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領(lǐng)取補助
這孩子實在太淳樸了,,他都舍不得逗弄了,。
幾人浩浩蕩蕩回到府學(xué)衙門,四個訓(xùn)導(dǎo)隨手指了指衙門西北角的一處院子說道:“辦理補助在那邊,,因為涉及到銀子,,不歸我們管,是云州布政使司直轄的,?!?p> “你們?nèi)ツ沁叴騻€申請就行,若有難處,,就說我們讓你們來的,。應(yīng)當(dāng)無礙!”袁訓(xùn)導(dǎo)指點完,,四人便一起回了武脈院子,,處理后續(xù)事務(wù),準(zhǔn)備公文,。
葉軒四人互相看看,,便向著西北角那個偏僻的小院走去。
青石磚鋪就的小路并不多款寬,只能供兩個人并排行走,。左右兩旁皆是花草樹木,。
云州溫?zé)岢睗瘢脖婚L得很好,。
中間還穿過了一方池塘,,看到兩座亭子在樹木叢中露出檐角,麻雀停在上頭,,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此處平日間,很少有人來,。
葉軒一行人穿過草叢樹木,來到衙門前,,天已經(jīng)快徹底黑了,。
門口連看守的衙役都沒有,大門敞開著,,內(nèi)里物什破破爛爛,,都是陳年沒換過的東西。
一個身穿天藍色官袍中年人正胳膊撐在案板上,,打盹,。
旁邊的水漏正滴滴答答的計時,再有兩刻鐘,,他就可以散值了,。
“咳咳,上官,?!比~軒輕敲案板。
那打盹的官爺這才驚醒,,揉揉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四個年輕人。
“我們來申領(lǐng)補助的,?!比~軒說明來意。
那人張嘴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屋外天色,,擺擺手拒絕道:“今天到點了,明天再來,?!?p> “不是還有兩刻鐘嘛!”騰英逸愣頭青,梗著脖子問到,。
那人頓時把眼睛一瞪:“我說散值就散值,!到底是你當(dāng)官還是我當(dāng)官!”
騰英逸剛剛激起的不忿頓時散了,。這么多年父母的教導(dǎo)告訴他,,民不與官爭。
眼看這個刺頭不敢說話了,,他嫌棄的趕人:“趕緊走,!別妨礙我下班!幾錢銀子浪費我的時間,!”
“誰告訴你我們是來領(lǐng)童生補助的,?”葉軒向右前方踏了一步,擋住對方的去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們是來申領(lǐng),,考中舉人那五十兩銀子的!”
堂官愣住了,,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四個年輕人,,回頭坐回到位子上。
“本官記得,,秋闈才剛剛開始吧,,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自己,已經(jīng)高中舉人了??!”
說著,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仰著腦袋,,看向天花板。
凌承志無奈地嘆了口氣,,當(dāng)時他在縣城衙門申領(lǐng)秀才補貼時,,那個堂官也是這樣。一開始他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以為真的只是需要身份證明,。
結(jié)果狠吃了幾次閉門羹,幾錢銀子硬是拖了半年才發(fā)下來,,就這樣那堂官還黑著臉,。
后來凌承志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用打點,??尚悴琶恳患镜难a助才幾錢銀子,,本就不多,還要拿出來打點上下,?
自那以后,,他就對后續(xù)的補助不抱什么希望了。
“身份證明自然有,,這是四位訓(xùn)導(dǎo)的手書,,和府學(xué)衙門的官印。請大人過目,?!比~軒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
那堂官瞥了葉軒一眼,,瞄了瞄信封上面的印章,,拆都不拆,便又昂起腦袋,,敲了敲桌子,。
“不夠?!?p> “還缺什么,大人盡管說就是,?!比~軒負手而立,站得筆直,。
“你們要申領(lǐng)補助,,要什么材料不知道嗎?還敢來問本官,?”祝則微瞇起眼睛,,盡情宣泄著不滿。
眼前這人衣著華貴,,應(yīng)該不是普通家庭,,怎么連這點規(guī)矩都不知道?
不過,,照理來說,,這種家境的子弟,一般也不會來申請這五十兩,。
“大夏祖制,,凡我大夏子民,考中舉人者,,憑舉人身份可于當(dāng)?shù)馗蒙觐I(lǐng)補助現(xiàn)銀五十兩,!三日內(nèi)發(fā)放,!”
