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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柯傳

第五章.災(zāi)星

程柯傳 程喵達(dá) 5101 2022-11-17 19:58:47

  大齊建業(yè)十二年,夏,,七月十四日,。

  今日的程府分外熱鬧,小安正指揮著大林往門梁上掛燈籠,,為中元節(jié)做著準(zhǔn)備,。

  往年這些事情都是少爺親自安排的,可這幾日不知為何,,少爺總待在房間里不出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鼓搗著什么。

  “少爺,?!毙“餐崎_房門,“祭品都備好了,,就等著你來呢,!”

  “嗯嗯?!背炭卤硨χ“?,敷衍道:“你再等等,我馬上過去,!”

  “哦,。”小安應(yīng)了一聲,,探頭探腦的走到了程柯身邊,。

  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看看程柯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見程柯身前擺了本書,,時不時翻動,又時不時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少爺,,這是在干嗎啊,?”小安問道,。

  “嘿嘿?!背炭绿崞饡?,吹干了上面的墨,說道:“我正在修復(fù)咱家的榮耀,!”

  “?。俊毙“惨活^霧水,。

  自從上次歸來,,程柯便一門心思撲到了這本家傳功法的修補之上。

  一晃數(shù)日過去,,有牛仔褲在一旁幫助,,二人同心,已經(jīng)將它修復(fù)地七七八八,。

  錯漏處改正,,無用處刪除,,殘缺處補全,眼下這本書籍較之原來,,可謂是面目全非,。

  現(xiàn)在總算是完成了修訂,程柯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一番,,這幾日的心血到底有沒有白費,。

  “小安,你先去和大林他們說,,讓他們再等等,,我遲點過去!”

  說完這話,,程柯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了門,,跑到平常練功的地方,,找了個最舒適的角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下。

  閉上眼睛,,牛仔褲的聲音在腦內(nèi)響起,。

  “你先靜心,我來幫你聚集元氣,?!?p>  程柯沉下心神,以靈視內(nèi)觀自身,。

  只見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密布,,浩如繁星,血氣淤沉,,厚重如大地,,二者涇渭分明,互不相屬,。

  程柯引天地元氣入體,,攪亂了二者的平衡,勾連血氣,,匯入經(jīng)絡(luò)之內(nèi),。

  一段時間過后,經(jīng)絡(luò)盈滿,,熠熠生輝,。

  程柯按照家傳功法所修,一步步將體內(nèi)星點點亮,。

  下一刻,,腹部隱隱生出一股熱氣,,向上蒸騰。

  這是???這就是氣感?

  程柯強壓下心中激動,,深吸一口氣,,更加耐心的搬運起氣血來。

  天地相合乃氣生,,鴻蒙初定造化成,!

  默念口訣,體內(nèi)五臟六腑齊齊震動,,下腹處翻江倒海,,熱氣蒸騰盡皆匯于丹田!

  今朝擂開命中鎖,,從此大道路上鳴,!

  轟隆隆,體內(nèi)好似悶雷在響,,猛然間丹田炸開,!

  噗!程柯張口吐出一口污血,,伏倒在地,,半晌后忽地起身,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越笑越開心,越笑越放肆,,一聲一聲地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通通發(fā)泄出來,!

  “哎哎哎,別高興的太早了,,不過是開辟了氣海而已,,武道修行剛剛上路,莫得意忘形,!”牛仔褲叉手道,。

  “呵呵呵呵,我知道,,可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有多久了!”程柯傻笑道:“今日終于成了!”

  “少爺,?發(fā)生什么了這么高興,?”小安探頭道。

  “嘿,!沒事,!走!我們?nèi)ド舷?!?p>  程柯拉著小安快步走到祠堂,,祠堂里一家人都在等他。

  他雙手接過大林點好的香,,合在掌心,,默默低頭祈禱。

  托庇祖宗保佑,,程柯今日順利開辟氣海,,踏入武道。

  香火燃燒,,煙霧向上縈繞,,滿墻的牌位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

  程柯抬頭看著靈牌上的一個個金字,,暗暗發(fā)誓,。

  定不負(fù)祖宗所望,!效仿始祖之事,!復(fù)興家業(yè)!再立功勛,!

  他目光炯炯,,撣了撣香灰,將燒著的香插入香爐,。

  等這一切做完,,程柯轉(zhuǎn)過身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好了,,我們快出發(fā)吧,!別讓趙家人等太久!”

