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山不會留遺憾
太廟老人執(zhí)畫而來,安樂也不再演練崩劍勁,。
從老槐樹上一點點抽出竹劍青山,,佩劍于腰間,,不知是否是錯覺,,安樂感覺這竹劍似乎握著順手了些,。
“劍有靈,,它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希望,,埋藏在劍鋒中的靈,便會緩慢循序的蘇醒,,莫看青山頗殘破,,但它無堅不摧,你小子如今要想執(zhí)掌青山,,卻還差的遠呢,。”
“劍是劍客最好的伙伴,,可你如今還嫩了些,。”
老人坐在竹椅上,,自來熟的倒了一杯老黃酒,,一飲而盡,笑道,。
安樂手掌摩挲了下青山竹劍,,心頭竟是愈發(fā)的歡喜起這柄賣相不佳的破竹劍,。
“你起步太晚,十八歲方啟蒙,,稍顯遺憾,,你還得盡快提升自己,達到能夠執(zhí)掌青山的程度,,莫讓青山留遺憾,。”
老人飲著酒,,忽而嘆息,,眼中落寞一閃而逝。
或許,,他曾讓青山多遺憾,,便不愿少年重蹈覆轍。
安樂笑了笑,,伴著輕聲風雨,,言語有幾分堅定與認真:“青山不會留遺憾?!?p> 他既來此世,能接觸瑰麗修行,,自然也不愿給人生留下遺憾,。
前世的人生短暫浮華,像上了枷鎖,,處處流淌著無奈與平凡,,幼時少年宮,學校,,家三點連一線,,小學,初中,,高中,,眨眼便已成人,費盡筆墨,,畫紙千萬,,將步入用盡整個少年時光換來的美院,卻又穿越,。
安樂感覺他的那些年歲,,有很多遺憾,有因自己機械奮斗的一切付諸一炬的遺憾,,也有向那個時代告別的遺憾,。
而此世,,絢爛多姿,踏上修行感受天地的綺麗,,佩劍青山,,更不愿蹉跎一生,遺憾的滋味太苦澀,,不愿再嘗,。
安樂傾倒一杯老黃酒,與老人對飲,。
天上的云散,,皎潔明月如神女登天,溫柔如水,。
月華傾照著老槐樹的枝丫與春雨滋潤下新生的嫩葉,,落下斑駁葉影。
一口飲盡杯中老黃酒,,安樂觀明月,,輕笑:“聞道有先后,先發(fā)而后至,,后發(fā)而先至,,前輩勿憂?!?p> 老人聞少年心志如虹,,眸中欣賞意味愈發(fā)濃郁,捋須大笑,,當浮一大白,。
隨后,不再談論修行,,取出畫作,,與少年對月、飲酒,、論畫,。
……
……
屈指春三月,連陰九十朝,。
春天的雨總是來的毫無由頭,,前刻剛停,暖不過半日,,便又有織煙凝霧一絲絲,,灑遍東風綠野滋的雨水,如牛毛似珠簾,罩籠人間,。
臨安府的春天在春雨滋潤下,,更加美艷,滿街巷的青葉嫩花皆在被催生而出,,徒步西湖,,漫步長堤,亦是亭中小憩,,皆可見滿目生命之色,。
向花夫人告假后,夫人直接給安樂許了三日假期,,讓他在家中好生修行,,溫養(yǎng)心神,為第六山的開山做準備,。
安樂開口推辭,,不過花夫人說公子們也要準備第六山開山,作畫之事便暫時停下,。
既然如此,,安樂自然無拒絕道理。
清晨起來,,沐浴春雨,,一席白衣于春雨中演練五禽,筋骨齊鳴,,氣血滾沸,,推至圓滿的氣血,竟是開始有聚斂之勢,,絲絲縷縷朝骨骼中蔓延。
安樂知道,,他距離鍛體第二境靈骨,,便只差一步之遙,或許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邁步踏入,。
淬妖寶玉中不斷蔓延出妖氣,在演練五禽時,,妖氣順著皮膜打熬著肉身,,使得安樂的肉身愈發(fā)強盛。
得妖氣浸潤,,安樂的模樣在愈發(fā)俊雅的同時,,平添幾分妖冶,十分吸睛。
觀想劍瀑,,熬煉五禽,,習崩劍勁……
安樂對于修行有著自己的規(guī)劃,當然,,讀書很重要,,在修煉暇余,他會擠出時間讀書,,與科舉有關的書籍,,文院大儒的著作,乃至一些此世名氣文人的佳作,,他都會認真品讀,。
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安樂還是信奉讀書改變命運的道理,。
盡管踏足修行,,但修行不意味著放棄讀書,哪怕是花夫人那樣的強者,,每日清晨皆會抱著大儒書籍在天波水榭中飲茶品讀,,他安樂又有什么資格不讀書?
