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跟吳若成像拉家常一樣聊了一陣,，一晃就天黑了。
走出醫(yī)院大門,，譚梓仰頭望了望,，盯著天空中兩顆亮得不能最亮的星星看了許久,，心里默默念道，它是火星嗎,？嗯,，應(yīng)該就是火星，恰當(dāng)?shù)臅r間,，恰當(dāng)?shù)奈恢?，現(xiàn)在正好是7點(diǎn),，恰恰又在偏西的上方。那么,，在它下方的那顆應(yīng)該就是金星了,，而且快要落了。忽然,，他對和他一樣仰頭望著的李揚(yáng)道：“你見過火星沖日嗎,？那天象應(yīng)該是很容易看到的。據(jù)說平均每兩年零兩個月就會發(fā)生一次,。沖日前后,，火星明亮耀眼，最引人注目,，火紅火紅,，整夜可見，是火星最美麗的時候,。沖日的火星從東方升起,，喜歡研究和愛好的人吃過晚飯便會像傻子一樣仰望東方等候著天黑，而當(dāng)你看到東方升起一顆發(fā)出紅色光芒的星星時,，那便是火星了,。”說完,，扔下三人徑直走了,，但不一會兒遠(yuǎn)去又傳來了他的聲音：“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什么也別去想,，明天去桐水,，記得叫上那碩士研究生，這局里的頂尖人才可千萬別給浪費(fèi)了,，莫說局座饒不過我,，便是我自己也饒不過自己?！?p> 話音落下,，三人看著遠(yuǎn)處昏暗的燈光下那人影和揮動著的手發(fā)起愣來。尤其是李揚(yáng),，他特么地發(fā)現(xiàn),，與吳若成聊過后，譚梓便開始神神叨叨了,，而且又奇奇怪怪地同他們聊些什么火星什么火星沖日之類的,，這與案子有關(guān)系嗎？那火星沖日，李揚(yáng)也是在搜百度時偶爾看到才稍稍溜了那么一眼,。他可不是什么天文愛好者,，平日里起早貪黑地只顧著忙案子，那還有這閑心去傻里傻氣的老瞅著個破天去瞧,。他沒研究過什么火星沖日,，也懶得去研究，研究這破玩意又不當(dāng)飯吃,。自然,，對火星他也還是知道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這大凡念過幾年書的人都知道,，火星離地球最近,，是地球之外從太陽往外數(shù)的第四顆大行星?？芍烙衷鯓?？難道地球沒了真的能上火星上去嗎,？這不犯傻嗎,？這米國佬傻，好些人也跟著一起傻,，可就是沒人整明白,，等地球沒了，這人或許都早已進(jìn)化成精怪了,。到那時,，人人都揮動著幾對或幾十對翅膀早遨游天空去了……
想到這里，李揚(yáng)忽然自嘲地傻笑了笑,，而且還笑出聲來,。聽到他笑，杜明和肖林不約而同地扭頭瞅了他一眼,，像瞅著怪物似的,。瞅了一會兒，杜明眸光一閃,，突然一個熊抱將李揚(yáng)死死抱住,，并大聲喊道：“林子，快掏他,，他還欠著我們一頓呢,。”
這杜明高大,，勁兒足,，被他抱著，李揚(yáng)渾身骨頭都快被捏碎了，他馬上疼得哎哎喲喲叫得跟個鬼似的,。而肖林則獰笑著撲上前去一通亂摸亂掏,，把李揚(yáng)癢得又嘿嘿嘿地直傻笑。窸窸窣窣地掏了一陣,，把他渾身都摸了個遍,，連內(nèi)褲也沒有放過，莫說包,，就是連半個子兒也沒掏出來,。肖林滿眼失望，朝地上狠狠啐一口,，罵罵咧咧道：“呸,！踏馬的，你這那是人啊,，渾身光禿禿的,，特么的就是一光棍，光得只剩腚了,！”
這時,，李揚(yáng)停住傻笑，忿忿罵道：“杜明,，你們兩老土也不瞧瞧這都什么年代,，誰還會帶著現(xiàn)鈔出來臭顯擺。沒瞅見,，現(xiàn)在是個人都在刷著手機(jī)玩兒,，連鄉(xiāng)下那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賣個地瓜都玩得比你們溜。你們土得都掉渣了,，滾,！滾遠(yuǎn)些去！”說罷,，掙扎了幾下,。
杜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猶豫著放下了他，而后搔了搔頭皮道：“是呵,，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算了，還是各回各家去,，但你小子記著,，欠下的這頓遲早是要還的?！闭f著,，摟著肖林走了,。
望著兩人扶肩搭背的身影，李揚(yáng)狠狠地啐了一口,，而后掏出手機(jī),，從外套里掏出幾張紅票子舉著往嘴上啵了一下，道：“臭傻帽,，誰身上沒有幾個救急的零錢,。”說著,，扭著屁股哼著小調(diào)樂顛顛地淹沒在夜色里……
