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鐘書趕回客舍,,卻聽隨從的小吏報告道,,說是昨晚有人來送來兩個姑娘,,還特地交代了是處zi,這會兒還在房間里頭,。鐘書聽罷一愣,,而后明白了——說的含蓄點(diǎn)兒,這又是士大夫之間的禮尚往來啦,。
不用想都是縣令派人送來的,。
不過這會兒鐘書沒什么興趣,甚至覺得索然無味,,于是擺了擺手,,交代吏員給那倆姑娘遣散咯,哪來的回哪去吧,。
稍加收拾一番,,鐘書又走出了客舍,不過倒也沒有去縣署去,,而是直奔著城中坊市去了,。至了坊市后,隨便攔住個士人模樣的路人詢問,,一提王純的名字,不知道,。再一問縣中至孝,,即答甄儼之名。
再攔了幾個路人詢問,,也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
啊呀,看來張氏的功夫還是挺到位的,,鐘書心說,,得,咱也不用問了,,再問問坊中的醫(yī)者吧——王純其父若病二年半,,王純在旁侍奉湯藥,必然是需要長期延醫(yī)問藥的,。
結(jié)果一問,,也不認(rèn)識這么號人,鐘書差不多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
于是直入縣署,,找上了縣令張權(quán),。張權(quán)一見鐘書來了,頗熱切地說道:“啊呀,,府君來了,,下官正欲往傳舍拜謁府君呢?!?p> 鐘書笑了一聲,,表情微妙道:“張令往傳舍拜謁我,是有何事么,?”
張權(quán)也是個挺機(jī)敏的,,一見鐘書臉上表情不大對勁,立馬就察覺到了……這位鐘府君似乎不大高興,?
難道是昨晚上送的兩個雛er……不能讓府君盡興,?
但張權(quán)也只能陪笑道:“府君昨日不是言今日察孝行么,某身為此縣父母官,,理應(yīng)奉陪,。”
“不用了,?!?p> 張權(quán)愕然,就聽鐘書繼續(xù)說道:“我已詢問縣中百姓,,卻不聞孝子張純,,又往城中各醫(yī)者處,亦不聞有名曰張純者往去問藥,?!?p> 哦……
張權(quán)終于明白,剛才鐘書為何表情微妙了,,原來是查過了,,不過張權(quán)也不慌,稍一尋思便拍大腿怒道:“彼竟敢假托孝子欺瞞于某,?!鄙賰A,又作諂笑道:“此事卻是下官事務(wù)倥傯,,一時不察,,讓府君見笑了。不過請府君放心,,少些時候,,某便遣人喚王純來,責(zé)問于他?!?p> 鐘書頷首,。
這事兒其實(shí)到這兒就算過去了——人王純假稱孝子,要算也只是道德問題,,不能按法律定罪,,這張權(quán)也可以說自己沒有時間去考究真?zhèn)巍?p> 但偏偏鐘書就不待見這位張縣令,于是就譏諷道:“張令言己為父母官,,依我觀之,,實(shí)為妻舅官也?!?p> 張權(quán)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府君何謂也,?”
“我卻聽聞,王純實(shí)為張令妻舅,,觀一知二,,可見張令選署不公,”鐘書面色嚴(yán)肅,,拂袖怒道,,“待我回盧奴,便作書往王使君處,,具陳此事,。”
張權(quán)剛才可能就覺得鐘書有些不高興,,但這怎么就翻臉了呢,?不過這他也不怕,回以一笑道:“某亦作表往王使君處,,具陳府君受賂之事,。”
你不仁我不義啊,,府君你昨夜收了倆婢女,雖然是我送過去的,,但我自爆了,,我一個千石縣令,遠(yuǎn)不比你二千石國相精貴啊,,誰怕誰啊,。
“咦?”
鐘書疑惑道:“我已令彼等還于家中,,張令還不知么,?順便一提,我昨夜未住傳舍,?!睆垯?quán)徹底傻眼,,連忙為之前鐘書說的辯解:“某實(shí)未選署不公,縣中吏員盡皆縣中有賢名的士人,,府君明鑒,。”
“是與不是,,可由王使君定奪,。”鐘書遙往西南方向一拱手,,而后拂袖而去,。
王芬作為刺史……拋開其他問題不談,其實(shí)這位刺史做得還算令人滿意,,再拋開其他問題不談,,這人也算是正直之輩,肯定就見不得張權(quán)這種偷奸?;墓倭爬?。再談?wù)勂渌麊栴},他們這個關(guān)系,,鐘書去告狀,,王芬肯定會重視啊——畢竟在表面……哦不暗地里,他們還是同伙呢,。
到時候免不了要派專人來查這張權(quán),,說到專人……也不知道郭圖有沒有看出這張權(quán)有問題?要沒看出來,,那也是鐘書自己的問題,,但即便是他的問題,郭圖這廝以后再委托重任就得考慮考慮啦,。
回到無極縣令這個問題,,按鐘書想的,最好給張權(quán)捋下來,,捋下來之后呢,,這無極縣令的位置不就空下來了嘛!
