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精怪和獸群被收入寒潮瓶中,尤節(jié)賞賜的三顆珍珠,化作粉末溶于河水,。
文殊把寒潮瓶收好,,被安石帶著返回蚌宮。
月光清冷,,透過赤水,,照耀在五顏六色的珊瑚上,,繽紛的光芒縈繞著,似花團錦簇般絢爛,。
安石從袖中拿出個壇子,,將上面的封印小心揭開,里面頓時飄出陣陣草木泥土的氣息,。
他目光柔和,,臉上滿是笑意,對文殊說道,。
“水底的環(huán)境畢竟和陸地不同,,白天也就罷了,可到了晚上,,修為再強大的外來生靈,,心里也會覺得壓抑沉悶。
這壇指路草是我道侶心愛之物,,蘊含土木兩道,,擱置在壇中,會持續(xù)散發(fā)泥土露水和樹木花草的味道,,今夜放在床下,,您聞著也會舒服些?!?p> 說罷,,他把壇子放在蚌宮床下,親切的春意緩緩滲透而出,,令文殊心里的沉悶頃刻間煙消云散,。
安石的種族是海洋霸主白鯊,但性格卻極度溫和細心,,絲毫不像尤節(jié)那般殘忍無度,。
如此巨大的反差,令文殊忍不住心生好奇,,他看著忙碌的安石說,。
“你這性子倒是溫和,和那些終日廝殺鏖戰(zhàn)的嗜血鯊妖并不相同,,倒像是喚潮蚌精所化,,相處時便覺得親切?!?p> 安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文殊恭敬的回答道。
“前輩有所不知,我本是南海白鯊皇族,,因嗜血殘忍下手狠辣,,被七太子封為先鋒官,但終日征戰(zhàn)有豈會無恙,,百年前在滴露戰(zhàn)役中,,被仇家趁機斬斷魚鰭種下劇毒,雖然在七太子的同僚們的全力救治下保住性命,,境界卻跌落至人仙中期永生難以寸近,,臉上的這道傷疤就是那時所留。
那時候,,我的道侶已經懷胎,,因惦記我的安危終日惴惴不安,為保她能平安生產,,我主動脫離了南海的陣營,,在七太子的幫助下來到赤水河。
赤水河蛟龍王待我極好,,不但安排了僻靜的洞府,,還準備了不少資源寶物,為我那日后的孩子出生做準備,。
從那以后,,我脫離了沙場喋血,過上整理資源,,處理私務的生活,盡管在別人眼中碌碌無為,,但我卻甘之如飴從不后悔,。
有時,我會趁夜色浮出水面,,看著蒼穹上的太陰星和漫天星斗思索,,數萬年修煉而來的境界化作泡影,我卻如此滿足欣喜,,那修行究竟是為了什么,?
唉,我的話太多了,,前輩勿怪,。”安石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繼續(xù)整理著蚌宮,。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文殊眼眸清澈目光深幽,,思索著安石方才的話,。
修行,究竟是為了什么,?
由古至今,,才華橫溢驚天徹底的大能如過江之鯽,他們如蒼穹的星斗浩瀚明亮,,驚艷了所在的整個時代,。
盤古開天辟地,準提修補西方,,鯤鵬教化眾妖,,地藏超度萬鬼,昊天掌管三界……
如此多的英雄豪杰,,踏破璀璨的生命長河,,在歷史的歲月中流光閃爍,串聯(lián)洪荒運轉最核心的力量長線,,最終卻都被淹沒在浪潮中煙消云散,。
時間,永遠是所有生靈最強大的敵人,。
浩瀚雄偉的名山大川,,強如日月的天驕大能,最后都難以逃脫死亡的追逐,,從威震八方到逐漸被遺忘,。
天材地寶,陣法符咒,,功德氣運,,在壽命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只有活著,,才會有更多可能,。
文殊心中意念驟然變得堅定無比。
長生不過一時,,永生才是一世,!
遠處,濁浪翻滾,,粗長的黑影在赤水中游動著,,將赤水襯托的分外神秘。
“文殊大人先休息,,我明日再來帶您去見蛟龍王,?!?p> 安石見文殊心有思緒,識趣的離開了蚌宮,。
他步履匆匆,,急切的想要返回洞府,去陪伴即將臨盆的道侶,。
可剛到家門,,就見到個熟悉的身影。
“尤和殿下,!”
尤和并非蛟龍,,而是頂著雙角的紅色巨蟒。
他目露兇光,,臉色陰沉,,掌中捧著網狀法寶,正在全神貫注的捕捉青花蟹,。
聽到安石呼喚,,尤和才停下抓捕,御水而來,。
“安石,,你和我細說說,那位客人何來頭,,有什么資格讓我半夜三更都無法休息,,要在赤水里尋找打撈青花蟹?!?p> 尤和的語氣頗為煩躁,,看著遠處光華繚繞的蚌宮,心里的不滿更加濃郁,。
這本是他母親的遺物,,父親素日里格外珍惜,就連他都無法在里面居住,。
如今,不知從哪里跳出個牛鬼蛇神來,,竟然能鳩占鵲巢,,大搖大擺的住進母親的行宮里。
真是該死,。
發(fā)覺尤和臉色不善,,安石生怕他意氣用事,連忙出言解釋,。
“殿下莫要生氣,,此人是五臺山的文殊天尊,,咱們可吃罪不起?!?p> “哼,,文殊天尊只是歷史而已,如今不過是小小人仙,,也敢在赤水河撒野,,竟敢能厚顏無恥的住進蚌宮,我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p> 聽聞此言,安石立刻跪倒在地,,生怕尤和沖動,。
“殿下,文殊是圣人門下弟子,,豈能以境界衡量,,蛟龍王壽元無多群敵環(huán)伺,您可萬萬別掀起波瀾徒增煩惱,?!?p> “放心,我哪有那么愚蠢,?!庇群托呛堑恼f道,伸手把安石扶了起來,。
“我還有大好的未來,,怎會不知死活親自動手,明日等他離開赤水河后,,你就帶三百精兵跟著,,離開咱們的地盤就直接弄死,順便把他身上的寶物都帶回來,?!?p> “殿下不可?!卑彩艔埖木鸵俅喂蛳?,卻被尤和一腳踹倒。
“安石,,難不成你要違抗命令不成,,如今的赤水河主并非是父親,而是我,。
當初,,你在南海根基損毀修為倒退時,,就已經失去了所有利用價值,若不是為了維持賢德的名聲,,你以為七太子會把你送到我赤水河,?
笑話,龍族霸道殘忍,,向來管殺不管埋,,給你安頓就是做表面文章,難不成真的讓你白食俸祿,?
更何況,,所謂的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并非是厭倦殺戮想要回歸凡俗,,不過是懼怕敵人秋后算賬的借口罷了,你說對么,,安石管家,,”
尤和的話如萬千重錘,兇狠沉重的砸在胸口,。
他生性狡詐,,不像父親那般雙手血跡斑斑,喜歡躲在背后運籌帷幄,。
安石氣息沉重的癱倒在地,,聲音沙啞的說道:“殿下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p> “那就最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庇群蜐M意的笑了起來,忽然湊到安石的耳邊低聲說道,。
“你最好別抱著僥幸心理和父親說,,一則他不會相信,二則你還有道侶和腹中子嗣,,她可沒能力逃走,。”
嘩嘩嘩,。
尤和催動網狀法寶,不停的捕捉青花蟹,,只留下跪在原地的安石,,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