  “好耶,!”終于要去廟街了,,小安興奮地叫了一聲。

  她今日為了過節(jié),,特地?fù)Q了一身新裝,。

  翠綠色的碎花短裙,搭配上精心挑選的配飾,讓她整個人既俏皮又鮮麗,,好似富家小姐一般,。

  程柯摸了摸她的腦袋,揮手道:“我們走,!”

  一行人到了廟街,,正好趕上了最熱鬧的時候。

  到處都是人山人海,,一整個城的喧鬧都聚在了這里,。

  盡管人潮洶涌,但程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臺階之上的趙蔓露,。

  此刻的她還是前幾日一般打扮,,素衣褶裙,戴著頂大帽,,正百無聊賴的站在臺階之上,,四處張望。

  “在這里,!在這里,!”小安踮起腳尖,努力朝她揮動手臂,。

  “小安,!程哥哥!”白發(fā)妹妹看到了幾人,,也跟著高興地?fù)]舞手臂,。

  臺階下的趙府家丁立即撥開人群,對程柯行禮道:“公子請往這邊走,?!?p>  “有勞?!?p>  幾人穿過人群到了文廟跟前,,白發(fā)妹妹不顧形象地從臺階上跳了下來,挽住程柯的手說道:“程哥哥,,又有好幾日沒見了,!”

  “是有些日子了?!背炭虏粍勇暽某榛厥?,現(xiàn)場的人太多,他不好表現(xiàn)地太過親昵,。

  白發(fā)妹妹不滿地撅了撅嘴,,好在小安的到來迅速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小安!”她一個飛撲摟住了小安,,倆人跟棉花團似的抱在了一起,。

  “我好想你!,!”

  “我也是?。 ?p>  倆女湊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好似有聊不完的話題。

  “程公子,,夫人正在里面等著呢,,請快些進(jìn)去吧?!奔叶√嵝训?。

  程柯點了點頭,帶著眾人進(jìn)了文廟,。

  林家人有些拘謹(jǐn),,說話也只敢小聲的說,小安卻沒什么顧忌,,繼續(xù)貼著白發(fā)妹妹聊著私房話,。

  這時候,二姨娘正待在角落,,恰好有熟識的婦人路過,,便前來問安。

  “趙夫人怎么今日一人在此,?”

  “哎,,我那夫君,總是事到臨頭才想起來安排,,今日也是,忙得脫不開身,,只能由我獨自前來了,。”

  “啊,,趙首輔因公廢私,,國家興旺,正是因為有他這樣的棟梁之才??!”

  “哎~”二姨娘捂著嘴笑,,正打算謙遜幾句,,忽地瞥見不遠(yuǎn)處的程柯,,急忙招手道:“快來!快來,!”

  程柯連忙小跑幾步,,走到二人跟前。

  二姨娘挽住他的手,,向婦人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家的未來女婿,程家的小侯爺,,程柯,。”

  婦人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柯,,只見眼前這人,身材高大,,氣宇軒昂,,劍眉星目,儀表堂堂,。

  “好,!”她禁不住贊道:“好一個青年俊秀,一表人才,!”

  二姨娘高興的合不攏嘴,,又一把拉過趙蔓露來,說道:“這便是我大女兒,,趙蔓露,。”

  “見過夫人,?!背炭潞挖w蔓露一同行禮,趙蔓露的動作過大,,險先甩掉了帽子,。

  幸好程柯眼疾手快一把按了回去。

  婦人看在眼底,,正要再美言幾句,,忽聽得三聲鑼響,前頭司儀叫道:“吉時已到,,祭禮開始,!請各弟子歸位,!”

  “走吧?!倍棠锢〕炭?,說道:“你隨我來?!?p>  二人走到前頭,,離高臺較近的地方停下。

  程柯環(huán)顧四周,,問道:“姨娘,,怎么不見了趙大哥和瑛秀妹妹?”

  “他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沒來參加,,噤聲,祭典就要開始了,?!?p>  此時文廟內(nèi)鴉雀無聲,最中間圣人像前,,擺開一排祭祀小桌,,正中間杵著一樽三足青銅鼎。

  這鼎內(nèi)滿滿當(dāng)當(dāng)盡是各家弟子獻(xiàn)的祭文,。

  一肅穆老者手捧文書,,大踏步上前。

  他頭戴儒冠,,須發(fā)皆白,,錦袍裹身,腰間佩玉,,方方正正的站在了三足鼎前,。

  司儀見狀,沉聲道:“起~祭,!”