到家了,，泳紅和陽陽正吃著，譚梓在門邊一邊換鞋一邊瞅著母女倆,。見老爸回家,，陽陽愣盯著他瞅了一陣，而后撇撇嘴道：“老爸,，你今天人模人樣的回家還算個人,。”
譚梓過去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瞪眼道：“你才不算人,！呆萌得跟個考拉似的。你說說看,，老爸這么帥,，這么英俊,，給你長臉了沒,？往你們學(xué)校一站，有幾個帥得過你老爸,？若是你班主任老師見了不驚得嚷起來才怪,，他肯定會喊口號似的嚷嚷，這誰家家長啊,，老帥老帥的,，不會是神仙哥哥吧？”
陽陽疼得呲了呲牙,，皺皺眉頭后,，嗤了一聲，譏諷道：“見過自戀的沒見過奇葩的,，這自戀加奇葩就等于湯姆,。老爸，那湯姆是不是老丟自己臉了,？”
在古靈精怪的女兒面前,，譚梓這那是對手，才一個回合便敗下陣去。他懨懨地去了盥洗間,，洗了洗后,，盛了碗飯坐在了泳紅對面。
泳紅自始至終也沒瞅過譚梓一眼,，只顧自顧自地扒拉著,，速度飛快。譚梓一上桌,，她便起身下桌,，給了他一個冷背。
望著她的背影,，陽陽小眼睛眨了眨,，扭頭朝譚梓吐了吐舌頭，而后輕輕問道：“老爸,，你怎么得罪老媽的,？欺負(fù)她了？”說著,，忽然小腦袋瓜一歪,，小眼睛滴溜滴溜地盯著譚梓，認(rèn)認(rèn)真真道：“你不會是在外頭養(yǎng)女人被老媽給發(fā)現(xiàn)了吧,？老爸,，不是我說你……”
“啪”譚梓照著陽陽的腦門子隨手輕輕拍了去，瞪眼嗔道：“胡說,！再瞎咧咧,，我割了你這小舌頭?！?p> 陽陽縮了縮脖子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小眼睛骨碌碌地瞪著譚梓。
這時,，泳紅從廚房出來對陽陽道：“別磨蹭了,。你忘記啦？不是要我陪你上超市去買東西嗎,？快點(diǎn),，快扒拉了幾口?！闭f完,，扭頭去了臥室。
陽陽趕忙埋頭扒拉,，譚梓也跟著低頭扒拉起來,。吃了幾口后,，譚梓瞄了一眼臥室的門，而后低聲問陽陽道：“買啥呢,？要老爸陪你去嗎,？”
陽陽暼了他一眼，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忙不迭道：“嗯,，不行不行不行！你一大男人,，跟著我們女人去干嘛,。不行，女人都是有秘密的,，你呀,，真不懂女人，難怪老媽會不理你,?！?p> 聽陽陽這么一說，譚梓愕然而愣,，但馬上又恍然明白,，而心里更是一陣詫異，不是說女孩子要滿十二歲才會嗎,？這女兒才十一歲,，怎么提前了呢？這…女兒怎么突然就長大了呢,？他忽然覺得自己眨眼間便蒼老了十歲,，時光如白駒過隙，歲月靜姝好,，韶華最易逝,。一陣翻騰后,，看著女兒,，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陽陽也抬頭望著他,，眼睛忽閃忽閃的,。
吃完飯后，陽陽挽著泳紅笑嘻嘻地出去了,。望著她親昵地依偎著母親的背影,，譚梓心間彌漫著溫馨，而且溫暖如煦,，甜蜜如斯……
第二天,，譚梓他們?nèi)チ送┧?。進(jìn)山后，他們直奔柳葉村,。山路崎嶇,，一路上顛顛簸簸。尤其是到了香樹嶺,，那路彎得跟根狗腸子似的,，陡的地方又像爬天梯一樣。
安萌大概是第一次坐車走這樣的山路吧,，被顛得吐了一路,。譚梓回頭看了看，看著她蹙著眉頭滿臉難受的樣子,，扭頭笑著對李揚(yáng)說：“揚(yáng)子,，你會不會開？不會開讓我來,。瞧你,，把我徒弟顛的跟個兔子似的，再顛幾下怕是兔子崽都要顛出來了,?！?p> 哈哈哈……
聽了譚梓的話，杜明和肖林忍不住要樂,，兩腮幫子鼓得跟個蛤蟆似的,，憋著口氣仍強(qiáng)忍著。然而,，忍到最后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只聽得噗地一聲，兩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安萌伏在窗邊哇哩哇啦地吐了一通,，拿抽紙擦了把嘴，扭頭惡狠狠地盯著副駕座上的譚梓,，那目光似是要?dú)⑷肆?。譚梓從后視鏡里看到了，便板著臉道：“安萌,，你別老這樣瞪著我,，我是你師傅，師傅笑話你兩句又咋啦,？我這不是讓大家笑笑緩解下情緒嗎,？瞧瞧，你什么態(tài)度,，這眼睛都要?dú)⑷肆?，小小丫頭片子,，別老把自己整成個顧大嫂似的?！?p> 杜明和肖林又開始笑了,。安萌惡狠狠地瞪了他倆一眼，而后撅著嘴氣嘟嘟地道：“你冷血,，你沒人性,，你還師傅呢，狗屁,！懶得理你,。”說完,，望著窗外去了,。
