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再會苗人鳳
乾清宮南書房,。
白振將海蘭弼,、德布全軍覆沒之事作了匯報,。
“你是說徐賊在前鋒營、神機(jī)營重重包圍之下跑了,?”
乾隆剛剛臨幸完一名女子,,本來心情大好。突然聽到白振帶來的消息,,剎時間臉色一片陰沉,。
白振小心翼翼地回道:“按和大人所說,奴才在后花園中發(fā)現(xiàn)一條堵死的秘道,。奴才估摸著,,紅會花的人必是在附近挖了地道,然后埋伏在王大人府上,。海大人一時不察,,遭了暗算?!?p> “可查出秘道通往哪里,?”
“奴才該死,秘道堵死,,無法追蹤,。奴才已派人在附近挨家挨戶搜查,想來這秘道必是臨時挖掘出來,,出口不會太遠(yuǎn),。”
乾隆盛怒之下,,一掌拍在龍椅上,。白玉雕成的扶手霎時便成齏粉。
這些賊人明明可以直接逃走,,偏偏要將海蘭弼等人誘殺后再走,,這就是赤裸裸的示威和挑釁。
白振心下大驚,。這一掌功力之深,,便是他自己也遠(yuǎn)有不及。
“賊人既然已經(jīng)通過秘道逃走,,你現(xiàn)在搜查出口豈不是白費(fèi)力氣,?”
“奴才愚笨,求皇上恕罪?!?p> 乾隆擺了擺手,,嘆道:“紅花會這群反賊三番五次與朕作對。這次,,朕要將紅會花連根拔起,。”
幾日后,,刑部便往各省發(fā)布了海捕公文,。
紅會花各位當(dāng)家,連同徐錚,、李文秀,、胡斐、周威信全部成了通緝犯,。
與此同時,,湖北巡撫收到皇上秘令,派兵至武昌府捉拿馬行空等人,。不過大軍到時,,飛馬鏢局已經(jīng)人走樓空。
蘇州府程青山,、程淮秀等人亦被當(dāng)?shù)毓俑{(diào)查,。
不過新任鹽漕總督與福康安有舊,。只是將飛馬鏢局分店查封,,并將一干人等多加訓(xùn)斥,罰銀萬兩,,便將此事放過,。
半月后,乾隆以回疆有動亂跡象為由,,令和坤為欽差大臣,,海蘭察率軍同往,至回疆平亂,。實(shí)際上,,這就是打著平亂的旗號,要抄紅花會的老巢,。
一個月后,,戶部行文至八旗各都統(tǒng)衙門,、直隸和各省駐防八旗子弟,,安排選秀事宜。不過今年,乾隆力排眾議,,打破了選秀只選旗人的規(guī)矩,。漢人女子,只要身家清白,,皆可參選,。
此時,在離京城千里之外的遼東寧古塔,,闖入一群陌生人,。
徐錚雖然穿著棉衣,依然感到沁骨的寒意,。他和無塵,、趙蘭山內(nèi)功深厚,倒還抗得住,。
徐天宏,、楊成協(xié)等人卻凍得直跺腳。
“苗人鳳怎么藏在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楊成協(xié)搓著手腳,,忍不住罵道。
無塵白眼一翻,,道:“不干翻乾隆,,大家伙就只能躲在這些邊荒之地?!?p> 這話在理,,徐錚悄悄點(diǎn)了個贊。
紅花會整天縮在回疆,,不也是為了躲避清廷的追捕嗎,?
令徐錚大開眼界的是,即使在寧古塔這種苦寒之地,,居然也有紅花會的兄(粉)弟(絲),。
在這位原住民的指引下,眾人花了半天功夫,,找到一座山峰,。
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見山頂處已是一片雪白,。在半山腰的一片蒼翠中,,隱約露出大片屋舍。
待眾人走近一看,,竟是好大一處莊子,。這里便是苗人鳳隱居之地,。
徐天宏上去自報家門,門子一見是生面孔,,冷冷道:“我家老爺與紅花會素?zé)o交情,,各位請回吧?!?p> 說罷便直接將門關(guān)死,。
無塵等人哪里能忍,提著劍就要上前理論,。徐錚連忙將眾人叫住,。
他氣沉丹田,一陣長嘯,。嘯聲一止,,便高聲喚道:“苗大俠,故人來訪,,但求一見,。”
這句話以深厚內(nèi)力送出,,方圓五里內(nèi)清晰可聞,。更何況是苗人鳳這樣的高手。
果然,,莊園內(nèi)也傳出一聲長嘯,,高亢綿長,顯然內(nèi)力深厚之極,。
無塵等人一聽這嘯聲,,立時變得雅雀無聲。
過了片刻,,一個枯瘦老者走了出來,,自稱是苗府管家,將眾人迎了進(jìn)去,。
苗人鳳已在廳中候著,。
等他聽說眾人來此目的,是為了闖王寶藏,,頓時神色大變,。
“你從何處得知寶藏之事?”
