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零
在曹元武的注視下,,諾諾原本一肚子的疑問,卻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在曹元武很快就移開了目光,,那種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才消散干凈,。
“那天在濱海市是叫人一直在路上攔下我的車盤沒錯吧,?!?p> “何以見得,?!辈茉涮Я颂济瑳]有承認沒有否認,。
“因為我也很奇怪,,那天在路上不到兩公里的距離我被巡查的人攔下來盤問了七八回。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那臺紅色的法拉利在那座小城市太過張揚,。
但是奇怪的是,,那種無休止的盤查僅限于那一個晚上,后來我又開著那臺紅色的法拉利出門,,一路上暢通無阻,。
之后,我托人要到了那天晚上的交通監(jiān)控,,很快就有了發(fā)現(xiàn),?!?p> “然后呢?”
曹元武聽著諾諾的分析,,輕輕地點頭,,示意諾諾接著說,
“我當時就想,,有人刻意地派人盤查我,,為的就是給自己爭取時間,于是我就沿著監(jiān)控視頻往前尋找,。
濱海城市本來就不大,,主干道就那么幾條,路上的行車軌跡非常好辨認,。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有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一直死死地跟著我的后面,,我們倆的行程軌跡高度重合,只不過你出門比我晚,,但是很快在那些盤查人員的幫助下,,你比我先行一步到達目的地。
按道理來說我們倆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什么在幾個月之前就知道我的行程軌跡,開什么車,,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呢?”諾諾問道,。
“不錯的推理,,但是僅僅限于推理,事實上正如你所說的,,我們今天剛好是第一次見面不是嗎,,誰知道那天你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那天你竟然也在濱海市,,應該是單純地巧合吧,。
話說到這,我倒是還有個問題想問你,?!?p> 曹元武話鋒一轉
“我去電影院是幫我兄弟找場子,你去是干什么呢,?別人是英雄救美,,你是什么,美救狗熊,?”
“我身為學姐去給我未來的學弟出出頭怎么了,?!敝Z諾嘴硬道。
“你喜歡他,?”曹元武單刀直入,,幾個字就像一把尖刀逼在諾諾的鼻尖。
“你在開什么玩笑,,他根本不是我的菜,,軟慫軟慫的一個廢柴,再說了我也有男朋友,?!敝Z諾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所以呢,,你見了他兩面你就知道他是一個軟慫廢柴沒人會喜歡,,那你還攛掇他去跟陳雯雯表白?
陳雯雯是那種很文藝的女孩,,她喜歡的,,才會接受,不喜歡的,,你給得再多她也不會理睬,。
靠音樂玫瑰花和大聲說我愛你就能搞定?開玩笑,!
我想對于能看破人心的你來說,,想弄懂陳雯雯這種女孩應該再簡單不過了,那你為什么還攛掇路明非去表白,。
單純地為了你的惡趣味,?享受欺負一下十年來第一個‘S’級新生的感覺?
還是說,,享受美救狗熊之后,,狗熊跟在你屁股后面當跟屁蟲的感覺?
哦,,天吶,,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的道德底線可以跟我的室友芬格爾一較高下了,?!?p> 曹元武皺著眉頭,語氣尖酸刻薄,,如果一個人的話能傷人的話,,他的每個字都像是清廷世代凌遲用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剮在諾諾的身上。
術士講究修心,,講究出世于凡塵之中,,所以曹元武很少像如此般的動怒。
但是有些話情緒到了,,很難堵在心里,。
他記得以前看書的時候,路明非都豁了二分之一條命出去,,龍王都殺了兩個,,但到最后還是一個天天只會喊著師姐師姐的死小孩。
很大程度上,,路明非爛泥扶不上墻跟眼前這個學姐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本來路明非就該老老實實地去參加文學社聚會,也不需要耗費精神準備那么多表白的東西,。
欣賞完趙孟華的表白之后心情低落一陣子,,然后加入卡塞爾學院,享受他的大學生活,,也不需要為了一個學姐尋死覓活的,。
況且路明非也沒有那么廢柴,作為難得一見的‘S’級還手握路鳴澤那種屠龍大殺器,,訓練訓練未必不能成為楚子航那般殺伐果斷的精英,。
除了性子上軟弱一點,不過在沒有人性的執(zhí)行部,,或許這還是一個加分項,,未必沒有女孩會喜歡上他,比如剛才一起考試的零就不錯,。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劇本。
這也是曹元武要強行搶在諾諾之前把路明非帶走的原因之一,。
如果有些見面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那么干脆就讓他不要發(fā)生。
.............