  眾人無不正衣冠,,斂神態(tài)。

  老者仰視圣人像,,攤開手中祭文,,高聲念道:“敬往圣文宣先師,承天之理,,啟民之智,傳古今之文脈,,立三綱之倫常,,迄今已有千千年噫,!”

  老者舉手對圣人像鄭重一拜,等大禮施畢,,轉(zhuǎn)過身來,,面對眾人說道。

  “我華夏文脈屢招劫難,,幾經(jīng)斷絕,,幸有先賢不懼生死,前赴后繼,,方有今日之盛景,!”

  “海內(nèi)風(fēng)調(diào)雨順,天下國泰民安,,全賴前人施德,!今,后世弟子執(zhí)之,,安敢使之荒棄,?!”

  老者走了一圈,,又重新面對了圣人像,,說道:“擔(dān)社稷之重,承興亡之責(zé),,立不世之功,,留千古之名!”

  老者疾呼道:“刀兵覆身不屈于行,,妄言誹謗不惘其志,,圣人雖逝,道統(tǒng)不滅,,江河萬古,,何廢其言,斯夫于世,,當(dāng)行正道,,身雖百死,靈亦與往圣同祀,!”

  眾人也被帶動齊齊高聲呼道:“身雖百死,!靈亦與往圣同祀!,!”

  等聲音稍加平復(fù),,老者又將手中祭文點燃,丟入鼎內(nèi),,不一會兒鼎中升起熊熊烈焰,。

  “今將我輩祭文焚之,,以告慰祖宗先靈!”

  儒生們紛紛點燃手中香,,排著隊去向圣人行禮,。

  程柯緊跟著二姨娘行走,在他前面,,一位書生匆匆行了禮,,剛放下手中香,就立馬奔到老者身前站立,,拱手敬道:“拜見王柏先生,!”

  “嗯?!崩险呋亓艘欢Y,,淡淡應(yīng)了一聲。

  程柯的耳朵動了動,,王柏先生,?

  他心下好奇,忍不住向二姨娘問道:“姨娘,,這位先生是何許人也,?”

  “這老先生乃當(dāng)世大儒,泰安三賢之一,?!倍棠锎鸬溃骸澳愀赣H和我夫君年輕時,就曾一同在他門下學(xué)習(xí),?!?p>  “那我豈不是要叫他聲師公?”

  “小滑頭,,莫亂攀親戚,,不過你這么稱呼倒也沒錯?!?p>  說話間,,二人已至前列,二姨娘頷首敬禮道:“王師,!”

  “哦,?”老者驚訝的眨了眨眼說道:“夫人也在我門下受教?”

  二姨娘搖了搖頭,,說道:“我夫君曾在先生門下學(xué)習(xí),,故稱王師?!?p>  “原來如此,?!崩险呙嗣?,問道:“不知你夫君是,?”

  “昔日曾追隨你游歷江岸,遍訪山林,,最終結(jié)業(yè)于泰安書院的趙澤林是也,。”

  “原來是趙首輔之妻,!”老者拱手道:“夫人一人前來,,想必是首輔為國操勞,脫不開身,?!?p>  二姨娘點點頭,老者又問道:“這位是,?”

  “程勛之子,。”

  “哦~沒想到都這么大了,?!崩险唣堄信d致的打量了程柯兩眼,“跟你父親果然有幾分相似,?!?p>  當(dāng)年求學(xué)的那批人當(dāng)中,只有程柯的父親最令他印象深刻,。

  畢竟這么會闖禍的人屬實不多見,。

  “老師現(xiàn)居何處?望告知一二,,我好攜夫君一同拜訪,。”

  “不必,,不必,,我一人獨居慣了,家中散亂恐難待客,?!崩险邤[擺手,說道:“既然祭禮已畢,,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容我先行一步!”

  “老師慢走,!”二姨娘讓開道路,,看著老者離開,,心想這事或許該讓夫君知道。

  畢竟王柏先生向來孤高,,久不在京城,,今日難得遇見,該要宴請一回,,以敘舊情,。

  于是她也匆忙歸家,臨走前囑咐道:“照顧好蔓露,,別讓她玩得太瘋,。”

  程柯欣然應(yīng)允,,帶著白發(fā)妹妹,,去往了城郊廟會。

  此時天色不早了,,夜幕降臨,,屋檐下掛滿了燈籠,沿街的小攤小販開始營業(yè),。

  趙蔓露在攤位前買了整整一袋零食正要開動,,卻低頭瞥見,有一孩童眼巴巴的望著炒鍋里的栗子發(fā)呆,。

  這孩子衣衫襤褸,,只勉強套了件大號的上衣,連褲子和鞋子都沒有,。

  他望著鍋里的栗子出神,,眼神中滿是渴望。

  趙蔓露心疼地看著他瘦弱的模樣,,于是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拿去,!”趙蔓露把手里的袋子遞了過去,。

