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收尾
兩槍過后,原本喧鬧的校園內(nèi)徹底寂靜了下來,大片的陽光如利劍一般貫穿了硝煙灑在路明非身上,,仿佛被圣光籠罩,。
他就如此僵在原地,雙肩耷拉著,就像一個用盡燃料的機器人。
咚咚咚
忽然,,大鼓雄渾的震響,,凌空而起,。
那是一陣歡快的合奏樂,中間不時地插入大提琴,,長笛,,大鼓的聲音,紛亂中見和諧,,似乎是為軍隊的凱旋而熱烈慶祝,。
啞了很久的校園播音系統(tǒng)像是打了個盹兒剛剛醒來,鏗鏘有力的拉德斯基進行曲從中傳來,。
路明非猛地打了個寒顫,,如夢中驚醒一般,環(huán)顧四周,,煞有其事將手中的勃朗寧手槍在襯衣上亂擦一氣,,又隨手塞到腳下的路人手中,盡量裝得向一個無辜的路人,,然后高舉雙手,,卻不知該向誰投降。
看樣子自己入學的第一天,,這個所謂的屠龍學院已經(jīng)死于內(nèi)斗了,,接手的不會是FBI吧,會不會嚴刑拷打自己吧,,自己能撐到美人計那一關(guān)嗎,,路明非胡思亂想著。
不一會兒,,穿著墨綠色外科手術(shù)服的醫(yī)生護士從兩邊的通道蜂擁而上,,手里提著帶校徽的手提箱,。
身后跟著是一個個壯如蠻牛的大漢,,他們手提擔架,那些醫(yī)生拿出注射器給尸體打針,,那些大漢則有序地將橫臥在地上的尸體搬下樓,。
“將那些注射過解藥的學生先搬下去,就放在草地上集中觀察,,十分鐘內(nèi)沒醒的再送到校醫(yī)院?!?p> “校工組清點損失,,封鎖場地,這里是辦公樓,,不要動教授們的東西,?!?p> “再派點人過來,把那些槍械都收起來,,對,,是沒收!管他誰的財產(chǎn),,這幫子學生都是瘋了,!”
一個戴細圓框金絲眼鏡、腦袋禿得發(fā)亮的小老頭兒拿手帕捂著口鼻,、皺著眉頭,、唉聲嘆氣,向路明非這邊走來,。
“新生,?”他走到路明非的面前,上下打量,。
路明非不敢回話,,只是不住地點頭。
“剛?cè)雽W就參加這種活動,,好玩嗎,?好玩嗎?好玩嗎,?”小老頭兒怒了“過去幫忙,,把人搬到樓下去,別在這傻站著像個木頭,?!?p> “哦哦哦?!甭访鞣屈c頭如蒜,,匆忙地加入那些的魁梧壯漢之中。
還沒等走兩步,,身后就傳來小老頭兒的哀嚎聲,。
“我的辦公室!我的藏書,!我的辦公桌,!這幫學生真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都是錢啊,。”
樓下,路明非剛搬完一具尸體,,就麻木地站在太陽底下,,腦子里一團漿糊。
不明白為什么來來往往的人群如此習以為常地走在人群之間,,還有拿著紙筆照相機的專業(yè)人士正在記錄著校園內(nèi)建筑物的損傷程度,。
似乎相對于人員的傷亡,他們更在乎校園內(nèi)的損失,。
剛才還在上面怒吼的小老頭,,還在歇斯底里的發(fā)著火,揮手指揮著那些專業(yè)人士不要放過每一處死角,,就連翻了一塊草皮也要記錄在案,。
“怎么說,抽根煙安安神,?”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架著香煙從路明非的耳后遞了過來,。
“不不不,謝謝,,我不會,。”路明非連連擺手
他一扭頭愣住了,,曹元武正叼著煙站在他的身后,,伸手向來往的行人借著火。
“鬼啊,?!?p> “明非,別隨意奔跑,,地上還有同學沒醒,。”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頭無聲地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胸口是大片沒干的血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明非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兩眼一翻作勢要倒下去,。
“別叫,別叫,,曼施坦因還在氣頭上,。”古德里安捂住路明非的嘴“活人,!我是活人,!你摸摸我身上,,是熱的!”
