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武德六年,,自五月起不雨,,至秋七月時,稍有緩解,,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旱年,,沒成想愈演愈烈,,以至九年,降雨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連年大旱,,以致瘟疫橫行,多地出現(xiàn)過“人食人”,,“死人七八成”的悲慘景象,。
武德九年七月,洛陽城郊外,,黃昏,。
聶政跟隨著災(zāi)民們排隊領(lǐng)到了今日的第二碗稀粥,離開粥攤,,邊走邊喝,,三口便喝完了,又舔了舔碗底,,感覺腹內(nèi)的火急火燎暫時被壓了下去,,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又是一天,,賺到了,。”
“小聶子,你這個樣子吃,,是吃不飽的,,嘿嘿?!迸赃呍缭珙I(lǐng)到粥,,沒有遠(yuǎn)走,一小口一小口,,寶貝似的,,蹲著慢慢抿著,吃了小半天,,還有半碗左右的李老頭,,笑嘻嘻的嘲笑道。
“進了肚子都一個樣,?!甭櫿幕亓艘痪洌嘀?,慢步回去了自己的窩棚,。
窩棚很小,剛夠躺下一個人成年人的樣子,,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把雜亂的干草往中間攏了攏,蜷著身子躺了進去,。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要不下次那什么李府張府的,,再來招家丁,我也去試試,?”
聶政來到這地方已有月余,,醒來就躺在這個窩棚中。
說是窩棚,,其實就是兩顆相鄰極緊的小樹為柱,,一顆略粗大些的樹枝架起來作為支撐,四處小樹枝間有些干草,,既擋不了風(fēng),,也遮不了雨,就擋個陽,,勉強有個樣子罷了,。
聶政剛來時啥也不知道,,出去一看,外面一個個窩棚遍地,,有的比他的好些,,有的甚至連他的也不如,來往之人均穿著古代的衣服,。
他連忙看自己,,也是一身古代的破爛衣服,然后就發(fā)現(xiàn)這竟然不是自己的身體,。
但略一回想,所有的記憶都在,,自己昨夜喝了點酒,,沒刷牙就上床玩手機,應(yīng)是刷著某音睡著了,,再醒來就這樣了,,頓時懷疑自己是穿越了。
忽然來到陌生的地方,,他什么都不敢擅自行動,,謹(jǐn)小慎微的觀察四周,見無人理他,,稍微的松了口氣,。
他返回窩棚,仔細(xì)檢查現(xiàn)在的這副身體,,首先摸了一下褲襠,,登時提起的心,先放下了一半,。
這具身體與他原來身高相近,,約有一米七左右,胖瘦適中,,肌肉結(jié)實,,似有武藝在身,牙口齊整,,看不見長相,,無法估計年齡,聶政反正覺得挺年輕的,。
后來是有一天下雨,,聶政用自己唯一的家產(chǎn),破了好幾個豁口的碗,,接了半碗雨水,,這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長相。
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十五六歲左右,,膚色微黑的少年出現(xiàn)在了碗中。
對于這具新身體,,聶政暫時沒什么不滿意的,,長得挺帥,還是正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
就是這身份,,難民,開局一個碗,,聶政考慮自己要不要改個名字,。
聶政起初十分膽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慢慢發(fā)現(xiàn),,根本沒人理他,都只顧著自己,,快餓死了,,誰還管別人。
慢慢他便放大了膽子,,跑到人多的地方豎起耳朵狂聽,,也幸好他們所說的話,聶政大致都能聽懂,,剔除掉無效信息后,,他大致弄清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身處大唐,,不遠(yuǎn)處那座大城,,就是洛陽,但是這個大唐,,與聶政所熟知的那個大唐并不是同一個,,也不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國家。
在遙遠(yuǎn)的南方有一個國家叫大楚,,更遙遠(yuǎn)的西方還有一個國家叫大夏,,好像還有十幾個小國,有些聽著熟悉,,也有些根本沒聽說過,,反正就是挺亂的。
身為大唐的子民其實還好,,大唐國力天下第一,,當(dāng)今天子也算是英明,,但是遇到這百年難遇的大旱災(zāi),誰也沒有辦法,。
這一個多月以來,,別人做什么,聶政也做什么,,不敢稍有逾矩,,也從不多言,倒也真像個膽小的少年難民,。
只是獨自一人的時候,,他會狂喜、興奮,、憧憬未來,,也會孤獨、寂寞,、絕望、甚至想求死,,反正他無牽無掛,。
終于,在昨天,,他向自己妥協(xié)了,,要好好活下去。
第二日,,聶政在排隊領(lǐng)粥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有一家叫紅雨的酒坊要招一批少年人去做學(xué)徒,男女都要,,識字的優(yōu)先,。
“要不去試試,這個機會可是難得,!”