車?yán)镱D時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杜明打破沉靜道：“老大,，這切諾基也該換換了，跟個老爺車似的,，再顛幾回怕是要散架了,。”
譚梓回頭望了望,，道：“跟領(lǐng)導(dǎo)說過,，領(lǐng)導(dǎo)說快了。欸,，對了,，去查過那吸毒的小年青嗎？他是怎么死的,？”
肖林說：“去問過陶趣了,，是因?yàn)槟切∧昵嘁恢濒[著要粉，不給就不開口,，陽閃他們幾人無奈了,，便將他扔在留置室里兩天沒去搭理。到了第三天,，見留著無用,，王從叫陶趣送戒毒所去。過去一瞧,，結(jié)果，人翹翹了,。經(jīng)尸檢,，確定是吸食過量的K粉導(dǎo)致死亡,。這K粉到底是誰給的，至今也沒有弄清楚,，監(jiān)察部門正查著,。”
聽后,，譚梓蹙了蹙眉頭,，道：“這就奇了怪了，竟然在公安局里發(fā)生這咄咄怪事,，我都有些好奇了,。”
杜明道：“這肯定不正常,。這家伙或許真的掌握了什么秘密,，有人害怕了?！?p> “……”
他們嘀嘀咕咕地聊了一路,。因?yàn)闀灥脜柡Γ裁纫恢睕]有作聲,。不一會兒,，車子爬過一段陡坡便到了。下車后,，安萌又忍不住嘩啦嘩啦地吐了一陣,。譚梓叫大家休息，自己則獨(dú)自往制藥車間那邊去了,。
望著這一片廢墟,，譚梓忍不住一聲嘆息。云成公司在全市算是排得上號的企業(yè),，銷售過億,，年納稅上千萬，在民營企業(yè)里頭也算是有塊頭了,。一個紅紅火火的企業(yè)就這樣被一聲爆炸給炸沒了,。這吳若成到底是怎么啦？在醫(yī)院,，和他聊,，他依舊是那樣，沒有看到開槍的歹徒,，自己沒有仇家,，工廠爆炸自己有責(zé)任，可主要還是因?yàn)樘鞛?zāi)給帶來的人禍,，至于制藥車間那條溝道他也不知情,。和他聊的時候,，譚梓一直注意著他的神態(tài)，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蛟S，他說的都是實(shí)話吧,。
來到制藥車間,，譚梓又緊盯著那條溝道研究起來。因?yàn)楸?，這條溝道被毀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一米來長。他順著溝道望了過去,，盡頭是一堵斷墻,。斷墻高五十二公分，長邊保持完整,。
譚梓又走近斷墻仔細(xì)研究起來,。他俯身低頭從上至下仔細(xì)地看著，最后,，蹲下看著墻腳處,，那溝道就消失在墻腳下面。于是,，他伸手扒拉著,，將墻腳處的殘土扒拉開。
這時,，李揚(yáng)他們過來了,。安萌也緊盯著那段溝道瞧了起來，順著溝道一直看過去,，然后和譚梓蹲在一起了,。兩人頭挨著頭，譚梓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痕跡專家,，能瞧出什么來嗎？我總覺得這溝道有些不同尋常,?！?p> 安萌靜靜地瞧了一會兒，而后抬眼看了看譚梓,，道：“爆炸和火災(zāi)后形成的痕跡,，根據(jù)物體分，有可燃、易燃物質(zhì)形成的痕跡和不燃,、難燃物質(zhì)形成的痕跡,，如玻璃形成的痕跡,、金屬形成的痕跡,、木材形成的痕跡、可燃液體痕跡等,。而根據(jù)現(xiàn)場分,，有炭化痕跡、灰化痕跡,、煙熏痕跡,、倒塌痕跡、燃燒圖痕,、圖痕,、熔化痕跡、變色痕跡,、變形痕跡,、開裂痕跡、電熱熔痕,、摩擦痕跡,、分離移位痕跡、人體燒傷痕跡,、計(jì)時記錄痕跡等等,。你若想弄清楚這溝道到底留下過什么，這不難,，取樣回去,，我作個化學(xué)分析根據(jù)成份一查便知了?！?p> 譚梓笑了,，興奮道：“好，正等著你呢,?！闭f著，朝李揚(yáng)他們喊道：“揚(yáng)子,，你們?nèi)诉^來,。揚(yáng)子，你幫著安萌取樣,。林子,，你們兩人和我一起將這斷墻下的殘土清理掉。”
于是,，幾人開始忙碌起來,。半個時辰之后，譚梓與肖林,、杜明三人將斷墻兩邊的殘土清理干凈了,。接著，譚梓趴在地上,，順著溝道半瞇著眼朝斷墻墻腳瞄了瞄,，而后叫道：“杜明，去尋根木棍來,?！?p> 不一會兒，杜明將尋來了木棍,。譚梓接過木棍順著溝道朝斷墻墻腳處捅了捅,，試著捅了幾下后，他突然發(fā)力猛地一捅,，木棍捅過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