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那刁奴先是欺騙小姐,,后又出口重傷皇后,奴婢剛才照顧公主,,已經(jīng)仔細查了,,公主病了許久卻未有人來醫(yī)治,好不容易來了位公子替公主醫(yī)治,可皇后帶著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派人捉住小姐,,并一心要動用私刑,,請老爺為小姐做主呀!”
帝王轉(zhuǎn)頭看向江皇后,,江皇后一臉慘白忙搖頭,,帝王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崔嬤嬤,“拉出去,,亂棍打死,!”
“陛下!陛下饒命呀,!”崔嬤嬤口中支支吾吾的出聲,,眼淚從臉頰滑落,發(fā)髻散落四周,,可任憑她如何掙扎都難逃一死,。
“陛下!雖說這刁奴該死,,可沈大小姐帶外男私闖公主寢殿這又當如何呢,?”江皇后仍不死心,舍掉崔嬤嬤無所謂,,但今日她必要沈姿陪葬,。
“私闖?”上官齊眼見外邊鬧得差不多了,,搖著扇子走了出來,,看著趾高氣昂的江皇后,眼神淺淺一笑,,“皇后莫不是說的是本公子,?本公子可是奉陛下御令前來醫(yī)治公主,怎么到皇后這里就變成私闖了,?莫不是剛才阻攔本公子之人全部都是皇后您的手下,?”
上官齊說話一針見血,當今陛下最厭煩宮中之人拉幫結(jié)派,,尤其江氏貴為一國之母,,這是陛下最忌憚的。
“是你......”江皇后一驚,,胸口此起彼伏,,眼中滴出幾滴淚花,轉(zhuǎn)頭對著沈姿道,,“沈大小姐,,是本宮魯莽了,,本宮這也是擔心永寧,你也是知道,,關(guān)心則亂,,沈大小姐莫要見怪才是?!?p> 江皇后這幾句話拿捏得剛剛好,,什么叫關(guān)心則亂,意思是她本無意中傷,,只是關(guān)心永寧,慌亂之下才對她用刑,,沈姿自是不會買江皇后的賬,。
“關(guān)心則亂?皇后倒是撇得干凈,!陛下,,臣女有話要說?!鄙蜃斯蛟诘厣?,重重朝帝王磕頭,隨后眼神堅毅,,“那刁奴著實該死,,可若是沒人在背后支持,她一個一等嬤嬤怎敢在永寧公主殿中放肆,!以至于公主無人照料,,
剛才那刁奴已然承認一切事情皆聽命于皇后,可轉(zhuǎn)頭皇后就誣陷臣女聯(lián)通外男,,諱亂后宮,,更將臣女的貼身丫鬟綁架,公然對臣女動用私刑,,絲毫不給臣女解釋的機會,。
皇后說關(guān)心?可皇后從始至終都未曾命人替公主診治,,反而死抓著臣女之事不放,,也不問臣女所來之人是誰,就斷定臣女犯了錯誤,。
永寧在床上生死未卜,,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皇后此舉,,當真配得上一國之母嗎,?”
沈姿說到激動之處已然哭出了聲,她死死拉住凌霜的手,眼中滿是對永寧的關(guān)切之意,,“陛下,,永寧可是您自小看著長大的,那刁奴分明就是殺人惡魔,,而皇后就是助長那刁奴的背后之主,,還望陛下還永寧一個公道,還嘉貴妃一個交代,,不然怎讓南疆邊境將士放心,?”
“沈大小姐!你莫要在這里信口雌黃,,崔嬤嬤雖是本宮的人,,可本宮從未做過這些事情!”江皇后頓時火冒三丈,,她知道中了沈姿的計,,今日只能讓崔嬤嬤一人攔下所有罪責。
“陛下......”沈姿繃著連,,冷眼慢語道,,“整個后宮都歸皇后管,皇后說崔嬤嬤是她的人,,但卻不知此事,,皇后覺得可信嗎?”
江皇后早已滿心煩躁,,“沈大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本宮說不知此事,,難道沈大小姐覺得本宮在撒謊嗎,?”
“一派胡言!”江皇后氣得臉色鐵青,。
“皇后即稱臣女一派胡言,,可敢對著陛下以自己子息發(fā)誓?說從未讓崔嬤嬤下手毒害永寧,,說從未教唆崔嬤嬤不宣太醫(yī)來為永寧醫(yī)治,,說從未想拉臣女下水......”沈姿一字一句慢條斯理的開口,灼灼目光對上江皇后那要吃人的眼神,,氣勢越發(fā)逼人,,“可敢以性命發(fā)誓,從未想派人攔住陛下派來的上官大人,,若有虛言全族不得好死,,自己不得善終,?”
