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吳曦
“辛大哥你知道是誰了,?”池豫驚喜道,。
“沒錯,,一定是他,!”辛棄疾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憤怒的神色,,咬牙切齒道:“吳挺之子,,吳曦,!”
池豫目露訝色,,辛棄疾生性沉穩(wěn),,能讓他如此明顯地表現(xiàn)出怒意還真是難得,,這吳曦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忍不住問道:“辛大哥,,這吳曦是誰呀,,我怎么沒聽說過?!?p> 辛棄疾冷哼道:“不過是個不忠不義的小人罷了,,你不知道倒也正常?!?p> “這人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池豫奇道。
辛棄疾想了想,,道:“你可聽聞過‘開禧北伐’,?”
池豫搖了搖頭。
辛棄疾又問:“那有關(guān)我大宋,,你可知道什么關(guān)鍵事情嗎,?”
池豫脫口而出道:“靖康之恥?”
話音落下,,他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果然辛棄疾聞言神情惆悵,一時沉默不語,。
池豫有些尷尬道:“那個,,我還想起來了,,岳飛的北伐戰(zhàn)爭啊,當時要不是皇帝小兒拖后腿,,金人早就給打服了,。”
這話讓辛棄疾臉色好看了不少,,道:“岳武穆乃千古不世之英杰,,后世能夠記住他,倒是叫我大宋好歹多了一份遮羞布了,?!?p> 池豫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其實他很能理解辛棄疾的心情,,因為華夏也才剛剛經(jīng)歷過屈辱的時代。
如果沒有英勇作戰(zhàn)的華夏將士,,沒有那些不懼犧牲,,前仆后繼的變革者,是不是后世在提起現(xiàn)在的華夏時,,想到的不是嫦娥登月,,不是經(jīng)濟騰飛,不是站在世界尖端的導(dǎo)彈戰(zhàn)機,,而是被列強欺凌壓迫的屈辱歲月呢,?
亦或是根本就沒有了華夏,只剩下文化被篡改,,主權(quán)被掠奪的殖民地,?
“總之,靖康之恥乃是整個大宋的恥辱,,此后百年間,,我們接連策劃了三起北伐,皆在洗刷這份屈辱,,也意欲解救金人統(tǒng)治下的同胞于水火,。”
辛棄疾的聲音將池豫的思緒拉回,。
“我說的‘開禧北伐’便是指的這第三次北伐戰(zhàn)爭,。”
“當時的大宋歷經(jīng)數(shù)十年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恢復(fù)了生息,,反倒是金國因為管理不當,皇室成員爭斗不斷,國力大不如前,,此消彼長下二者的實力已然相近,,再加上更北邊的韃子統(tǒng)一了部族,對金國虎視眈眈,,分散了完顏家絕大部分的注意力,,是以韓侂胄韓大人認為這是北伐的最好時機,力排眾議,,最終說服了官家,決定北伐,?!?p> “川地自古民風(fēng)彪悍,這吳曦統(tǒng)帥的川軍,,便是北伐中最精銳,,最訓(xùn)練有素的一只軍隊!”
池豫聽得入了迷,,雖然知道最終的結(jié)果,,但仍不禁問道:“然后呢?”
辛棄疾嘆了口氣:“韓大人什么都好,,唯獨任人唯親,、黨同伐異這一點我甚是不喜,北伐的將領(lǐng)中能征善戰(zhàn)的良將并不多,,反而有太多靠著溜須拍馬上位的庸才,,是以剛一開戰(zhàn)便接連傳來噩耗,還好只是小打小鬧,,北伐主力并未受太大影響,。”
“韓大人眼見戰(zhàn)事不利,,多次上書吳曦求請出兵,,但后者卻按兵不動,又接連導(dǎo)致了幾次失利,?!?p> “吳曦時任四川宣撫副使,吳家在川蜀根植已久,,川軍只認吳家命令,,是以官家允諾其見機行事,不必聽從韓大人命令,,韓大人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以為吳曦在尋求更好的戰(zhàn)機。”
“但韓大人包括官家都不知道的是,,這吳曦其實早已暗通款曲,,與金人媾和!他表面上在韓大人的壓力下出兵馳援,,實則暗地里幫助金軍圍困宋軍,!不知害死了多少在前線死戰(zhàn)的將士!”
辛棄疾情緒逐漸激動,,眼中也流露出難以遏制的怒意,。
“待到金兵進犯西和,戰(zhàn)事正緊之際,,吳曦更是突然撤兵,,宋軍因此潰敗,此后吳曦和金人聯(lián)合用計,,誆騙興元都統(tǒng)制毋思遣重兵把守大散關(guān),,他卻暗自幫助金人繞到關(guān)檻后方,致使宋軍再度大??!
“至此戰(zhàn)事一潰千里,大宋再無北伐之力,,甚至被金軍攻入腹地,,連求和都做不到!”