  孩子看著眼前的食物滿臉的不可置信,只敢用眼神不停地向趙蔓露尋求肯定,。

  白發(fā)妹妹點了點頭,,把栗子送到了他懷里。

  孩子一把接過,,生怕趙蔓露反悔似的,,轉(zhuǎn)身就跑,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深深鞠了一躬,。

  “走慢點,,別摔著!”白發(fā)妹妹怕他步伐不穩(wěn),,又悄悄用異能護(hù)了他一路,。

  他前面是家人在喚他,一袋栗子算不得什么,,卻能讓這家窮苦人,,過個好節(jié)。

  “你看什么呢,?”程柯手捧著顆玉米過來,好奇問道,。

  “沒什么~”白發(fā)妹妹接過玉米,,美美的啃了起來。

  林家人互相看了幾眼,,都猜不出來,,趙小姐為何如此高興。

  “程柯,!蔓露,!”

  正說話間,忽聽到有人在叫他,,程柯忙四處張望,。

  只見河岸邊停著艘小船,大舅哥站在甲板上,,朝這邊揮手,。

  “快上船!帶你們?nèi)€好地方,!”

  眾人一一上船,,小船不大,但容納七,、八個人綽綽有余,。

  大林走下船艙,掀開簾布,,卻發(fā)現(xiàn)內(nèi)里已經(jīng)坐了一個女人,。

  她戴著粉色面紗,看不清容貌,,一身紅綢裙裝,,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這妹子胸脯高挺,腰圍纖細(xì),,大腿外側(cè)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雪白肌膚,,更引人遐想。

  她的雙眼好似桃花,,叫人把魂都勾了去,,只看了大林一眼,立即叫他面紅耳赤,,狼狽的逃出船艙,。

  “跑那么快干嗎?”程柯問道,。

  “少爺,,里面有個,有個女的,!”

  “女的,?女的怎么了?”程柯隨手掀開簾子,,一眼望去,,只見美人慵懶的坐在那里,當(dāng)下驚為天人,,楞在原地,。

  “讓我看看!”白發(fā)妹妹好奇的拱出個腦袋,,隨意看了一眼,,頓時眼睛睜大,呆立當(dāng)場,。

  “你們別堵在這里啊,,快往里面走!”大舅哥招呼道,。

  程柯等人如夢初醒,,連忙入座。

  大舅哥看幾人坐下便又返回甲板指揮船家開船,。

  船艙內(nèi)彌漫著淡淡香氣,,似從這女子身上散發(fā)而出。

  大林再次吃不住魅惑,,主動站起,,去找大舅哥,幫他開船,。

  船艙內(nèi)一片寂靜,,程柯咳嗽了一聲,,正要開口,卻被白發(fā)妹妹搶先一步,,問道:“仙女姐姐,,你是我哥的情人嗎?”

  林家人都伸長了耳朵,,連程柯也不例外,。

  美人兒輕捂著嘴,眉眼彎彎,,笑道:“奴家怎配得上趙公子,,不過是一同研討音律晚了,送我一程罷了,?!?p>  “哦?”小安也坐到了美人身邊,,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忍不住嘆道:“姐姐你抹的是什么胭脂啊,?好香!”

  美人兒笑著回答,,面對著二女層出不窮的問題,,她都回答的極有耐心。

  船艙內(nèi)的氣氛終于好轉(zhuǎn)了起來,,不像一開始般的尷尬,。

  小船逆流而上,推開波浪,,一點點的駛進(jìn)了湖中心,。

  那里停著艘百丈大船,周身掛滿了燈籠,,照得湖面亮如白晝,,等程柯的小船貼近了,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樂聲,。

  大舅哥停了船,,輕松的吹了聲口哨,朝艙內(nèi)喊道:“秋靈姑娘,,不負(fù)使命,,總算及時把你送到了!”

  “謝公子相送,!”秋靈盈盈下拜,,走到了船頭,大船上的人認(rèn)出了秋靈,撇下木板接應(yīng),。

  大舅哥扶著她上了船,,回頭喊道:“你們也上船耍耍!”

  說完又對船上的人說:“這二人是我妹和我妹夫,,好生招待,!”