江皇后竟被沈姿身上的恨意駭住,握著貼身嬤嬤的手不斷捏緊,,“你......你......”
“皇后敢嗎,?皇后今日敢說一個敢字,我沈家上下今日飲毒酒在宮門口以此謝罪,?!?p> 沈姿說得又準又狠,三言兩句就把事情挑明,。
“我怎么說明明本公子帶了腰牌,,那些個奴才似看不見一般拼命阻攔,原來是皇后示意,,本公子當真是漲見識了,,今日之后,凡是江姓人氏,,我蓮花宮皆不醫(yī)治,以此來還皇后這份大禮,?!鄙瞎冽R不痛不癢的開口。
此話一落,,江皇后更是腳下一軟,,上官齊她自是認識,天知道她送了多少寶貝去蓮花宮,,只為讓他出手替自己看看這不孕之癥,,如今倒好了,人全部得罪了,。
聞訊從宮門口趕來的江國丈,,老遠就看到無數(shù)的人站在那里,又正好聽見上官齊的那番話,,他心突突直跳,,止步不敢上前。
江皇后捏緊拳頭,,咬著后槽牙強硬道,,“沈家小姐當著是好大的面子,平日里在沈府行事張狂,,不修身養(yǎng)性,,恪守女德!今日竟還把手伸向?qū)m中,,當眾質(zhì)問國母,,詆毀本宮,,這就是你們沈家的教養(yǎng)嗎?”
凌霜氣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沈姿按著,,只怕她又會出來說話。
沈姿一雙沉穩(wěn)清明的眸子朝帝王望去,,字字珠璣,,“陛下,我沈家為大齊鞍前馬后多年,,對陛下自是忠心,,而我的母親,青山學院院長之女,,自小飽讀詩書,,十五歲時便名動天下,成婚之后更是人人稱贊的沈夫人,。
更是將她一生所學統(tǒng)統(tǒng)教于臣女,,臣女卻不知這樣的人在皇后口中竟是缺乏教養(yǎng)之人?
陛下,,是臣女今日做事魯莽,,未考慮周全,只顧公主性命,,沒替皇后娘娘考慮,,還請陛下恕罪,一切罪責由臣女承擔,!”
“好一個敢作敢當,!你當真配得上沈家之女......有一身傲骨氣節(jié)?!?p> “陛下......臣妾沒有,,臣妾沒做過!”江皇后仍然不死心,,她咬緊牙齒,,氣得臉色發(fā)青。
“沒做過,?那試問皇后永寧為何無人照料,?為何從我來之后一直昏睡不醒?若不是上官公子查看永寧中毒,,您是不是打算繼續(xù)隱瞞,?永寧平日里可是喚您一聲母后,即便她不是您所生,,您也不該......”
“中毒,?昏睡不醒,?”姜皇后一臉驚訝,轉(zhuǎn)頭向崔嬤嬤望去,,“可崔嬤嬤分明說了,,永寧只是嗜睡,并未......”
“皇后,!”蔡嬤嬤心一慌,,忙先江皇后一步開口,“是老奴的錯,,皇后事務(wù)繁忙,,老奴想著為皇后分憂,就引薦了同鄉(xiāng)的崔氏過去伺候公主,,沒想到她居然是個陽奉陰違之輩,!都是老奴的錯......沒想到公主的病情如此嚴重,都是老奴不好......
想著以公主年歲,,興許是貪玩涼著了,,過不了幾天便會好了,至于派人阻攔上官公子,,也是老奴的錯,,老奴想著公主清譽,怎可讓他人玷污,,所以就命人加以阻攔,?!辈虌邒邔⒁磺凶镓煍r下,。
站在一旁的沈林坤,目光冷肅,,“玷污,?若沒有陛下旨意,誰敢公然帶人來此,?本官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嬤嬤的權(quán)利竟比皇后還大,,竟做得了皇后的主......”
蔡嬤嬤抿著唇,臉色越發(fā)難看,,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濕衣衫,。
她總不能說皇后來此就是為了將這些臟水往沈大小姐身上潑?
帝王抬眸,,已顯殺意,,“皇后今日失德,著其禁足于景陽宮,,卸掉掌管六宮之權(quán),,至于沈大小姐,,救永寧公主有功,冊封為淑華縣主,?!?p> “沈大小姐,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p> “至于這刁奴,賜千刀萬剮之刑吧,!”
“陛下......臣妾......”
“皇后,,你今日的話已經(jīng)夠多了......”說完,帝王頭也不回的帶著凌王離開了,。
江皇后臉色慘白,,不敢再言,陛下這是再給她警告,,只怕陛下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她江家要完了......
。,。,。。,。,。
“沈大小姐當真好厲害的口才!”