“這時世人才知,,吳曦早已投誠金國,,受封蜀王!”
說到這,,辛棄疾恨得咬牙切齒,,拍腿怒道:“若非當時我已重疾纏身,神志不清,,必縱馬持劍,,將這小人擒下,啖其肉,,飲其血,,方能解恨!只是可憐我大宋數(shù)十年謀劃,,無數(shù)將士浴血奮戰(zhàn),,卻叫這奸佞小人毀于一旦!”
池豫也怒罵道:“原來是個狗漢奸,!出賣同胞只為自身榮華,,怪不得到了此世也是只骯臟下賤的異種!”
辛棄疾長嘆:“吳曦之變致使無數(shù)將士慘死,更重要的是我大宋好不容易挺起的脊梁再次折斷,!此后無論民間廟堂,,皆是談金色變,官家也愈加軟弱,,漢人再也沒了反抗金人的心思了,!”
池豫也是心中暗嘆,敵國強大并不可怕,,怕的是百姓在接連失利,,潛移默化中種下了金人不可敵的影響,甚至內(nèi)心已經(jīng)默認自己是下等人種,。
一個民族的文化脊梁若被摧毀,,等跪得久了,那可就再難站起來了,。
在確認了異種的幕后主使,便是那人人唾棄的漢奸吳曦后,,池豫和辛棄疾都是怒火萬丈,,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再想到此人上一世便致使大宋民不聊生,,這一世又要破壞安定和平的盛世,,就恨不得立刻將其從暗處揪出,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
但問題是,從目前來看,,知曉對方的身份似乎對眼下的處境并未有任何改善,,反倒攪得二人心緒不寧,特別是辛棄疾,,他前世謀劃一生,,數(shù)十年的等待,無數(shù)次奔走,,卻毀于此人手中,,這叫他如何不恨?
最后,,池豫為了在睡眠中加快恢復(fù)能量,,利用在末世中總結(jié)出來的睡眠方法強迫自己入睡,辛棄疾則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深夜才勉強睡著,。
......
同一時刻,遠離市區(qū)的一間荒廢倉庫內(nèi),一個偉岸的身影正高坐于“王座”之上,。
說是王座,,實則不過是由廢棄集裝箱、鋼筋等搭建的粗陋的座臺,,但那身影卻是真的偉岸,,粗略一看大概有四五米高,整個人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容貌,。
月光從樓頂?shù)娜笨谌鋈耄樟烈恢淮旨c蒼白的巨手,。
冰冷的寒氣從祂的身上散發(fā)而出,,整個倉庫都好像化作了祂的領(lǐng)域,彌漫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吱呀,。”
倉庫的鐵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穿著筆挺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他便單膝跪下,,滿臉恭敬之色,。
“殿下,大人讓我為您帶句話,?!?p> “何事?”
低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如同厚重生銹的齒輪,。
“大人說,蘇晟任務(wù)已經(jīng)失敗,,而且還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話音落下瞬間,,倉庫內(nèi)的氣溫仿佛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廢物?!?p> 隨著一道冷哼,,鐵板鋪就的地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
西裝男子緊了緊身上的西服,,低頭道:“大人還說,,此次失利并非蘇晟之過,,乃是我等小瞧了那二人。如今既已引起官府警覺,,還望殿下謹慎行事,。”
王座上的聲音皺起了眉頭,,毫不在意道:“何至于如此謹慎,?不過兩個覺醒者罷了,”
“呵呵,,若是殿下出手,,他們自然不值一提,”西服男子諂媚道,,低下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屑,,“不過麻煩的是官府勢力,根據(jù)‘盟會’消息,,我等在徐州,、揚州、花城等地皆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暴露,,臨海市至關(guān)重要,,切不可出現(xiàn)差錯?!?p> “尤其是殿下您的蹤跡,,更是萬萬不能泄露,,大人已經(jīng)幫殿下您消除好了痕跡,,并讓小人敬告殿下,必要時刻一切‘奴仆’都可舍棄,?!?p> “畢竟,時辰未到,?!?p> 面對西服男子的警示,王座上的人影顯然沒放在心上,,只是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耐煩道:“還有什么事嗎?”
西服男子沒再多說,,只是輕輕放下一個A4紙大小的信封,。
“這是之后的行動計劃,以及大人在‘夢界’中收集到的有關(guān)那二人的資料,,還請殿下在看完后即刻焚毀,?!?p> 隨著話音落下,廠房內(nèi)的溫度好似又開始下降了,,莫名的霧氣飄蕩而至,,隱約還可以聽見“沙沙”的嘶鳴聲,像是一個被針線封住嘴巴的人在努力喊叫,。
彌漫的霧氣中,,突兀伸出兩只慘白的手,它們抓起信封,,緊接著隱匿于濃霧中消失不見,。
半晌,王座上突然傳來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
“他也復(fù)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