果然,,一旁正在指揮工作的小老頭兒果然把頭扭了過來。
“叫什么叫,,還嫌現(xiàn)場不夠亂嗎,,要是沒玩夠,學院在中東還有個長達十年的任務(wù),,明天就送你過去,。”被稱為曼施坦因的教授大吼,。
“那你倆……是成功還魂了嗎,?”路明非打著哆嗦。
古德里安解釋道:“來的時候我忘記跟你解釋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自由一日,,這一天學生干什么只要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就不會受到懲罰?!?p> “他們拿著槍在亂射,,槍啊,還有火箭炮,,這還叫合理的范圍呢,?”
路明非想拽著古德里安的領(lǐng)子瘋狂搖晃,讓他意識清醒一點,,但是又怕把古德里安一把老骨頭搖散架,,最終忍住了這個想法。
“拿槍就拿槍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當年住在布魯克林的時候,每天都能聽到槍聲,,要是哪天沒有反而睡不好覺,。”
古德里安不愧是長期浸染在自由的氣息之下,,沒感受到路明非驚訝的點,。
“重點不是槍........你看你渾身都是血”路明非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解釋,。
曹元武站在路明非身后,,一直沒借到火的他,只能將煙拿在手里面,,聽著路明非和古德里安兩個人跨次元的辯論,。
嗡
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一聲短促的震動,。
“卡塞爾學生新聞社向你尾號0910的儲蓄卡存入美元92491.34元,活期余額$97473.99,。附言:合作愉快,。【花旗銀行】”
“這么多,?”曹元武小吃一驚,。
雖然想到了這一把賺得不少,但沒想到竟然賺了將近十萬美元,,這都能在濱海市買套市中心的商品房了還再帶上一輛寶馬三系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就算是冒著發(fā)現(xiàn)就要被砍頭的風險,也要鋌而走險,,這來錢也太快了,。
這還是卡塞爾學院內(nèi)的一個小盤,要是世界杯那種資金以億計的流水池,。
隨便暴一個超級大冷門,,什么沙特戰(zhàn)勝阿根廷,哥斯達黎加大勝德國,,這后面的涉及的資金流動,,曹元武想都不敢想。
啪
一團明亮的火光在他眼前亮起
曹元武抬頭,,脖子上纏著繃帶的沙奎爾正拿著一個鎏金的打火機站在自己的身前,,曹元武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給他點火。
“哦哦哦,,謝謝,。”曹元武低下頭,,將香煙湊近,。
“我說,你脖子上的傷沒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曹元武深吸一口氣,,看著沙奎爾脖子上的繃帶說道,。
“沒事,自由一日嗎,,受點傷也都是難免的,,拿著吧,校園里面賣得沒有打火機,,只能從外面帶,,你剛?cè)胄O麓味疾恢朗裁磿r候能出去,。”
沙奎爾站直了身子將打火機塞到曹元武的手中,,來往的眾人側(cè)目,,眼神在曹元武身上停留了許久,不知道何方人物值得學生會頂級戰(zhàn)力沙奎爾親自點煙,。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小子一直就是你留下的后手吧?!?p> “這么明顯?”
“說實話,,當時我一進房間我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偽裝技術(shù)不能說沒有,簡直就是不把搜查的人的當人,,我還沒走到他身邊,,腿就開始不住打擺子,還自以為隱瞞得很好,?!鄙晨鼱栞p笑。
“那你不打他,,先打我,?”曹元武跟著笑
“直覺告訴我,你比他更可怕,,我以為他是你留下的餌引我上鉤,,沒想到一直在我倒下,他都一直沒有出過手,,現(xiàn)在想來他可能只是單純的害怕,。
但是沒想到到自由一日的末尾,竟然是這么一個毫無特點的新生爆了校園兩大首腦的頭,?!?p> “你在開玩笑,他可是咱們即將入學來的S級新生,,什么叫做毫無特點,,按照古德里安教授對路明非的評價,那叫做可塑性很高,?!辈茉鋵W著古德里安的語氣夸贊道。
“S級,,他,?”