“比不得上官公子攪渾水的本事,,小女還得向您學習才是,。”沈姿絲毫不懼上官齊,,拿著帕子替自己細細擦著臉頰的傷痕,。
上官齊定眼一瞧,忙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膏,,他可是第一次見這種不怕死的丫頭,,居然連皇后也敢設(shè)計,還順便把自己搭進去,,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該說什么,。
他搖著扇子跟在沈姿身側(cè),懶懶開口,,“給你,,這可是個好東西,平常人我才舍不得給,,要不是看你......”
“看我什么,?”沈姿視線不動聲色的落在上官齊身上,。
上官齊被她看得發(fā)憷,移開了臉,,將藥遞給凌霜,。
“本公子本以為沈大小姐只空有才貌,是一朵嬌滴滴的溫室花朵,,可沒想到是這般的厲害人物,,這場戲你算得很精,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以身冒險,,這樣值當嗎,?”
“值當嗎?”沈姿一臉云淡風輕,,停下腳步朝上官齊看去,,“若那床上躺的是你最在意之人,公子還會問這個問題嗎,?何況若不如此,,怎會引蛇出洞,若想有所求,,必定有所付出......”
上官齊看著走遠的沈姿,,一時間,他似有些看不透她了......
沈姿被凌霜扶上馬車前,,睨了眼旁邊的馬車......
母親謝氏派來看護沈姿的陳閑,,不動聲色的將車登放在沈姿腳下,畢恭畢敬的彎腰立在一旁,,出言提醒道,,“大小姐,小心腳下,?!?p> 陳閑是花嬤嬤的婆家的人,,這人沒別的本事但卻是個在三教九流拆科打諢之人,,還有一條對沈家忠心。
謝氏早早就得了消息,,親自帶人在沈府門口迎接沈林坤,。
趁著母親的注意力在父親身上之時,沈姿將陳閑喚到一旁,,交代了幾句,,陳閑連忙點頭稱是,一溜煙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江皇后不顧公主之命,,任由下人為非作歹導(dǎo)致永寧公主昏迷不醒的事情,,像是長翅膀一般,不出半個時辰便成了大齊最熱鬧的談資,。
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情還是江皇后被帝王禁足,,失去管理六宮之權(quán)。
“大膽,,到底是誰的膽子那么大,,竟將此事傳揚了出去?”江國丈坐在一側(cè),,滔天的恨意似要將手上的茶盞捏碎,。
太醫(yī)院白太醫(yī)和高太醫(yī)在屏風外,商議著給江皇后如何用藥,。
江開元和蔡嬤嬤面色沉重,,守在江皇后床前,等著太醫(yī)商議出結(jié)果,。
一等宮女東青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江皇后,,打了簾子出來透氣,就見禧貴人身邊的宮女正壓低了聲音同殿外的小太監(jiān)說話,。
那宮女余光看到有人從屋內(nèi)出來,,立刻收住了聲音,恭敬的對著東青行禮,,“見過東青姐姐,!”
“你到這里來作何?”東青問道,。
那宮女見四周沒人,,走至東青耳旁低語幾句,隨后沒多久便離開了皇后宮,。
沈府內(nèi),。
仆人奴婢井然有序,從角門進進出出點亮燈籠,,不敢高聲攀談,。
謝氏就守在沈姿身邊,手中握著傷藥,,淚水如斷線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花嬤嬤見狀接過謝氏手中傷藥,,遞上蜀錦帕子,,細聲安慰著,“夫人可別哭了!若是小姐也跟著哭,,只怕這臉要留下疤痕才是,!”
謝氏一聽,急忙手拿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滴,,哄著沈姿道,,“是母親不好!竟沒想到這一層,,花嬤嬤,,快,命人將我給姿兒燉的燕窩拿來,?!?p> 花嬤嬤見謝氏不哭了,忙笑道,,“早知道夫人是給小姐燉的,,所以老奴叫人把燕窩煨在小爐子上了,這就去拿來,!”
沈姿看著忙前忙后的母親,,心中一暖,她也好久沒窩在母親懷中撒嬌了,,她偏頭靠著謝氏,,小手環(huán)抱著謝氏的腰,軟糯糯的開口,,“有母親真好,!”
“傻孩子,竟說胡話,,你可仔細著點,,別蹭著臉頰才是,小心疼,!”謝氏雖嘴上嫌棄,,但到底沈姿是個十二三的孩子,也任由她抱著自己,,寵溺的拍著沈姿的后背,,這孩子也是許久未向她撒嬌了!
“母親……”沈姿輕聲喚著,,想起那日母親毅然決然追隨父親而去,,她心中便多了幾分恨意,,她分不清是恨自己無能還是恨陸離狡詐,,或者是顧家背信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