況且,,春闈在即,,不能因修行就松懈了學習。
讀書漫步往西湖,,一如既往的去觀一觀清冷絕艷卻故落紅塵的云柔仙子,。
從歲月流光中得知,云柔仙子修為不弱,,卻甘于花船之間,,做一花魁,盡管花女魁首,,艷名遠播,,但畢竟為賤業(yè),與云柔仙子修行者身份不太匹配,。
哪怕是臨安第一青樓臨花閣內,,雖亦有修行的紅塵女子,但卻也只是初通修行,,搞個噱頭罷了,,像云柔仙子這般天才者,實屬罕見,。
可惜,,在西湖便躑躅片刻,,踩著春雨細流,亦是未曾等到云柔仙子,,這是未見云柔的第三天,。
離開西湖,回到了清波街太廟巷中,。
安樂擺了張桌子,,桌上備茶盞,一旁碳爐燒水,。
泡一壺熱茶,,靜坐在門口,正對院中老槐樹,,開始觀想《劍瀑圖》,,得入胎息的心神,開始絲絲縷縷的聚斂,。
【千古之才】道果的加持,,讓安樂修行速度頗為快速。
不用去林府上工,,唯一可惜的便是無法汲取歲月氣,。
去大街上碰運氣,未必能碰到修行者,,太廟老人身上的歲月氣,,如今的安樂又抽不動。
但是,,安樂倒也沒太過遺憾,,等待第六山開山,定然會有大批修行者匯聚,,屆時便可吸個足夠,。
雨來細細復疏疏,縱不能多不肯無,。
門前觀春雨,。
飲茶,觀想,,靜好。
……
……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春雨停了又來,恰似為了迎接今日圣山第六山的開山,,雨落越發(fā)積極,。
安樂早早便起床,天色朦朧,飄灑的細綿春雨,,在晨曦微光中,,如漫天銀絲。
換上干潔的寬袖白衣,,三日以妖氣淬體,,鍛體修為距離鑄靈骨,便只差臨門一腳,,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故而,安樂整個人的氣質越發(fā)的挺拔,,豐神如玉,。
腰間別著青山,佩戴淬妖寶玉,,撐開油紙傘,,鎖上院門后,踩著太廟巷中青石縫隙間的細流,,往外行去,。
巷中頗為安靜,兩側高墻中,,有些許桃花枝探出腦袋,,粉嫩的桃花被春雨切打為兩半,落在青石上,,被安樂踩下,,粘在腳底,磨出點點粉色,。
今日,,是第六山開山日,整個臨安府的氣氛似乎都不同了起來,。
胎息心神纏繞周身,,可感天地間的靈氣似乎隨著修行者們澎湃心境,而流速加快,。
亦如文院乃天下儒生心中圣地,,武廟為天下武夫心中圣地一般,圣山作為大趙,,乃至整個中土的超然勢力,,乃無數(shù)修行者心目中的圣地。
得入第六山,,哪怕只是成為位守山人,,亦是一種層次上的飛躍,。
故而,當開山令響徹臨安府,,臨安府周圍乃至大趙各地,,中土四方的修行者,都望風而來,,或是為了嘗試那在許多人看來縹緲不可及的念想,,或純粹是湊個熱鬧。
安樂撐著油紙傘,,行至巷口,,忽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圣山第六山鼎鼎有名,,但……他并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望著被春雨洗禮干凈的清波街,安樂撓了撓頭,,扭頭看向了遠處散發(fā)著磅礴且巍峨氣息的八角攢尖頂重檐二層樓閣式建筑,。
太廟中,香火依舊,,朦朧著晨曦春色,。
太廟老人說今日會帶他前往第六山,可此刻還半點動靜皆無,。
行至太廟前,,并未踏足廟宇閣樓之內,隔著數(shù)米,,便抱拳作揖,。
“安小友莫要著急,春眠不覺曉,,老朽補個覺,,今日就不與你同去,自會有人來帶你去,?!?p> 廟宇內,老人慵懶輕笑之聲飄了出來,。
安樂怔了下,。
春風春雨之間,忽而傳來了車輪碾動青石扯濺起細流的聲音,。
不知何時,,一架華貴馬車,一個拐角,,自清波街盡頭緩緩駛來,。
安樂撐傘立于街巷旁,華貴馬車徑直而來,,緩緩停在他的身邊,。
車廂窗口,一只素白的手掌自簾后遞出,,輕輕掀開簾布,,露出幾日未見的花夫人精致美艷的容顏。
花夫人先是朝著太廟方向,,微微頷首,,隨后如秋水般的眸子,落在安樂身上,,唇角微提,。
“此往第六山,我?guī)闳??!?p> “安公子,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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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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