沙奎爾側(cè)目,,看向那個蔫兒不拉幾的大男孩,就算是身穿著定制的卡塞爾學院校服也難掩他身上的頹廢的氣息,。
“幾年前楚子航入校我吃了一驚,,誰能想象一個從沒受過系統(tǒng)訓練的年輕人竟然跟力壓群雄的凱撒打得難舍難分。
這才隔了多久,,我以為已經(jīng)是學院頂峰的兩個人又被另外一個新生打敗,。”
沙奎爾感嘆道
“有沒有考慮過加入學生會,,卡塞爾學院內(nèi)最老牌的學生組織之一,,我們的入會篩選很嚴格,一般只有選定的新生才能加入,,我身為部長剛好有一票推薦名額,。”
“搞了半天是來招安的,,那個打火機不會是賄賂吧,。”曹元武抬了抬眉毛,。
“單純的是我個人的禮物罷了,。”沙奎爾笑道
“要加入嗎,,你要是點頭,,我下午就可以幫你把手續(xù)辦完,會有人把行李幫你搬到諾頓館,,學生會的成員都是住在那邊,,單人單間,不需要跟其他人擠在一起,?!?p> “算了吧,我鄉(xiāng)下的老鼠當慣了,,驟然富貴可能吃不消,,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別人擠宿舍吧?!辈茉鋼u了搖頭,。
“你那手將凱撒,楚子航兩人壓得喘不過來氣的單手劍可不像是鄉(xiāng)下老鼠能擁有的武藝,,那是藏不住的,。”
沙奎爾似乎早就猜到了曹元武會拒絕也不強求,,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哪有什么藏不藏的,,不想出風頭罷了。你那手偷學自凱撒的寸步騎兵斬也不賴,,恐怕連凱撒都沒意識到自己手下的刀術(shù)已經(jīng)能勝他一籌了吧,。”
“下次找個寬敞地方再碰一碰,?”
“一定,。”
曹元武抬頭,,沙奎爾也在笑,。
兩個人眼光一碰即收,臉上的笑容酣暢淋漓,。
‘你收獲了來自沙奎爾·圖克的一點好感度’
曹元武看著沙奎爾離去的背影,,突然眼前彈出一個從沒見過的彈窗。
還沒等他有空搞清楚,,身后又傳來路明非的尖叫。
“老曹,,老曹,,古德里安教授還魂失敗了,是他自己把子彈往身上磕的,,跟我沒關(guān)系,。”路明非瘋狂扯著曹元武的袖子,。
曹元武回頭,,古德里安臉朝地栽在地上,手背上是大團的血跡,。
“冷靜點兒,,是弗里嘉子彈里的麻醉藥發(fā)作了,相當于被人扎了一針鎮(zhèn)靜劑,?!辈茉浒櫭?p> “你好護士小姐,幫忙給這位教授再扎一針,?!?p> “還好還好,我還在怕他一把老骨頭沒撐住一下子背過去了,?!甭访鞣撬闪艘豢跉狻?p> “老曹,,我剛聽他們說今天是個什么自由一日的真人CS活動,,贏了能有巨大獎品,,你說誰能這么幸運,卡塞爾學院這么有錢,,獎品應(yīng)該不少吧,。”路明非問道,。
“我不知道誰這么幸運,,但我知道最幸運的人肯定是個倒霉蛋?!辈茉湔f道,。
“最幸運的人肯定是個倒霉蛋?什么意思,,老曹你這句話有語病啊,。”
“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辈茉錄]過多解釋。
橫尸遍野的戰(zhàn)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派運動會的熱鬧景象了,,醫(yī)生護士們挨個給中槍的人注射針劑,,然后為那些暈倒時候扭傷關(guān)節(jié)的“死人”們按摩肩背,順便記錄他們的學號,。
死人一個個摘掉頭上的面罩之后,,都s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
“是誰干得,,是誰干得,?”有人大聲呼喊。
有人注意到了橫尸在辦公樓前兩隊的領(lǐng)袖愷撒和楚子航,,你枕著我的胳膊,,我枕著你的大腿,難得的親密,,胸口都是巨大的血斑,,旁邊是村雨和狄克推多。
看起來是有人在這對宿敵搏殺的時候開了黑槍,。
“會不會是那個楚子航的冒充者干得,?”有獅心會的成員提醒道。
瞬間,,剛才在樓道里征戰(zhàn)的學生會和獅心會成員都扭頭尋找著誰,。
而曹元武則站在原地無所事事地抽著煙,胸口處巨大的血花證明他也是受害者。
“不是他,,他剛才就躺在我的身邊,。”有個先些醒來的學生說道,。
“那是誰干的,?”有人扯著嗓子大喊。
“老曹,,我怎么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呢,。”
路明非板著臉站在曹元武的身側(cè),,滿臉“我是一個無辜路人”的表情,。
“閉嘴!還想鬧事嗎,?今年已經(jīng)鬧得過分了,!”曼施坦因教授憤怒地大喊,“你們違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別校規(guī),,我要匯報校長,,終止這個活動!”
