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丁山那個廢物被一個小娘們一箭射死在陣前,?”
狼頭寨臨時搭建的營帳內(nèi),黃奎猛地將手中的酒壇砸了個稀巴爛,惡狠狠地盯著傳信的小兵。
“千……千真萬確啊寨主。”
那小兵嚇得渾身發(fā)抖,一是因為盛怒之下的黃奎動不動就會殺人,,二則也是因為此刻營帳內(nèi)詭異的場景。
只見黃奎大馬金刀地坐在虎皮椅上,,赤膊著上身,,一個面相陰鷙番僧立在一旁,正在用柳枝沾上盤子里不多的汁液,往黃奎身上繪制著什么,。
那汁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出來的,,通體發(fā)黑,隔著好幾步小兵都能聞到一股腐臭味,。
依稀能夠看到繪制的圖案好似一頭張牙舞爪的小鬼,,活靈活現(xiàn)的,仿佛要從血肉之中鉆出來一般,,不過此刻還沒有畫全,,剩下小半個身子沒有補(bǔ)齊。
“行了,,你退下吧,!”黃奎厭煩地?fù)]揮手,示意小兵退下,。
小兵面上剛剛露出喜色,,還沒有來得及哈腰點頭退出去,就聽到那番僧操著一口古怪別扭的口音,,說道:“顏料,,有些不夠了?!?p> “那就補(bǔ)上,,剛好這有個現(xiàn)成的!”黃奎哼了一下,,不耐煩地說道,。
“什么,?”
小兵聞言下意識地一抬眼,,沒想到剛剛還在幾步之外的番僧猶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他眼前,駭?shù)盟鸵饨谐雎暋?p> 但一只鐵箍般的干瘦爪子掐在他的脖頸上,,讓他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能雙腳離地地胡亂撲騰,和待宰殺的雞鴨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更可怕的是,小兵感覺脖頸處的爪子用力之大,,已經(jīng)刺破皮肉扣進(jìn)血管之中了,,宛如抽水一樣的詭異動靜在營帳之內(nèi)響起。
片刻后,,一具干尸頹然地倒地,,番僧手中的托盤上,又重新溢滿了那種詭異的液體。
“嘖,,我說你這南疆秘法雖然好用,,可賜予我千斤之力,但也太麻煩了,,每次殺一人也就罷了,,但用不了多大一會就要重新繪制,實在費工夫,,味道也很難聞,。”
黃奎對眼前駭人的一幕沒有半點反應(yīng),,仿佛吃飯喝水一樣司空見慣,,他只是不爽地晃動了一下上身,繪制紋路長時間的僵直讓他很不自在,。
“大師,,聽說你南疆妙法無窮,能夠駕馭鬼神之力,,怎么就沒有更夠勁的法紋給我呢,,我現(xiàn)在只是接近一流,可還沒有真正達(dá)到一流武將的水平??!”
黃奎咧著嘴笑著對番僧說著。
番僧詭異一笑,,露出一口發(fā)黑的牙齒,,說道:“你現(xiàn)在紋的惡煞小鬼圖,可助你在二流層次的武將交戰(zhàn)之中,,所向披靡,,這還不夠嗎?”
黃奎舔了一下嘴唇,,敷衍著說道:“我只是擔(dān)憂遇到那種真正天生神力的將星,,我這二流層次的水平怕是力有不逮啊,福王殿下派遣大師您過來,,不就是為了拿下阜城萬無一失嗎,?”
番僧聞言發(fā)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說道:“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非是我不愿,實在是黃將軍你資質(zhì)有限,,怕是承載不起更高級的法紋,?!?p> “大師,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你信我一次,!”
黃奎緊捏著拳頭,低吼著,,他實在是太迷戀這種一蹴而就的力量了,,更何況一流層次是每個習(xí)武者的夢想,只要繪制一副法紋就能獲得,,何等美妙的滋味,。
“那好吧,比惡煞小鬼圖更高級的法紋,,我這里正好有一套,,其名為食人夜叉圖,完整地繪制下來,,能讓你獲得真正的一流神力,,貧僧也是早就技癢難耐了,不過此圖能夠堅持過的人很少很少,,故此很少有機(jī)會嘗試?。 ?p> “堅持不下來,,就會爆體而亡,,不知將軍可敢一試?”
番僧將目光投向黃奎,,等待他的決定,。
“這……”
原以為所謂的代價最多不過是虛弱一下,沒想到居然會死,,黃奎一下子就遲疑了,,雖然更強(qiáng)的力量很爽是不錯,但萬一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見到黃奎臨陣打了退堂鼓,,番僧在黃奎身上還沒有補(bǔ)全的小鬼紋路上琢磨了一下,,說道:“有了,,剛好黃將軍的小鬼圖還有一條臂膀沒有補(bǔ)完,貧僧可以嘗試一下將剩下的臂膀畫成夜叉之臂,,應(yīng)當(dāng)也能增添幾成威能,,風(fēng)險也要小很多?!?p> 黃奎沒想到還有這兩全其美的辦法,,喜得拍了一下大腿,,催促道:“那還等什么,大師趕緊為我繪制,,我還要出陣迎戰(zhàn)呢,,長時間不露面,恐怕會傷了士氣,!”