空下來了之后,,鐘書打算舉薦沮授為無極令,,其實(shí)他本屬意推舉沮授為盧奴令的,但想了想中山國國都就在盧奴,,他為避嫌終究還是否了這個想法,。
沮授此前為柏人長,遷至無極令算是升官了。一方面鐘書惦記著這位的恩情,,一方面呢鐘書也不想放過這位人才,。而沮授呢,在任期間也算是頗有政績,,朝廷那邊一核對估計(jì)也不會有啥阻礙,。
離了縣署之后,鐘書回傳舍,,乘上輿車,,一路出城至甄氏塢堡不提。
按昨日他與張氏說的,,今天他就能見著那位……帶孝子了,!
嗯……他是去察孝子孝行的。
與昨日孤身前去私訪不同,,他今日乘輿車便已表明了身份,,按照禮節(jié),甄氏族人是要來出迎的,。
果然,,一到了甄氏塢堡外,就見甄忠領(lǐng)著一大幫子人,,披麻戴孝地侯在那里,,看到鐘書下車,盡皆稽首問候:“見過鐘府君,,敢問鐘府君安好,?”
這情景就頗有大領(lǐng)導(dǎo)上臺發(fā)言,底下一幫子小領(lǐng)導(dǎo)和職員鼓掌喝彩,。
鐘書擺了擺手,,簡單申明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就在人群中尋覓——甄氏族人還真不少,,看了許久,,他才見著張氏。張氏先沖他眨眨眼,,而后視線有意無意地往身旁的少女方向看,。
啊呀,這便是……甄氏的女公子了,。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這位阿姜年歲尚幼,,估摸著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按這個時代女子十五便已及笄成年,但一想到這個年紀(jì)……鐘書便有一種負(fù)罪感。
諸位,,他鐘書可沒有那種癖好,。有句話這怎么說的來著……年少不知啥啥好,錯把啥啥當(dāng)成寶,。
咳,,扯遠(yuǎn)了。第二眼看下來,,甄氏的女公子長相也頗為漂亮,,尤其一雙眼睛,看起來頗為靈動,,便是戴著孝呢,,也遮掩不住那股俏皮、活潑的氣質(zhì),。
總之整體下來,,除了年歲讓鐘書有些負(fù)罪感外,其他盡皆滿意,。
等走近了,,鐘書又瞧見張氏旁邊有個女娃娃,瞅著約莫才四五尺高,,便知這女娃娃應(yīng)是甄宓了,。鐘書多看了兩眼,但可惜…甄宓對他似乎沒啥興趣,。
而后,,他找上了甄忠,詢問道:“我近日聽聞,,你族中有至孝,,有諸?”
甄忠便答了,,就說他亡故從兄的二子,,自打父喪后便結(jié)廬守孝,哭如儀禮,,言行舉止未敢輕慢,。
鐘書頷首:“既如此,你且引我過去一觀,?!?p> 其實(shí)就是走個流程罷了。
到了甄逸墳塋,、甄儼結(jié)廬處,,就聽見一陣哀慟的哭聲,。
鐘書贊道:“果孝子也?!?p> 于是回盧奴,,作表具言甄氏子儼之孝行,又差人往京都雒陽送去,。
◇
二月,,丙申,太史令上言:有星孛于紫宮,。
劉宏問太史:“主何兆耶,?”
太史令如實(shí)答道:“紫宮,天子居處也,,有星孛之,,恐有叛亂起?!?p> 漢時最信讖緯學(xué),,劉宏能通經(jīng)典,亦信此道,,聽聞太史言,,不由大驚:“莫非三公有失德?”
但……三公中的太尉,,至現(xiàn)在還沒能賣的出去呢,,若是再缺一位,不是兩公虛位了嘛,,于是有問:“何法可解,?”
太史答曰:“當(dāng)舉至孝?!?p> 這事兒還沒過兩天,,就有中山相鐘書上呈表,具陳甄氏有子至孝,,守孝二年,,朝夕哭如儀,并舉其為孝廉,。
上報至劉宏耳中,,劉宏不由大悅:“可召其入京為郎?!倍笥痔峒爸猩絿?,就問左右宦者,說著中山國鐘書最近是不是上疏了,,朕怎么有點(diǎn)兒印象,。
便有宦官提醒道:“鐘中山曾輸錢入西園,,得中山相,后往赴中山又作奏疏,,言彼國受兵燹,請免賦稅,?!?p> 說到這兒,劉宏終于是有些印象了,,此前他倒是記得入錢之鐘書,,不識請免賦稅之鐘書,不過既然輸了錢,,又在恰當(dāng)時候舉了至孝來……
“這鐘卿,,當(dāng)真是朕之肱股之臣吶!”劉宏撫掌笑道,,“可下詔嘉勉之,,并免中山國一年賦稅?!?
白馬義人
諸位看官老爺,,別覺得哭得很好被舉孝廉離譜…… 其實(shí)看看二十四孝,更他喵的離譜,,陸郎懷橘還算正常,,臥冰求鯉那簡直是離天下之大普,但偏偏漢時對孝行很看重,,所以二十四孝有很多例發(fā)生在漢朝,。 PS:關(guān)于星象的部分不是我編的,188年二月,,確實(shí)有記載有星孛于紫宮,。 PS2:發(fā)生不詳之事罷三公、舉至孝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