“我們沒有違反自由一日的三條校規(guī)不是嗎,?”剛剛醒來的凱撒在一旁問道
“受傷是他們不小心自己跌倒了,,每個人都會跌倒的,對不對,?”楚子航在一旁補充。
這對死敵剛剛醒來,,平靜得像是剛踢完球回來的兩個隊長,,一人靠在窄道的一邊,以幾乎同樣的動作雙手抱在胸前,,愷撒懶洋洋的,,楚子航面無表情。
“行,,你們倆夠狠,!”曼施坦因教授氣得手抖,將手中電話按到免提鍵
“校長先生,,你聽到了吧,,你看看我們的寶貴學生面對風機委員會的時候是什么態(tài)度。
公然撒謊,,互相包庇,!他們完全是不把校長您放在眼里!”
“你好,曼施坦因,?!钡统翜匮诺穆曇粝袷且粋€地道的歐洲紳士,卻是一口標準的中文,。
“聽起來今天的自由一日又是弄得一團糟吧,。”
“何止是一團糟,,學生們動用了弗里嘉子彈,,槍械,把校園弄成了戰(zhàn)場,!很多人受傷,,建筑表面全是彈孔,情況非常惡劣,!他們甚至幾乎拆了我和古德里安教授的辦公室,,把資料弄得一團糟!”
曼施坦因火冒三丈,,因為他也沒有終身教授的資格,,所以他和古德里安是共用一個辦公室。
他剛才只是過去看了一眼,,好懸沒心肌梗塞,,里面的書籍滿地都是,辦公桌支離破碎,,兩墻壁都塌了一片,。
而始作俑者的曹元武則仰頭看天,吹著口哨,,表現(xiàn)出與我無關(guān)的態(tài)度,。
“哦,愷撒可一直都是這樣的啊,,曼施坦因你也該習慣了才是,。”校長淡淡地說
“凱撒,,你作為最富有學生,,你建議給曼施坦因的教授重新裝修一遍嗎?”
“悉聽尊便,?!睈鹑雎柭柤?p> “開個玩笑而已,今年的自由一日就到這里吧,,維修的錢全部由?;鸪觯M魑煌瑢W度過了美好的一天后能夠努力完成接下來的學業(yè),我親愛的學生們,,很希望和你們一起過這個開心的‘自由一日’”
學生們彼此對視一眼,,一齊鼓掌,歡呼著把胳膊上的臂章解下來拋向空中,,雙臂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動,,對曼施坦因教授做出戲謔的鬼臉。
路明非也跟著鼓掌,,但是心里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我還想額外問候兩個同學?!彪娫捓镄iL大聲說道
“曹元武,,你能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嗎?”
“校長,,我在,。”曹元武一愣走到曼施坦因的跟前大聲回復道,。
“作為還沒有入校就能單獨擊殺一名A級死侍的學生,,我本來應(yīng)該在入學典禮上親自給你頒發(fā)新生獎學金的,但是很可惜我有些事不能參加今年的入學典禮,。
曼施坦因教授,,在過幾天的入學典禮上,能替我給曹元武同學頒發(fā)新生獎學金嗎,?”
聞言,,周圍的學生都將目光聚焦在曹元武的身上,新生獎學金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校長親自頒發(fā)的新生獎學金就不一樣了,,這代表一種榮譽。
你得在入學之前就對屠龍事業(yè)有一定的貢獻,。
上一個獲得校長親頒新生獎學金的人名字是凱撒·加圖索,他在預(yù)科班的時候就跟隨執(zhí)行部教官擊殺了一名B級死侍,。
而眼前這名新生是單獨擊殺了一名A級死侍,,眾人看向曹元武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望而生畏。
“沒有問題,,校長先生,。”
就連曼施坦因也驚訝地看了眼一旁的曹元武,。
“還有一個人,,路明非,你在嗎?!?p> “在,,校長先生?!?p> 路明非磕磕絆絆地回答道,,不知道為什么,內(nèi)心的不安開始逐漸放大,。
“很高興聽見你的聲音,,沒有什么,我只是單純地想問候一下我們的‘S’級新生,。
進校第一天就撂倒了愷撒和楚子航,,我很期待和你在課上見面,要比你前任的‘S’級學生干得更漂亮??!”
校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聲音在學院的上空回響,,原本熱鬧的操場變得落針可聞,。
路明非抓了抓頭,沒弄明白怎么算干得更漂亮,。
他忽然覺得周圍的氣溫下降了,,四顧一圈,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冷冷的透著一股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