洗手間內,,路明非低著頭站在洗手池前沉默不語,,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水唰唰地從水龍頭里流出,。
整個洗手間除了廁所隔間有門外,,大門處是一塊半米長的幕布,聲音清晰地從門外的走廊上傳來,。
路明非艱難地抬頭看向鏡子,,鏡子里那家伙一臉晦氣,凌亂的腦袋好似一蓬雞毛。
特別是在旁邊的金發(fā)女生的襯托下他身上的流浪漢氣質更加突出,。
等會兒,,金發(fā)女生。
路明非驚訝地抬頭,。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女孩,,皮膚冷的發(fā)白。
從下到上是一雙方口小皮鞋,,穿著跟他一樣的卡塞爾學院的制服,,制服里面是一件低領的白色T恤,一頭顏色淡得近乎純白的金發(fā)編成辮子,,又在頭頂扎成發(fā)髻,,露出修長的脖子。整個人素得像是冰雕,。
路明非覺得有什么不對,,但又想不明白,眨巴著眼睛,。
路明非心里一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伤雷约翰豢赡苷J識這樣的女孩,,十八歲前他見過的金發(fā)女孩屈指可數(shù)。
突然,,他想了起來,,好像3E考試的時候這個女孩跟他在同一個考場考試,坐在他的前面,。
他考慮要不要跟女孩打個招呼,,畢竟以后都是一個教室上課的同學。
但是女孩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洗手池前靜靜地洗著手,,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女孩洗手的步驟完全按著醫(yī)生建議,,先手心后指縫然后手背,,每一步都進行得很仔細,像是在完成什么神圣的儀式,。
最終,,大約過了有半分鐘,女孩慢條斯理地拿出胸口口袋處方巾擦干凈了手,,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臺昂貴的Vertu手機,,懟著路明非的臉拍了一張大頭貼。
“?”
一個大大的問號從路明非的腦袋上冒了出來,。
“這是女廁,。”女孩慢悠悠地向路明非揭示了問題的所在,。
“?。俊?p> 女孩的話宛如一道驚雷在路明非的腦海里炸開,。
“門口標識應該是哪個學生組織的創(chuàng)新項目,,男廁那邊是個煙斗,女廁這邊是個高跟鞋,,而且很不顯眼,,我剛才也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哪邊才是女廁?!?p> 女孩不緊不慢地將手機塞進口袋,。
“那照片是什么意思?”路明非不解,。
“我以為你也是走錯的,,所以我故意地放慢了洗手的速度想讓你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你剛才從我洗手開始拔腿就跑我會當作什么都沒看見,,現(xiàn)在看來你只是單純的偷窺女廁所的變態(tài),,路明非同學?!迸⒚嫒绫?。
“等等,我剛才只是在發(fā)愣,,我真的是走錯了,,還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p> 路明非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才是入校的第二天,他可不像背著偷窺女廁所的名聲度過大學四年的生活,,他情愿吊死在廁所里,。
“守夜人社區(qū)上你很火的你不知道嗎,?
路明非,,十八歲,男,。十年來第一位‘S’級的新生,,高中就讀于濱海市的仕蘭中學,學習成績不堪入目,唯一的擅長的是星際爭霸,?!?p> “這么詳細嗎?”路明非縮了縮脖子,。
“那照片是什么意思,?”
“守夜人的管理員在社區(qū)里面正在大規(guī)模懸賞你的黑料,制作成付費新聞,,越黑懸賞越高,,并且舉報者還能有一筆不小的分成。
如果我把你偷窺女廁所的新聞爆出去,,按照我的預計,,至少能有二百美金的提成?!?p> 女孩語氣平靜就好像華爾街的產品經理匯報本年度的營收,。
“同學,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只是走錯了,,你真的要用我未來四年的前程換區(qū)區(qū)的二百美金嗎?”