苗人鳳雙目如電,,緊盯著徐錚,。
“胡一刀大俠獨(dú)子胡斐,是我徒弟,?!?p> 徐錚淡淡一笑,,丟下這么一句,便不作聲,。
苗胡范田四家先祖為闖王貼身侍衛(wèi)。闖王寶藏的秘密四家皆知,。當(dāng)然,,具體藏寶地點(diǎn),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他自然以為是胡一刀將秘密留給了兒子,。
苗人鳳自行腦補(bǔ)一番,不再質(zhì)疑徐錚,。
沉思片刻,,苗人鳳才道:“紅花會反清復(fù)明,在下甚是佩服,。不過,,終究道不同不相為謀。諸位遠(yuǎn)道而來,,吃好喝好再走,。”
說罷便吩咐管家下去安排酒菜,。
無塵還要再言,,卻被徐錚叫住。
廚子們忙碌了大半個時辰,,整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原來苗夫人是南方人,苗府的廚子也精通南方菜的做法,。
徐錚,、無塵等人只管喝酒吃菜,全然不提寶藏之事,。
席間,,南蘭也出來敬了一回酒,和徐錚閑聊幾句,。對于商家堡的救命之恩,,苗夫人牢記在心。
幾杯酒下肚,,徐錚問起當(dāng)年紅花會活捉乾隆,、大鬧京城的往事,這下算是撓著癢處了,。
這些壯舉都是無塵親歷,,在他口中講來,,鮮活如在眼前。
說到眾英雄火燒雍和宮,、大鬧紫禁城,,徐錚也聽得心馳神往,連連敬酒,。一旁的苗人鳳按捺不住,,也頻頻舉杯、倒酒,。
徐天宏眼珠一轉(zhuǎn),,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接過話題,,說起徐錚在京城之中,,獨(dú)戰(zhàn)前鋒營和大內(nèi)侍衛(wèi),綁下當(dāng)朝兩位一品大員,,臨走前還戲弄了一把皇帝,。
無塵等人連聲附和,一時將徐錚吹到天上,。
苗人鳳更是聽得心癢難耐,。
無塵借著酒意嘆道:“論劍術(shù),苗大俠的劍法自然當(dāng)世無敵,,可若論刀法,,普天之下,老道只服徐鏢頭,?!?p> 苗人鳳在一旁嘿嘿冷笑。
“莫非苗大俠有啥說道,?”
無塵斜眼望去,,聲音有些不屑。
苗人鳳再也忍不住,,揚(yáng)聲道:“普天之下,,若論刀法,當(dāng)以遼東大俠胡一刀的胡家刀法為第一,?!?p> 眾人一臉不服。
苗人鳳當(dāng)即發(fā)出挑戰(zhàn),。
徐錚問道:“在下若是僥幸勝個一招半式,,可有什么彩頭?”
苗夫人當(dāng)即拔下頭上的鳳頭珠釵,,輕聲道:“徐大俠若是贏了,,我們便以此物相贈,。也算是為反清大業(yè)略盡綿薄之力?!?p> 苗人鳳盯著鳳釵,,眼中神色復(fù)雜之極。良久之后,,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趟交手,兩人全力以赴,。
這場曠世大戰(zhàn),只看得無塵等人血脈賁張,。每每看到精妙招式,,不僅大聲喝彩,還要以美酒相佐,。
等兩人斗到二百招開外,,無塵等人已經(jīng)醉眼惺松,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
徐錚突然退回幾步,,收刀而立,“我輸了,?!?p> 苗人鳳苦笑一聲,“第五十招時,,我便輸了,。不過,我雖然輸了,,胡家刀法并未輸,。”
這話倒也不假,。他的基礎(chǔ)刀法,,便是以胡家刀法為底,融合了血刀經(jīng)而成,。
南蘭拿起鳳釵,,拔下一根頭發(fā),緩緩從鳳頭穿進(jìn)去,,從釵尾露出來,。釵身竟是中空。
她將頭發(fā)兩端輕輕一拉,,鳳頭這邊便彈起來,,露出里面一個紙團(tuán),。
這紙薄如蟬翼,卻完好無損,。紙上繪著一座挺拔高聳的山峰,,形如筆尖。
旁邊還寫著九個小字,,“遼東烏蘭山玉筆峰后”,。
苗人鳳將鳳釵還原,沉聲道:“闖王寶藏,,盡在于此,。”
徐錚雖然早知道結(jié)果,,但此刻還是難掩心中激動,。
他雙手接過鳳釵,望著遠(yuǎn)處雪山,,朗聲道:“胡大俠在天之靈,,當(dāng)保佑我們順利取到寶藏,將昏君斬于刀下,?!?p> 無塵等人剛好“酒醒”,隨口接道:“除了狗皇帝,,還要將滿清韃子趕出關(guān)去,,還我漢人江山?!?p> 等到第四日,,眾人一人雙馬,已趕到長春府,,與陳家洛等人會合,。
這幾日,陳家洛率了一路人馬直赴天龍門北宗,,取得一柄寶刀,。這柄刀原歸胡一刀保管,后被田歸農(nóng)奪去,。
此刀是闖王軍刀,,刀身極短。刀鞘上刻著兩行字,,“殺一人如殺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
正是闖王當(dāng)年公布的軍令。
刀鞘另一面還刻著“奉天倡義”四字。陳家洛解釋道,,闖王當(dāng)年的稱號便是“奉天倡義大元帥”,。
四個小字旁邊,刻著雙龍搶珠的花紋,。只是雕工粗糙,,兩條龍一大一小,倒似兩條毛蟲,,中間的珠子卻是鑲著一塊紅寶石,,一看就是寶物。
陳家洛唰的一聲,,拔出寶刀,,頓時青光四射。旁人頃刻間只覺寒氣透骨,。
“好刀,。”
徐錚忍不住贊道,??上У渡硖?,否則倒是把趁手的兵器,。
眾人按徐錚的安排,兵分兩路,,奔波大半月,,終于順利拿到鳳釵和寶刀,將闖王寶藏的線索湊齊,。
下一步便是按圖索驥,,找到寶藏。
“徐鏢頭,,反清大業(yè)若成,,你當(dāng)居首功?!?p> 陳家洛等人齊聲稱贊,。
徐錚心中卻是百感交集。自己好好一個良民,,是如何一步步滑向造反的深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