難民區(qū)人多雜亂,,偷竊,詐騙,,斗毆,,搶掠,奸淫,,買賣人丁,,甚至是殺人等,都時有發(fā)生,,不平事聶政也遇到過不少,,可惜他無力無膽也無能去管,,只能在背后默默嘆息。
他早想脫離了這里,,黑幫招新,,權(quán)貴選買家丁奴仆,軍伍挑選新兵等等,,聶政也遇到過幾次,,但那時聶政的心理問題還沒有解決,他都沒有去參選,,他也不認(rèn)為那是一條好出路,。
黑幫,去了只能做一個小卒子,,隨時都可能喪命,,想要往上爬,不僅要亡命拼殺,,還需有人提攜,,稍一想聶政就放棄了。
家丁奴仆聶政也不想去做,,點頭哈腰伺候人,,聶政不餓死就不會去做這事。
至于當(dāng)兵,,將軍一下令,,士兵們都往上沖,聶政怕自己做不到,,到時候,,被當(dāng)作逃兵,到時被上官給隨意砍了,,死得也太憋屈了,。
酒坊學(xué)徒不錯,雖然是只是學(xué)徒,,有可能遭受打罵,,但畢竟不是奴仆一類的,這個出身聶政還能接受,。
去了酒坊,,也算是有了個安身立命之地,總比待在難民營里強的多,,熬個幾年,,聶政認(rèn)為憑自己的本事,就算不做個酒坊管理,,出去了,,也算是有了門養(yǎng)家糊口的手藝,,總之,這算是條不錯的出路,。
紅雨酒坊,,我來了。
去之前,,聶政還是先把粥給領(lǐng)了,,這一段時間,可是把他餓壞了,,紅旗之下的他,,在最貧苦的兒童時期,都沒這樣餓過,。
萬一沒被選上,,今天還少吃了一頓,那可就虧大了,。
還是三口干完稀粥,,聶政將破碗揣進懷中,馬不停蹄的往招人的地方走去,。
等聶政趕到時,,招人處這里已經(jīng)排了很長很長的隊伍,聶政頓時氣急敗壞,,悔恨不已,,跺腳怒罵自己不應(yīng)該貪喝那碗稀粥,。
此時正值七月,,大約是未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身體虛弱的難民們不時被曬得暈倒在地,。
聶政在嘆息之余,又慶幸自己是喝了那碗稀粥才來的,,他此時也快要堅持不在了,,頭暈的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輪到了聶政,,挑選的人問了聶政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來到這里的,,今年多大了之類的一些問題,聶政來之前已想好了說詞,,自認(rèn)為毫無破綻,,便一一答了,。
然后有人在聶政身上從上到下略摸了一遍,然后對挑選之人點了點頭,,聶政明白,,自己這算是被挑中了。
被挑中了的,,可以去涼蔭之地暫時休息,,那里有些吃的喝的,每人都能領(lǐng)取一份,。
當(dāng)聶政領(lǐng)到自己的那一份后,,沒顧得上吃的,隨手揣進懷中,,一口氣喝了半碗水,,才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隨即癱倒在地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酒坊的人將聶政他們叫了起來,排成兩隊,,往洛陽城走去,。
到達城門時,正是黃昏,,聶政回頭看了看天,,握了握拳頭。
“新的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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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來生為鳥
修訂一章比寫一章還難,,第一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