“呵呵呵,,將軍莫急,貧僧這就來,,這就來,。”
番僧鬼魅一樣移動到了黃奎的背后,,柳枝重新沾上發(fā)黑的汁液,,一點點補(bǔ)全在黃奎的身上,只見兇神惡煞的小鬼紋身上,,一根格外猙獰的手臂正在緩緩浮現(xiàn),。
…………
“之前那叫囂的黃奎呢,怎么還不出來,,莫非是已經(jīng)已經(jīng)嚇得不敢出戰(zhàn)了嗎,?”
“不過老鼠就是老鼠,只配活在陰溝里,,若是爾等藏在深山里,,想要清剿倒也費些功夫,如今明火執(zhí)仗來此攻城,,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而在陣前,季三娘騎在名駒千里雪上,,寶劍出鞘,,正在出言挑釁,倒是城墻上章謙不斷用手勢準(zhǔn)備招她回來,,畢竟這寶貝郡主在外面多待一秒鐘,,對于他來說都是煎熬。
見到叫陣了半晌,,賊首黃奎也沒有出來,,季三娘哼了一聲,拉動韁繩撥馬回走,,結(jié)果剛剛走出幾步,,就聽到后面一陣喧鬧。
“吁——”
季三娘停下看去,,頓時冷笑連連,,只見賊兵亂哄哄的戰(zhàn)陣之中,,沖出來一個黑臉大漢,不是那黃奎又是誰,。
“不過他頭發(fā)怎么灰白了,,之前就是這樣嗎?”
出色的觀察力讓季三娘捕捉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不過似乎沒有什么緊要,,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和賊首交手了!
“沖,!”
季三娘胯下的千里雪早就被調(diào)理得當(dāng)了,,幾乎通人性一般,根本用不著她刻意鞭打,,就明白了主人的心意,,對著黃奎的戰(zhàn)馬沖了過去。
千里雪只是幾步過后,,速度就達(dá)到了頂點,,明顯要快對面黃奎的坐騎一籌。
兩騎相向而來,,更是將距離急速拉近,,季三娘甚至能夠看清楚黃奎丑陋的臉上掛著殘忍的笑意,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一句鄉(xiāng)間俚語,。
雖然不解其意,但顯然不會是什么好話,。
“區(qū)區(qū)賊寇,,還不受死!”
季三娘瞬間暴怒,,手中的寶劍借著馬匹沖擊之力,,更是威力倍增,她之前在城樓上看得清楚,,黃奎雖然力量超出常人,,算得上一個難纏的對手。
但是他出身草莽,,只憑一股狠勁在戰(zhàn)斗,,并沒有得到名師的教導(dǎo),招式之間在季三娘這樣的內(nèi)行看來,,充滿了破綻,,只要斗上幾個回合,等待對手露出疲態(tài),,就是黃奎身死之時,!
鏘!,!
刀劍相加,,竟然是未分勝負(fù),力道疊加之下,,幾乎迸射出火星,,季三娘的俏臉上此刻布滿殺意,跟平時判若兩人,,完全看不出是個初出茅廬的武將,,更別提還是一個姑娘了。
一眾賊兵光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瞬間將心里那點齷齪念頭遠(yuǎn)遠(yuǎn)拋開了,,這哪里是個可以被調(diào)笑的小娘子,分明是個天生的殺星,!
“小娘皮,,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居然有如此神力,,難道是天生的不成,!”
兩騎交錯而過,黃奎一邊說著廢話,,一邊拖延著時間,,只因他握刀的手掌微微發(fā)顫,有點脫力,,刀鋒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塊米粒大小的缺口,。
“力氣這種東西,不是天生的,,還能是哪里來的,,看不出來你之前在戰(zhàn)斗時保存了實力?”
季三娘眸子微微瞇起,,倒也不介意回話,,她持劍的右手虎口緩緩滲出血來,整條手臂此刻都軟得猶如面筋,。
雖然剛剛一回合的交鋒,,雙方看似不分上下,但季三娘卻明白自己占了馬匹和兵器的便宜,,否則還要輸對手一籌,。
黃奎可不知道季三娘還在略感委屈地覺得自己輸了,他此刻只覺得一股酸澀難當(dāng)?shù)那榫w涌上心頭,。
之前保存了實力,?
錯,,其實要不是他繪制了來自南疆的惡煞小鬼圖,其實真正的實力也就和被他一回合陣斬的守城將領(lǐng)差不多,。
現(xiàn)在是被番僧增添了一根夜叉手臂,,才力量再次增加五百斤,隱約壓制了對手,,那番僧更是告知黃奎繪制這條手臂,,直接損了他三年的壽元。
何其不公啊,,他黃奎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換取的力量,對于眼前的妙齡少女而言,,只是天生如此,,自然而然。
頓時黃奎明悟了,,對手就是那種天生的將星,,擁有著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生神力。
“哼哼,,之前只是隨口敷衍那番僧,,讓他為我增添力量,誰也沒料到居然真的遇到了這種奇才,,若是我沒有夜叉手臂的加持,,只怕走不出十個回合就會被陣斬!”
黃奎思及于此,,頓時覺得三年壽命換一條命而且還有機(jī)會扼殺一個天才,,實在是值得。
“哈哈哈,,我黃奎冥冥之中有鬼神護(hù)佑啊,,這才讓我心血來潮,避開殺劫,!”
聽到黃奎猖狂大笑,,季三娘挑動了一下眉毛,不知道這家伙發(fā)什么瘋,。
不過看到黃奎已經(jīng)恢復(fù)了過來,,正驅(qū)馬揚(yáng)刀沖過來時,季三娘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下有點麻煩了,,我的力道還沒有徹底恢復(fù),對手明顯比我恢復(fù)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