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心不在心障上過多糾結(jié),與宋栢舜一同入了邢有道家的書房,,邢有道雖然是個商賈,,可是這個時代讀書人才是真正的上流,,所以這書房中藏書還算不少,,筆墨紙硯等物更是樣樣俱全,。
這些東西讓得宋栢舜搓手歡喜,,李佑心情也是愉悅,,他一直都是個好學(xué)的人,,自知對于歷史知識了解太少,,一直想要多看書學(xué)習(xí),可問題是苦于沒有書看,,如今這里的藏書不僅有著《三字經(jīng)》,、等一些蒙學(xué)書籍,更是有著《資治通鑒》等書,,這讓讓他大喜,,立即和宋栢舜一起搬了起來。
從李佑攻寨到忙忙碌碌地搬東西,,差不多也至少有著兩個時辰,,可奇怪的是周遭的寨子里,除了起初有一陣動靜外,,接下來竟是沒有任何的動作,,這讓李佑當(dāng)真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這邢有道的人緣就這么差?
這樣的結(jié)果,,自然也是讓李佑喜出望外,,因為邢有道家的家當(dāng),著實豐厚的可怕,,光是糧米就是有著不少,,這還不雜糧,馬棚里更是有三匹大馬和兩匹大青騾,,九頭黃牛,,雞鴨狗羊也都是樣樣不缺。
除了這些還有碎銀千兩,,布匹綢緞,,金銀首飾,古玩字畫一大堆,,這樣的財力,,著實讓李佑感到震驚,要知道這邢有道讀書不過是個貢生,,祖上也不過只是出了個舉人,,從商也只能算個小商賈,與安,、曹,、陳、孫等家簡直不能相比,。
可這財貨當(dāng)真是令人吃驚,。
“這他娘的比帽兒壩馬賊的家當(dāng)厚實多了!”
高從龍也是吃驚地說道,,要知道他已經(jīng)將大部分糧米用騾馬轉(zhuǎn)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山腳了,,誰知道這里還有著這么多!
李佑正要開口說話,,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
“噠噠……噠噠……噠……”
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驚,趕忙要沖院門,,卻是周垠歡喜地跑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將一顆腦袋拋了過來,笑嘻嘻道:“等著鄉(xiāng)勇沒來,,倒是撿了個蹦蹦栆兒……”
李佑順手一抓,,不是張壯根的腦袋是誰?
當(dāng)李佑回到龍門寨的時候,,已是深夜寅時,,可北寨依舊是燈火通明,,在李佑剛剛踏入寨門,便是看到了火把下武諸葛陰沉著的臉,,在他身旁正是之前他放走的牛進庫,。
……
沔城,曹家大宅西房,。
一大清早,,曺二像只狗一樣正在與小妾尋歡。
忽然從院落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到了門前,,急聲呼喊道:“小爺,老爺喚你……很急,!”
曺二平生最討厭壞人好事……
草草了事,,曺二穿戴好衣帽,這才跟著奴仆一路出了自家院落,,走過南房的穿山游廊,,一道花墻便是出現(xiàn)在眼前,中間是月亮門兒,,有著八扇綠油漆的木屏風(fēng),上面紅斗方字“靜心居”,,此刻正有著一個十多歲丫鬟提著食盒,,出門沿著花墻往東南行去,那里是灶房的位置,,東方屬木,,南方屬火,取的是“木生火”之意,。
曺二想著人家都吃過了早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略有不爽,。
他剛進北房正廳,,便是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暖意,這屋子用的是暖墻,。庭室之內(nèi),、家具、古董,、瓷器琳瑯滿目,。
北座上半披著大氅的中年男子正端坐著喝茶,對于曺二的進來視若無睹,。
曹家現(xiàn)在主家的是曹三慶,,生得尖嘴猴腮,,沔城人們私下里叫他曹猴子。
曹三慶在曹家萬字輩,,排行老三,,屬于庶出,而且其母是個賤役廚娘,,按理說這掌柜怎么都不可能輪到他,,可是曹家嫡出的老大,少時便夭折了,,老二,、老四、老五則都是在崇禎九年被流賊點了天燈,,所以庶出的曹三慶這才有機會上位,。
“老爺有什么急事啊,?”
曺二看著正半躺在胡椅上吞云吐霧的曹三慶,,面前小桌上還擺放著各種精美吃食。
自從曹老太爺去年死后,,他對這曹三慶并不怎么尊敬,,曹三慶經(jīng)商的才能遠(yuǎn)遜于他,而且說到底他還是曹三慶的叔叔,。
實在是當(dāng)年曹老太爺扒灰扒的太難看,,搞了自己兒子的小妾,所以曺二的身份實在尷尬,,不得已少了一筆姓了曺,,算是做了一個家生子的待遇,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掌柜的位置,。
對于曹家家主的位置他也想過,,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曹三慶畢竟是順位,,而且曹家各大掌柜,、經(jīng)理,都是聽命于他,,曺二也只能想想,。
同樣的曹三慶更是看他不順眼,硬是將他排擠去了山上和山匪一起經(jīng)營鐵礦,。
這事曺二心里也明白,,大多時候只是敢怒不敢言。
“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曹三慶語氣頗冷,,但是他面龐被煙霧給遮住了,,并看不清楚。
“有事就直說,!”
曺二懶得和他彎彎繞,,直接坐在了一側(cè)的椅子上,直刺刺地問道,。
曹三慶放下了煙管直起了身子,,惡狠狠道:“賊狗攮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那龍門寨的狼崽子把邢有道給抄了家!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來抄了我們曹家,?”
“什么,?”
曺二彈簧似的跳了起來,他著實嚇了一跳,,對于曹三慶侮辱他的臟話都是沒有在意,,急忙道:“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知道是龍門寨的人干的,?”
“哼,!”
曹三慶見曺二反應(yīng)不似作偽,仍是沒好氣道:“昨天夜里的事,,假裝成了流賊,,還真當(dāng)這世人眼瞎,那么多車轍子印回了你們龍門山,,還能有假?”
“李佑,!”
曺二尖叫道:“一定是那殺胚秀才干的事,!”
“什么殺胚秀才?你連你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
“怎么管,?”
曺二也是火了,,怒道:“上次回來就讓你支一些彪悍的家丁,我手下那幫青皮無賴,,指望我?guī)е@些人能鎮(zhèn)住一幫山匪,?”
“那不是還有錢糧吊著嗎?難不成他武大頭真是翅膀硬了,,覺得在山上喝西北風(fēng)就能養(yǎng)得起一大票人,?”
曹三慶不想再和曺二爭執(zhí),家丁他自然是不會分給他的,,這混亂的世道,,他養(yǎng)著這些家丁守著家宅都覺得不夠,,怎么可能失心瘋了給曺二,等著自己被點天燈嗎,?,。
“龍門寨現(xiàn)在的錢糧可不少!這個殺胚秀才當(dāng)真是膽大包天,,還真以為他龍門寨在漁渡營官軍的眼皮子下,,能安然無恙,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曺二也是收斂了情緒,,目前最為緊要的是龍門寨是不是叛變了?是不是不想當(dāng)他們縉紳的一條狗了,?
“要不換馬吧,!”曹三慶摸著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