  侍從們面露難色,本想開口說些什么,,可大舅哥已經(jīng)拉著秋靈姑娘走遠(yuǎn),,容不得他們拒絕。

  他們只好先拉著程柯,、趙蔓露上來,,見程柯又要拉小安上來,才不得不出聲提醒道:“我知道諸位都是趙公子的親朋好友,,可這船上的位置有限,,讓這倆位上來已經(jīng)是壞了規(guī)矩了?!?p>  程柯還想再爭取爭取名額,,小安卻不想讓人為難,說道:“少爺,,小安正好有些累了,,就待在小船上休息休息吧?!?p>  林家人也一起附和,,程柯只好作罷。

  大林接過船杠,,劃著小船遠(yuǎn)離,,小安看著甲板上的背影,落寞地回了船艙,。

  大舅哥和秋靈姑娘不知道去了哪兒,,只留下程柯和白發(fā)妹妹在甲板上瞎逛。

  這地方大得驚人,,長寬都有百丈,。

  不僅四面八方都有舞臺表演,更有伶人妓女隨意供人取樂,。

  來往游客聲色犬馬,,好不快活!

  趙蔓露不在乎那些五光十色的演出,,只盯著桌上的珍饈美味,,眼底放光,!

  這些食物,都是些罕見的山珍海味,,卻都被隨意的擺放在餐桌上,,供人充饑。

  白發(fā)妹妹再也按捺不住,,端起盤子就往餐桌旁跑,。

  “你慢點!”程柯無奈的叫了一聲,。

  “嗯嗯,。”白發(fā)妹妹一邊敷衍的點頭,,一邊馬不停蹄的往自己的盤子里倒菜,。

  程柯看了更加無奈,你一富家千金什么沒吃過,,至于如此急切嗎,?

  白發(fā)妹妹看著盤里高高壘起的菜肴,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卻一個不慎,,撞到了旁邊的婦人身上,立時菜盤打翻,,花花綠綠的湯汁濺了倆人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白發(fā)妹妹慌忙道歉,掏出自己的手帕就要為婦人擦身,。

  “滾開,!”婦人用力一推,險先將白發(fā)妹妹推倒,,她踉蹌幾步,,頭上的帽子滑落,一頭白發(fā)如水銀般傾瀉,。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無數(shù)異樣的眼光刺地白發(fā)妹妹渾身不自在。

  “哪里來的怪胎???”婦人心疼地擦著自己的衣服,“弄壞了我這件衣裳,,你賠的起嗎,!”

  怪胎,!怪胎!怪胎,!

  白發(fā)妹妹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好像他們嘴里說的都是這倆個字。

  “不,,我不是怪胎,!我不是!”白發(fā)妹妹驚恐地捂住了耳朵,,可那一聲聲怪笑還是穿透了進(jìn)來,。

  “你,你們,!你們,!”她抬起頭,看著熙攘的人群,,粉色的眼眸漸漸泛紅,。

  而在暗處,亦有氣息流轉(zhuǎn),,數(shù)道隱蔽的金光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她,。

  就在她即將爆發(fā)的那一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溫柔的抱住了她,。

  程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p>  白發(fā)妹妹瞬間松弛了下來,,死死地抓住了程柯的衣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喂,,大嬸!雖然她有錯在先,,但并非有意,,而且道歉了,你也不必如此蠻橫吧,!”程柯詰問道,。

  “哼!”婦人打量了幾眼,,這毛孩衣著樸素,,也不知道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

  “你又是誰,?莫非是這怪胎的野男人,?”

  “無禮,!”程柯怒道:“管好你的臭嘴,不然我立馬撕爛它,!”

  “你在威脅我?。课夷颂锰谜a命,!你敢威脅我?。俊?p>  “你……”

  二人越吵越烈,,正這時有一管事的帶著兵丁趕了過來,。

  “何人敢在此鬧事!,?”他大喝一聲制止了二人的爭吵,。

  “大人來的正好!”婦人一見來人,,立刻大喜過望,。

  她父兄向來與這人結(jié)交乃是多年好友。

  “這有倆個不知道怎么混進(jìn)來的毛賊,,還請大人趕快趕他們下去,!”

  來人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一瞧,瞬間變了臉色,。

  “休要胡言,!”他立馬按下婦人的手臂,瘋狂地使眼色,。

  可惜或許是天色太暗,,又或者是這婦人太過愚笨,根本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大人何故遲疑?。堪堰@倆怪胎一塊丟進(jìn)湖里就是了,。”

  “還不快閉嘴,!”來人也是急了,,直接一巴掌呼了過去!