路明非一聽就知道是那個廢柴師兄芬格爾的餿主意,。
“二百美金不少了,,夠我去食堂吃兩頓龍蝦尾了,除非你有更高價格的籌碼,?!迸]有一絲表情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
“龍蝦尾我請,?!?p> 路明非立馬打蛇隨上棍,雖然不知道龍蝦尾要多少錢,,反正他有十萬美金的信用卡額度,,雖然還不還得上還一說,但是先解決眼下問題最實際,。
“過兩天學生會要舉行迎新舞會,,我還缺個一起練習的舞伴?!迸⒔又f,。
“我去?!甭访鞣敲摽诙?。
“你這個是語氣詞,,還是給我的答復?!?p> “我是想去,,但是我根本不會跳舞?!甭访鞣强嘀?p> 路明非一生里受過的所有舞蹈訓練只有三個月,,為了在春節(jié)聯(lián)歡會上表演集體舞。
請來的舞蹈老師一再地搖頭說路明非顯然屬于手腳并用不協(xié)調的類型,,手到位了腿就出毛病,,反之亦然,換而言之,,路明非要么雙臂下垂踩節(jié)拍,,要么干站著雙臂優(yōu)雅地擺動。
無論怎樣想起來都很不美觀,。
“沒關系,,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我需要一個綠葉,?!迸⑵降卣f。
“那沒問題,,我職業(yè)當綠葉,,比牛油果還綠的那種?!?p> 路明非挺著胸膛,,也不知道他在驕傲什么。
“那好,,交易成立,,你請我吃兩頓龍蝦尾,陪我練舞,,我承諾不將你闖入女廁所的照片賣給守夜人社區(qū)的管理員,。”
“這就結束了,?”路明非撓著頭,。
“你要是想多請我吃幾頓別的菜也行?!?p> “不是,,吃龍蝦尾我能理解,可為什么挑選舞伴找上我,?”
“我喜歡跳舞,,別人都有舞伴?!?p> “可是還有別的新生應該也沒找到.......”路明非支支吾吾,。
“新生里面只有你的身高跟我比較匹配?!?p> “道也說得通,,可是.........”
“你要是再多問一個問題,我就把照片發(fā)出去,?!迸⒄Z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了然,了然,,必將完成使命,!”路明非高舉著雙手。
“最后一個問題,,你叫什么名字,,我總得聯(lián)系你吧?!甭访鞣仟q豫著問
“Zero,。”女孩帶著些微的俄語口音,。
“不該是……什么什么娃或者什么什么娜么,?Zero是英語吧?零,?”
“也是俄語單詞,,是‘零’,我沒有正式的名字,,他們給我的編號是‘0’,。”女孩淡淡地說,。
“你可以叫我零,。”
......................
“路明非,,你怎么搞了這么久,,都已經遲到五分鐘了?!?p> 曹元武皺著眉看著姍姍來遲的路明非,。
“發(fā)生了一點事情,很難解釋就對了,?!甭访鞣呛滢o,。
“反正就遲到了五分鐘,現(xiàn)在跑跑過去也來得及,?!?p> “我是過來跟你說可能你得一個人過去迎新午餐會的事?!?p> “啊,,為什么,不要啊老曹,,我就只遲到了五分鐘,,我的口語你又不是不知道,點菜都費勁,。
那些老外大部分說得中文我聽不懂,,我說得英文他們也聽不懂,你不在我怎么點菜啊,?!甭访鞣倾读艘幌隆?p> “不是還有芬格爾在那邊嗎,,你倆別忘了把我那份肘子一起吃了,,我也很想去,但是學院那邊已經給我安排好了,?!?p> 曹元武展開手中的便簽,那是他剛才從那個皺皺巴巴的信封里拆出來的,。
“學院安排我今天十二點之前到學院中間那座閣樓上跟我的導師見面,。”
“導師,?什么導師,?我倆的導師不都應該是古德里安教授嗎?”路明非疑惑地問,。
“不知道,,可能學院臨時改了吧?!?p> “可是,,‘西部電影鑒賞系’是什么系,為什么我的科目都跟龍族的家譜有關,,不公平,,我現(xiàn)在轉系還來得及嗎?”路明非哀嚎,。
“誰知道呢,,你快去吧,,芬格爾催了?!辈茉淇戳搜凼謾C,,上面是數(shù)十條未接短信。
“哦,,行,我一定跟芬格爾一起把你那份一起吃回來的,?!?p> 路明非拔腿向食堂方向跑去。
曹元武看著路明非身影逐漸走遠了之后,,才將整個便簽完全展開,。
整張便簽都是打印的,唯有最后的結尾處某人用鋼筆隨便畫了個名字,。
尼古拉斯·弗拉梅爾,,后面是職位,卡塞爾學院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