葉軒冷眼看著他,厲聲喝問:“不知大人,,還需要什么材料,!”
祝則心里咯噔一下,剛剛信封上印的不是武脈府學(xué)的大印嗎,?怎么武夫還對古制這么了解,?
“那是以前!三百年前,,這規(guī)矩就改了,!神宗體恤地方官府,念府庫空虛,,現(xiàn)銀不足,,特許可以延后半年發(fā)放!”祝則勃然大怒,,拍桌起身,,與葉軒對視。
“哦,?是嗎,?不知這則條例,記錄于哪處條文,,可有實據(jù),?請大人告知?!比~軒毫不退讓,。
凌承志和滕英逸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
祝則氣笑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敢如此抬杠,實在讓人火大,!
“神宗皇帝口諭,,豈是你這等小民可以得知的?你是在質(zhì)疑神宗皇帝的旨意嗎,!”
“大夏祖制,,凡后世子孫有修改制度、條例等一切行為,,需增補至律法中,,以供天下臣民知曉!”葉軒靜靜地看著祝則:“大夏律法開篇明義,,大人難道是說,,神宗皇帝,,不尊祖制?”
“大膽刁民,!口出妄言,!竟然敢污蔑神宗皇帝!”祝則一拍安卓,,勃然大怒,,指著葉軒的鼻子怒罵不止。
“哎,,算了,,懶得跟你爭了。子曰: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你不就是想要銀子嗎?”葉軒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拍在桌子上,,同時把自己的葉家令牌扔了上去,蓋著銀票,。
“銀子就在這里,,你敢要嗎?”
“有何不敢,!”祝則心一橫,,抽出銀票裝進口袋,拿起令牌隨意瞥了眼,。
“葉?我倒沒有聽說過,,武夷府有什么葉家,。”祝則松了口氣,,不屑地笑著,,隨手把令牌扔了回去。
葉軒沒撿起,,任憑它落在地上,。
“滾吧,本官今天身體抱恙,,不能辦事,,你們明日再來!”
“你仔細看看,,這個葉字,,是哪里的葉,。”葉軒冷冷出聲,。
“自然是為我大夏朝遮風(fēng)擋雨的京城一葉,!”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一前一后兩個人踏進了衙門正堂,。
“羅大人,!哎呦!您怎么突然來了,!來之前也不派人告知下官,,下官這什么都沒準(zhǔn)備!還望贖罪,!”
羅安宜卻是看都不看他,,而是直直地望著葉軒,滿眼笑意,。
“葉公子,,本官云州同知羅安宜?!?p> 葉軒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羅安宜身后的張白圭,。
“羅大人!”葉軒拱手行禮,。
祝則慌了,。
怎么回事?為何這位正四品的同知羅大人,,會無視他,,對一個平民如此熱情?
等下,,方才羅大人說京城葉,!
祝則哐當(dāng)一聲直接跪倒在葉軒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葉公子,!下官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念在小人上有高堂老母,,下有螟蛉子女,放了小人一碼吧,!”
葉軒卻仿佛根本沒看見一般,,直接繞過他,與張白圭拱手行禮,。
“叔大,,你怎么來這了,?”
“我這是,特地來找你的,!”張白圭眼神往羅安宜身上飄著,。
“嗯?難道是,,秋闈的事情,?”葉軒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激動。
“不錯,!”羅安宜笑著點頭,,語氣中滿是贊賞:“從溫老那聽說你不僅文采斐然,還對史書了若指掌,。原本我還有些懷疑,,今日一見,方知溫老所言不虛,!”
“哈哈,,溫老和羅大人都過獎了!”葉軒擺擺手,。
洛洪斌三人都很懵,。
從祝則罵葉軒污蔑神宗皇帝的時候,他們就看不懂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云州同知,?怎么這個四品大員對葉軒這么熱情?怎么剛剛還趾高氣揚的祝則一下子就給葉軒跪下磕頭了,?
三人面面相覷,。
“喏,這是補錄你名字的相關(guān)公文,,需要你在上面簽個字,,便是解決名額的問題了?!?p> 葉軒雙手接過:“好!”
“大人,,能否借你堂上的毛筆一用,?”葉軒看著依舊跪在那的祝則。
祝則已經(jīng)把令牌撿回來,,涕泗橫流,,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待葉軒理他,。
聽到他的話,,祝則連忙把令牌奉上,,點頭如搗蒜:“公子隨意用!”
“哦,,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