  他雖然不認(rèn)識那個男的,,但趙小姐他還是知道的,。

  白發(fā)粉眸,整個京城不會有第二個人是這種相貌,。

  啪的一聲,,婦人捂著臉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敢打我,!虧我父兄與你相交多年,!你就是這么對待我們家的!,?”

  她坐到地上撒潑打滾,,又哭又鬧。

  來人額頭青筋鼓起,,怒火攻心,,顧不得多年交情了,大吼道:“來人,!把這潑婦給我拿下,!”

  唰唰唰,幾個兵丁一人一只手,,抓住婦人,,拖到了船艙。

  那婦人臨走時還在叫罵不休,,直到郎官又給了她一巴掌,,這才老實。

  “哼,!賤人,!”管事的正了正衣冠,回過頭來剛要找趙小姐賠罪,,卻發(fā)現(xiàn)程柯二人不知何時離開了,,已經(jīng)找不到人影了。

  “哎,!”他懊惱的一揮衣袖,,悻悻走開。

  大船船首處,,這里偏僻安靜,,遠(yuǎn)離喧鬧的人群,向下望就是平靜的湖面,,映射著倆人的倒影,。

  剛剛程柯本想留下繼續(xù)討要說法,可白發(fā)妹妹不愿逗留,,拉著他離開了,。

  她現(xiàn)在情緒低落,看著水面出神。

  程柯坐在身邊,,端詳著她的側(cè)臉,,忽然說道:“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白發(fā)妹妹搖頭,,程柯挽起她的發(fā)絲舉到眼前說道:“皎如月兮舒其白,,澈如云兮斂其色?!?p>  “啥意思,?”白發(fā)妹妹側(cè)過頭看向程柯。

  “好像月出時照在云彩上的一抹清澈白光,?!?p>  白發(fā)妹妹噗嗤一笑,又側(cè)過頭去望向湖面,,喃喃道:“母親在生下我和映秀后,,不久就去世了,下人們都畏懼我的發(fā)色,,就連父親也不和我親近,。”

  “從小到大除了姨娘和瑛秀,,所有人都把我當(dāng)怪物看待,。”

  程柯摸摸她的頭,,說道:“別怕,,有我呢?!?p>  白發(fā)妹妹不再說話,,把頭輕輕地靠在了程柯的肩膀上。

  此時剛過二更,,岸邊的人們搬來了煙花,,隨著引信被點燃,孩童們笑著跑開,,炸裂聲響,,絢麗的色彩直沖霄漢。

  煙火在湖面與天空同時綻放,,千萬種顏色把程柯和趙蔓露包裹,,那一點點的白真如月光一般清澈。

  另一邊,,先行一步的大舅哥和秋靈姑娘正在趕往大舞臺的路上。

  臺上的伶人還在獻(xiàn)舞,,臺下的戲班班主卻急得團團轉(zhuǎn),。

  這艘大船本是皇家禁地,,專供皇族享樂,若非恰逢佳節(jié),,當(dāng)今圣上開恩,,與民同樂,他這樣的民間戲班原本上不了船,。

  今日之事是上頭有人點名道姓,,要看秋靈獻(xiàn)舞,可偏偏到了這般時候,,秋靈姑娘還未現(xiàn)身,,這叫他如何不急!,?

  班主滿頭大汗,,他已推遲了幾次時間,再晚一些就要過亥時了,,到時候眾達(dá)官顯貴都要退場,,若是耽擱了演出,他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正干著急間,,班主遠(yuǎn)遠(yuǎn)瞅見秋靈,連忙跟見了救星一樣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哎喲,,我的姑奶奶哎!,!”

  人還沒到,,聲音先至,班主高喊道:“你咋才來??!急死我了!快,,快,,趁現(xiàn)在時間還來得及,你趕快壓軸登場,!再遲一點,,我老命都要沒啦!”

  “那,,趙公子,,秋靈先行一步了。”

  “哦,,好,。”大舅哥還有些意猶未盡,,與美人相伴,,真是如沐春風(fēng),令人陶醉啊,。

  秋靈姑娘與大舅哥道別,,扭著腰肢就進(jìn)了化妝間。

  班主擦了擦臉上的汗,,朝大舅哥行禮道:“閣下是,?”

  “在下趙志杰?!?p>  “趙公子,!”班主連忙鞠躬,行了大禮道:“久仰大名,!”

