要的事情,,便是熟悉當前的這具身體,,這將是他以后修道的根本所在,是決不允許有任何一絲差錯或者不協(xié)調的。
一番探查下來,,墨青對于這具身體已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這其中有欣慰亦有疑惑。
欣慰的是,,這具身體極是年輕,,只有十八歲,而且,,其素質竟是不亞于他之前多年練武的那一具,,甚至還略有超出,這可能是因為少年自年幼之時便開始跟著其父修煉的結果,,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回到功法巔峰之時的狀態(tài),,但卻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掣肘所在。
他能夠感覺到,,只要他勤勉一點,,回到昔日之姿用不了多久。
然而疑惑的也是這一點,。
據(jù)他看到的少年那些破碎的記憶畫面,,在最后的這段日子,少年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的,,只因,少年的胸口,,有一道即便是岳思歸也無能為力的傷口,,可墨青眼下這具身體卻毫無異樣,那個傷口竟是一點也不存在了,。
看起來,,被封印也并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能夠讓他無論受到什么嚴重的傷勢,,都能夠在這里自然而然的快速恢復,。
不過,這種看似十分有利的事情,,對于墨青來說,,卻也多了一絲警惕,多年的斗爭經(jīng)驗早就告訴過他,,越是反常順利的事情,,背后的危機可能越是嚴重。
不過對于眼下的他來說,,這件事情利大于弊,,他也難以看透此事的本質,可以暫時先放下不管,而他眼下的處境,,也是他需要亟需了解的,。
尤其是,他此身被封印成了方卡,,那么還能不能修道,,這一點至關重要。
然而還沒等墨青嘗試查看,,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再次不由自主的飄了起來,,又變成了一張方卡的模樣,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