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錢就學壞,,尤其當他有足夠富裕的時間,。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夏大海迷上了賭博,就像一日三餐,,成了每日必做的事,。每到后晌不忙的時候,他都會樂顛顛的去找市場上那些認識的狐朋狗友打牌,,大都是市場上的攤主,,或拉貨送貨的幾個常坐在一堆兒的工友。剛開始還不算大,,百八十塊,,王秀芝也沒當回事。平日里男人沒什么其他愛好,,也就抽煙和打牌兩件事,,相對聽說的其他男人打老婆耍女人這等惡劣行徑,她的男人還算好的,,守攤顧攤,,安安穩(wěn)穩(wěn)的經(jīng)營著自個兒的小生意,與這點小毛病相比實在無傷大雅,。反正柜上不忙的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料理妥當,,玩兩把就玩兩把,輸贏什么的她也不在乎,,攤兒上的錢大頭兒都自己把著,,男人就算再怎么輸也不至于傷到皮毛。
每次夏大海玩牌回來,,秀芝都會問幾句,,“咋,又輸咧,?”夏大海則會笑嘻嘻的回答,,“么多少,七八十塊錢,?!毕拇蠛D樕喜徊厥拢斱A都在面兒上,,贏錢的時候回來時笑的比誰都高興,,不等女人問,都會把當日在牌桌上的所見所得一五一十的道給秀芝聽,。
或許是妻子的放縱,,慢慢的夏大海在耍牌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每次來人約著玩兩把,,他忙完手里的營生后就會去市場上男人們常聚的角落來兩圈,,有時候收攤兒了也不回來,。時間久了,女人也沒了之前的包容,。幾年的市井磨礪,,她早沒了出嫁前做閨女階段的溫柔,更多時候表現(xiàn)的更像個潑婦,。好幾次,她都去過男人們聚集的那片區(qū)域,,指著夏大海的鼻子咆哮,,“夏大海,死到牌堆里哇,,啥都不顧咧,。”
夏大海則會嘿嘿的敷衍,,“馬上回,,最后一把?!?p> 有時候女人說幾句就會離開,,有時候則會杵著手一臉不悅的盯著他,每次看到女人不悅時,,他都會把手上的牌遞給候場的別的男人,,然后極不情愿的跟著對方回攤位,半道再嘮叨一句,,“可惜了一手好牌”,。王秀芝則會回應,“再不走,,給你狗日的桌子掀了,。”不過她卻是一次桌子也沒掀過,,給男人留足了面子,。
好些晚上,王秀芝都告訴過夏大海,,少耍兩把,,盡盡興就好了,夏大海更多的回復是,,“小賭怡情,,大賭才傷身咧?!蹦莻€時候的王秀芝還不知道男人們的賭注已經(jīng)從開始的百八十上升到千兒八百了,。
兩人就夏大海耍牌爆發(fā)出沖突,,源自于夏大海贏錢的那次。那晚,,夏大海手運好,,贏走了對手幾人足足兩千有余,事后拗不過眾人的起哄,,請輸了錢的幾個男人去大排檔吃了頓酒,,等他醉醺醺的回到出租屋里,王秀芝已經(jīng)睡下了,。也不知他哪里來的勇氣,,一股腦兒的就把身上的兩千多塊拍到了女人的面前,好似只是單純的想炫耀看自己是多么厲害,,他以為女人會說幾句夸他的話的,。王秀芝看到男人甩出的錢,才知道他們玩的已經(jīng)那么大了,。
出租屋里昏暗的燈光下夏大海并沒有看出女人已是滿臉的怒氣,,還以為老婆是在生氣自己喝到醉醺醺回家才導致的心情不悅,并懶得搭理自己,。當他心滿意足的趴倒在帶有媳婦體溫的被面兒時,,絲毫沒注意到此時的女人在做何等蠢事。
此時的王秀芝一聲不吭的耷拉著臉,,抓起剛剛男人甩到床上的鈔票,,順手拿到床沿邊兒的打火機就點燃了那堆男人好不容易贏取的勞動果實。
等夏大??吹侥枪苫鹧嫔?,臉上的醉意瞬間蕩然不存,然后就是猛地起身奪走女人手中的紙幣撇到地上,,近乎瘋狂的朝著火焰猛跺腳,,一邊踩一邊數(shù)落床上的女人,“你做啥咧,,那是錢呀,,瘋球了哇?!?p> 男人與女人的干仗開始于地面上的火苗徹底熄滅以后,,如市面上常見的夫妻拆家的場面一樣,所有能想到的不好聽的難聽的污言穢語那一瞬間都會噴涌而出,,伴隨著的甚至還會有肢體上的沖突,。那是王秀芝第一次動手招呼在男人身上,也是唯一的一次。如大多數(shù)人所見的一樣,,他們很多時候都相敬如賓,。最后的最后是,夏大海一把把王秀芝掀到了床上,,對著床上抽泣的女人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真真是個潑婦?!本蛽炱鸬厣系臍垘艎Z門而去了,。
夏大海第一時間去了就近的銀行,詢問工作人員手中的現(xiàn)金是否還能兌換之類的,。至于女人,,他一點也不擔心,無非多生會兒氣,,最多不超過幾天。大不了后面這幾天多哄哄,,少玩會兒牌就是了,,反正結(jié)婚有幾年了,對方的脾性自己都摸清了,,娃也大了,,掀不了多大風浪。
等夏大海再回到出租屋時,,床上已經(jīng)沒人了,,抽屜里的身份證也被女人拿去了,包括床底下的樟木箱子和衣柜里的幾件衣服,。出了門不遠處就是火車站,,看到這等局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同床共枕許多年的女人,。
王秀芝下了火車已經(jīng)是深夜,,出租車司機問女人去哪里,她用那口熟練地地方口音告知了對方娘家的地址,,等車子駛進王家莊,,王秀芝敲響家里街門的那刻,終于又不爭氣的哭了出來,。
聽到有人叫門,,王家二哥披了件外套就往街門口走去,大晚上的來人還是第一次,,嘴上嘟嘟囔囔的,。打開門后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自己的小妹,臉上掛著淚珠,手上還提著出嫁時母親準備的樟木箱子,,剛才的不悅瞬間消失,。轉(zhuǎn)而焦急的詢問起妹妹發(fā)生了什么,臨走時還不忘提上小妹的大箱子,。
王家母親也被屋外的動靜驚醒了,,還不等她趴在窗沿上問詢,二兒子就攜著小女兒走進了東廂房的門,。見到母親的那一刻,,王秀芝哭得更可憐了,一個勁的在炕上抽泣,。久久后才對兩位家人說了實情,,“大海學壞咧,賭上咧,?!?p> 聽完小妹的一番敘述,王家二哥憤憤的表示要給小妹撐腰,,“明兒天明的,,二哥去新莊兒老夏家給你要說法,今兒先住的,,他家要沒個好解決,,反正大哥蓋了新院搬出去了,你和媽就搬進去東屋住,,咱家有你口吃食咧,。”
次日清晨,,夏大海只去批發(fā)市場進了少量的貨品,,送完飯店里老主顧提前預備好的貨后就馬不停蹄的也趕了回去,攤主們也沒多問,,看他脖子上五道清晰的印痕就知道夫妻倆十有八九是干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