  “哎~”大舅哥擺擺手,,問道:“班主,樂班何在???今晚我答應(yīng)了秋靈姑娘,要幫她伴奏的,?!?p>  “好!好,!”班主連忙引路,,邊走邊說道;“今晚有趙公子助陣,,演出定然大獲成功,!”

  說著繞了幾步,到了樂班,,班主交代了幾句,,向眾人介紹了下趙公子,便又匆匆離開,,去忙別的事了,。

  眾樂師一聽是趙公子,立馬肅然起敬,。

  樂師道:“趙公子音律冠絕京城,,今日能與公子同奏,,與有榮焉,幸甚至哉??!”

  “哪里,哪里,。諸位,演出就要開始了,,勞煩大家一起排練一下曲目吧,!”

  大舅哥拿了把琵琶坐下,撥動了下琴弦,,調(diào)試了下音色,,就和眾樂師排練在了一起,樂聲渾然天成,,宛若天籟,。

  此時雜役進(jìn)來,開啟了擴音陣法,,眾樂師立刻停手,,只等開始的信號。

  舞臺上一片漆黑,,隨著第一聲琵琶弦動,,一束光突然打向舞臺中央。

  正中間秋靈姑娘手持琵琶,,乘坐機關(guān),,緩緩地升了上來。

  此刻的她褪去長裙,,換上了一身絲衣,。

  絲衣輕薄,薄如蟬翼,,底下白皙的肌膚清晰可見,,幾條朱紅色的絲帶纏繞在她的手臂,延展開去,,長長的拖掛在地,。

  樂班里樂聲齊動,舞臺上貓步輕悄,。

  秋靈雙足赤裸,,一邊舞蹈一邊彈琴,舞臺上的一瞥一笑,,盡顯少女的天真浪漫,,舞至中途,,琵琶聲急,秋靈身上的絲帶,,好似云霧繚繞,,舞動間好像神女在云中嘻戲。

  倏忽間曲風(fēng)一變,,緊接著琵琶聲咽,,神女垂憐頓首,似在體恤人間,。

  呼呼呼,,一聲號響!嗩吶聲嘹亮沖霄,,秋靈甩開臂膀,,大跨步向前一跳!

  她嬌小的身軀竟然一飛沖天,,浮在半空,!

  后臺的班主操作著陣盤,控制著舞臺,,大舅哥忘情的彈奏著琵琶,。

  眾樂師也聚精會神,不敢怠慢,,但漸漸地都停止了演奏,。

  他們面面相覷,小聲交流道:“這段我們有排練過嗎,?”

  班主暗暗叫苦,,我的姑奶奶哎,你這個時候加什么戲??!

  本來到這個時候演出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也該按尋常一般,,放秋靈下來,,可是秋靈現(xiàn)在越跳越起勁,他怕有所閃失,,便不敢關(guān)掉陣法,。

  那些絲帶、絲衣暗藏玄機,,乃是特制,,和他手里的陣盤配套,由他在幕后操縱,,才能營造出飛天的效果來,。

  舞不停,,樂不停,大舅哥指尖彈出的旋律依舊流暢,,和臺上的秋靈相得益彰,,二人的配合默契的不似臨時起意,反倒像早就排練過了一樣,。

  這段獨奏,、獨舞,極為精彩,,臺下眾人如癡如醉,,喝彩連連。

  臺前,,專為達(dá)官顯貴設(shè)置的高樓之上,一雙芊芊玉手,,從碗中捻出一顆菩提,,細(xì)細(xì)地剝?nèi)ネ馄ぃp輕送入身旁男子的口中,。

  紫菩提鮮嫩多汁,,男子大口咀嚼完了,隨意吐出幾顆菩提子,,身旁的女子忙小心翼翼的接住,。

  “此女何人?”他看著舞臺上飛舞的秋靈,,興致勃勃的問道,。

  “回圣上,她乃京城名妓,,藝名秋靈,。”身旁的太監(jiān)答道,。

  “此曲何為,?“他盯著秋靈繼續(xù)問道。

  禮部尚書飛快搶答道:“回圣上,,依臣所見,,雖有不同之處,但此曲應(yīng)為西域名曲,,名為神女飛天,,意寓天下太平?!?p>  皇帝點點頭,,旁邊的妃子手捧著水晶般的小梨,,笑道:“圣上,吃梨,!”

