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伯拉星球,。
某大陸某地的密林深處,。
一座荒廢多年的廢棄伐木場里,,一群帶著半截面具的紅袍人正在實施陰暗的計劃,。
紅袍人把一個個被灌下昏睡藥劑的普通人搬到倉庫中,,貼著倉庫的墻角擺放,,然后往昏睡的人們身上倒下刺鼻的助燃液體,。
另一部分紅袍人則在倉庫中央,,用干柴和木板搭建了一座高度超過兩米的篝火,。
當最后一個普通人被放入倉庫,燃燒中的火把被紅袍人扔向篝火。
明亮的火光從干燥的木柴堆上一躍而出,。
火焰順著地面上的助燃液體,,向倉庫的各個角度蔓延。
倉庫外,,注視火場的紅袍人里傳出來一個聲音:
“神官大人,,我們準備的燃油不夠。您臨時添加的12個祭品沒能被燃油浸透,?!?p> 帶著半截面具的神官站在紅袍人隊列前方,他低垂的鼻尖在地面上投下陰險的彎鉤:
“無妨,,那12個祭品是主人的餐后甜點,。「永恒烈焰」的教會護衛(wèi)到了嗎,?”
“是的,,大人,我們在森林邊緣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p> 神官陰森笑道:
“那就開始今晚的鮮血祭祀吧..”
…
滾滾濃煙在倉庫里肆意流竄。
火焰如同流淌的水一般,,吞噬了一個又一個陷入昏睡的普通人,。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絡腮胡中年人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雙手雙腳被結(jié)實的麻繩捆住了,,只能扭動著身軀從地面上坐起來,。
他的雙目之中滿是迷茫的神色,洶涌的火光在他的眼底跳動,。
昏睡藥劑的藥效,,讓他的思維變得如在泥潭中行走般遲緩,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機被他無視,,只能神情呆滯地掃視即將化為火海的倉庫,。
一個不適時宜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我是誰?
…我是摩根,,來自美倫多荒野的槍手,,與范林德幫派的同伴們在廣袤的原野上馳騁。
我們催收賭債,、欠款,,處理委托,用火藥和槍與敵對幫派血戰(zhàn),,用煙草和酒精在戰(zhàn)后休憩,。
屬于幫派的正義精神不準許我們向普通人發(fā)難,,我們是文明的土匪,而不是嗜血的屠夫,。
直到..
直到一場背叛來臨,,范林德幫派發(fā)生了內(nèi)訌。
我作為幫派的神槍手,,殺死了叛徒,,為逝去的同伴報仇雪恨。
就當我打算金盆洗手的時候報應來了,。
三個月前,,我去催收賭債時,被一個猛烈咳嗽的老賭鬼噴了一口污血,,他因我?guī)ё吡怂姆e蓄而憤怒地詛咒我,。
現(xiàn)在,他的詛咒應驗了,。
我患上了一種不治之癥,,它被稱為“年輕人的強盜”,學名叫做肺結(jié)核,。
自從染上肺結(jié)核之后,,我整日里除了咳嗽、吐血,,便是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大腦,壓制胸口的疼痛,。
我要死了,,沒有死于槍戰(zhàn),而是死于那個老賭鬼的詛咒和傳染,。
我乘坐蒸汽列車,,躲藏在貨艙里,不遠千里來到美倫多荒野的西邊,,想看看發(fā)達的海邊城市是否有醫(yī)治肺結(jié)核的方法,。
可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一團火在我面前燃燒,它越來越近..
我要被火燒死了..
名為摩根的中年人掙扎了一下,。
他的雙手和雙足被麻繩捆住無法動彈,,胸口的劇痛和喉嚨的瘙癢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就連從地面上站起來都很費勁,,更別談沖出火場了,。
不,我不能死在這里,!
強烈的求生欲從他的心底涌了出來,,他在地面上劇烈扭動,,從平躺在地的其他人類身上爬向倉庫的大門。
火光在他附近的地面上瘋狂跳躍,,黑色煙霧從屋頂上往下壓,,煙霧的最底層和地面還有兩米不到的距離,這是稍縱即逝的逃生空間,。
爬行的中年人止不住地咳嗽,,他的雙目通紅,臉上浮現(xiàn)異樣的紅暈,。
他要窒息身亡了,,死在缺氧、有毒氣體中毒和火燒的三重懲罰中,,為自己沾滿鮮血的一生畫上句號,。
忽然間,他的眼鏡瞪大,,血絲迅速退散,,目光變得無比清亮。
“不,!
“我不是摩根,。
“我是…”
絡腮胡男人的眼中迸射出十足的警惕神色,沒有念出自己的真實名字,。
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很好,。你度過了最困難的一關。
【靈魂投影的初始階段會擾亂的你的思維,,發(fā)生嚴重的「靈魂迷失」,,只有當你回想自己的真名時,你才能找回自己,。
【你比我見過的大部分亡靈都要出色,,竟然在即將用說出自己的真名時止住了。你有這樣的表現(xiàn),,我很欣慰,。】
…
任少川需要一丟丟時間來找回自我,。
亡靈生物和活著的人類之間,,存在著截然不同的感官體驗。
亡靈的思緒很冷淡,。
緊張,、悸動、惶恐不安等等負面情緒,,在亡靈生物身上僅是簡單的思維活動而已,。
而到了活著的人類身上,,負面情緒對意識的干擾力度驟然變大,比任少川身處骷髏之軀時提高了100倍以上,。
當所有負面情緒一股腦地鉆進腦海的時候,,任少川的大腦瞬間腫脹、昏沉,,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從后腦勺來個沉重的悶棍一樣…
“差一點就緩不過來了..”
任少川晃了晃腦袋,,終于從靈魂迷失的邊緣掙扎了回來。
他開始審視自己眼下這具軀體,。
身軀原主人的靈魂被巫妖封印到了腦海深處,,身軀的操控權(quán)在任少川的手里,而有關于這具身軀的記憶,,則快速地在任少川眼前一晃而過,。
槍戰(zhàn)、槍戰(zhàn),、槍戰(zhàn),,還是槍戰(zhàn)…
這是一個每隔幾天就要與人火拼的神槍手,他強壯,、高大,,即便遭受肺結(jié)核的折磨,體型也比一般的成年男人魁梧,。
這種身體素質(zhì)本應具有健壯的靈魂,,但肺結(jié)核把他折磨得瀕臨死亡了,這才成為了合適的靈魂投影對象,。
任少川的目光穿過低垂的發(fā)絲,,看向即將燒到身前的火焰。
這具身軀卷入了火災之中,,當務之急是從火場里逃出去。
他剛想向前爬行,,胸口便傳來了一陣猛烈的刺痛,,迫使他再次匍匐不前。
被肺結(jié)核折磨得快要報廢的肺部,,即將被嗆人的煙霧徹底壓垮了,!
疼痛和恐懼在任少川心頭飄蕩,它們?nèi)缤幱鞍阊杆傧ミ@具身軀的斗志和體力,。
任少川體會到了肉體的枷鎖有多么繁重,。
如果他還是那具骨頭架子..別說趟著火走出去了,哪怕在火里跳舞都不會有絲毫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