  “嗯啊,。”皇帝揮揮手,,“愛妃辛苦你了,,休息去吧?!?p>  “臣妾……”女人不甘的抿了抿嘴,,但還是不敢忤逆皇帝的旨意,低頭退下了,。

  窗外秋靈緩緩落地,,朝眾人鞠躬,臺下歡呼聲一片,,熱情似海,。

  若非今日有高臺攔阻,恐怕她就要被人群淹沒了,。

  演出結(jié)束的秋靈還沒下場,,就已經(jīng)有人在等她了。

  “秋靈姑娘,,有請,。”來者衣著華貴皮膚滑嫩,,態(tài)度還算恭敬,,可語氣中,卻透露著不容拒絕,。

  “好,!”秋靈嘴角上揚,答應(yīng)了一聲,。

  她連衣服都沒換,,只披了件短衫,就被領(lǐng)著前去覲見,。

  跟在太監(jiān)身后上了樓,,她小喘著氣,向皇帝跪地行禮道:“奴家盛秋靈,,見過皇上,。”

  皇帝的目光在秋靈光滑的背脊上停留了一下,,開口道:“免禮,,你上前來,。”

  “是,?!鼻镬`站起身,披著的衣服滑落了一半,,香肩外露,,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一顫一顫的向皇帝走去,。

  行進(jìn)間風(fēng)情萬種,,婀娜多姿,到皇帝面前倆三步,,才被侍衛(wèi)攔下,,低著頭,像一朵待采摘的花,。

  皇帝讓她抬起頭來,,秋靈緩緩抬頭,她戴著面紗,,秋水般的眸子含情脈脈,在這夜色里放著光,。

  恰好這時,,樓臺外的煙花炸開,千萬種顏色順著她的眼睛遞進(jìn)了皇帝心里,。

  皇帝身體前傾,,情不自禁的伸手揭開她臉上的面紗,秋靈羞澀的躲了一下,,倆團飛霞暈開到了耳后,。

  面紗下是一張絕美的臉。

  皇帝看了一眼,,輕輕把面紗重新給她戴好,,贊嘆道:“好一幅傾國傾城的容貌。你退下吧,?!?p>  秋靈點頭稱是,站起時,,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跌到了皇帝懷里,她身上還留著演出時的汗,。

  軟香入懷,,皇帝的胸口被沾濕了一片,。侍衛(wèi)們立馬抽刀,皇帝卻伸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

  秋靈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無措,皇帝沒有怪罪她,,反而吩咐太監(jiān)去給秋靈安排房間洗漱休息,。

  太監(jiān)領(lǐng)命帶著秋靈去了,禮部尚書也知趣的告退,,皇帝小等了一會兒,,便迫不及待的沖秋靈房而去。

  推開門,,屋內(nèi)霧汽繚繞,,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傳出,皇帝放慢了腳步輕輕靠近,,撩開遮擋的布簾,。

  美人兒赤身裸體的背對著他,正舀水往身上澆去,,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一把上前去,,摟住了她,,一雙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秋靈沒有抗拒,,嬌笑著逢迎,。

  一番云雨過后,臥榻之上,,皇帝摟著秋靈道:“朕著實沒想到你還是處子之身,。”

  秋靈貼著皇帝的耳朵,,呼出的熱氣打在耳垂上,,“陛下可要負(fù)責(zé)哦?!?p>  皇帝把玩著秋靈的手指,,道:“朕會讓禮部安排你進(jìn)宮,你就在此地候旨,?!?p>  秋靈爬到皇帝身上,用豐潤的唇兒包裹住了皇帝的嘴,表達(dá)著謝意,。

  大舅哥跟樂班告了別,,找到了船頭的程柯,趙蔓露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

  大舅哥沒舍得叫醒她,,輕輕地把她背在了背上。

  等下了船,,靠了岸,,已經(jīng)快接近子時了,此時的林家人已經(jīng)先回府了,。

  只留下程柯和大舅哥告別,。

  大舅哥道:“嘿嘿,今天又只顧著忙自己的事了,,下次一定帶妹夫好好耍耍,!”

  程柯對于此倒不以為意。

  “我是沒什么,,只是...”程柯看了一眼白發(fā)妹妹猶疑道,。

  “只是什么?”大舅哥疑惑,,程柯笑了笑搪塞道:“只是蔓露妹妹明顯累了,,她這個年紀(jì)還是早些休息為好?!?p>  “莫名其妙,,算了,妹夫你路上小心,,我先走一步?!?p>  說完,,大舅哥背著白發(fā)妹妹消失在街角。

  程柯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牛仔褲踢了他一腳,他才回過神來,。

  牛仔褲戲謔道:“還看什么看,,走了!”

  程柯瞪了他一眼,,這才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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