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就想吃酸蘿卜
江綠用二爺家廢棄的縫紉機(jī),做了兩件衣服,,周春禾穿出去的頭一天,,就被大滿和喜牙扒下里里外外看了個底朝天,。
“我滴乖乖,你這媳婦咋這么能呢,?”大滿的羨慕之情已經(jīng)溢于言表。
“廢話,我周春禾的媳婦能差嗎,?”周春禾的嘴角咧到了天際。
“老大,?!毕惭烙醚凵駪粦恢艽汉獭?p> “干啥,,有事說事,!”周春禾懟回去。
“讓嫂子給我也做一件唄,?”喜牙試探道,,看著周春禾。
“年都過了,,你做衣服干什么,?”周春禾就問道。
喜牙低著頭,,嘿嘿直笑,,把周春禾和大滿兩個雞皮疙瘩都笑出來了,。
“有屁快放!”周春禾吼道,。
“這不是我娘嘛,,托人給我說了個媳婦,過兩天就要見面了,?!毕惭辣憩F(xiàn)出了從未有過的扭捏。
“啥,?,!”首先表示不滿的是大滿,“你小子毛長齊了沒,,就娶媳婦了,?”
“咋沒長齊,給你看看,?”喜牙回過去,。
“臥槽,沒天理了,,沒有天理了,。”大滿直嗷嗷,。
“是好事,。”周春禾半晌說出一句,。
喜牙喜笑顏開,,抓著周春禾的手一頓搖晃,“老大,,讓嫂子給我做一件吧,?”
“做可以,得給你嫂子弄點(diǎn)補(bǔ)償,,不能累到我媳婦了,,做衣服可費(fèi)眼睛手了?!敝艽汉陶f出條件,。
“沒問題?!毕惭罎M口答應(yīng)了,。
大滿看著喜牙得意忘形的樣子,心里一陣堵得慌,,連聲哀嘆這世界的不公平,。
“嘆氣能管用,,世上還有單身漢嗎?趕緊的下地去賺老婆本,?!敝艽汉桃慌拇鬂M的后背,驚得這廝一個激靈,,差點(diǎn)從樹墩上摔到地上去,。
“你倆……簡直毫無人性啊……”大滿嚎叫道。
過了年,,各家各戶正式實行單干,,春雷還沒響起,田壟里就到處是勤勞的農(nóng)民的身影,。
江綠踩著縫紉機(jī),給喜牙做衣服,,兩天后就是他和人家姑娘見面的日子,,可是喜牙拿過來的布料有些不夠,他自己也知道,,說是把褲腿做短一點(diǎn)便是,。
江綠覺得這是喜牙人生的頭等大事,又是他的第一次相親,,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就憑喜牙家的情況。于是她擅自做主,,給喜牙的褲腿和袖管處拼接了一段別的布料,。
喜牙拿過來的布料是灰色的,江綠給拼接上去的是藏青色的,,視覺上不僅不違和,,還挺和諧,像極了后世流行的款式,。
江綠也沒按照現(xiàn)在的樣式,,把褲腿做得肥肥大大,而是比著喜牙的身材,,拉直了褲筒,,既不貼身,又不過分大,,這樣最大限度的讓穿的人身姿挺拔,,不至于撐不起來,讓衣服拉低了身高,,喜牙本身也就不大高,,典型的南方小男人,。
這天是正月十五,過年的最后一天了,,周婆子又把那碗大塊肉端上了飯桌,,江綠沒來由地一陣惡心。
“娘,,這都多少天了,,咋還端上來?”周春禾就說道,,瞅了眼媳婦,。
“就因為是十五了,過了今天也就沒啥人來拜年了,,可以放心吃了,,吃吧,可軟乎了,?!敝芷抛咏忉尩馈?p> 江綠這才明白為何這碗肉自從年三十那天出現(xiàn)了一次,,后面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感情是婆婆留著裝門面用的。
可是那肉已經(jīng)糜爛得不成樣子,,她就是多看一眼都覺得直犯惡心,,哪里還下得去嘴呢?
“吃吧,,吃吧,。”周婆子拿起筷氣就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輪到江綠這里,,江綠下意識就把碗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得,,你不稀罕,,我吃,這多好吃啊,,下粥下飯都是頂好的,。”周婆子縮回筷子,。
“醬蘿卜還有沒有,,我想吃。”江綠對周春禾說道,。
“娘,,醬蘿卜還有嗎?”周春禾對著娘說,。
“還有幾塊,,都酸了,有肉誰還樂意吃那個,?!敝芷抛硬灰詾橐狻?p> “酸了,,還吃不吃,?”周春禾轉(zhuǎn)過頭問媳婦。
“吃,?!苯G點(diǎn)頭道。
一碗飯,,江綠吃了兩塊酸蘿卜,,旁的菜動都沒動。
周婆子吃完抹了抹嘴,,格外多看了一眼江綠。
飯后,,她把兒子拉到一旁,,問江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這我哪里記得,?!敝艽汉棠涿畹溃詈脛e來,,也就不耽誤他辦正事了,。
“傻兒子,你怕是要當(dāng)?shù)??!敝芷抛友谥煨Φ馈?p> 周春禾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那嘴又咧開了,,“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趕緊帶你媳婦上衛(wèi)生院看看吧。”
一刻沒耽誤,,周春禾就上村長家借自行車去了,。
碰上村長在殺魚。
“叔,,忙著呢,?”周春禾上前笑道,遞上一支煙,。
“沒看忙著嗎,?你小子又是來借自行車的吧?”村長沒好氣道,。
實在是不想借,,但是每一次都攔不住。
“您真是料事如神,,我還沒說呢,,您就算到了?!敝艽汉叹推孪麦H,,省去了開場白。
“不借,?!贝彘L就說道。
“怎么,?又和我嬸鬧矛盾了,?”周春禾就問道。
“哪一次你借自行車,,不是我挨罵的,,這一次說什么也不借了,自行車不在家,?!贝彘L干脆耍起了小心眼。
但是周春禾是多猴精的人,,他已經(jīng)看到了那自行車,,就在屋里立著呢。
“回來給你一包煙,,咋樣,?”
“不咋樣?!贝彘L費(fèi)勁地刮著魚鱗,。
周春禾二話不說,,就拿過了村長手里的魚和菜刀,麻溜地刮起魚鱗來,。
村長杵在原地,,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跟你說,,不好使,,就是你把我家的地都翻了,也不借,?!?p> “回來就給您翻地去,還有啥要求,?”周春禾說道,。
“你?…咋這這樣潑皮無賴呢,,說好了,,就這一次,最后一次了,?!?p> 村長的話音才落,屋里一盆臟水就嘩啦啦潑了出來,,濺了倆人一身,。
“你看,不是我不借給你,?!贝彘L懦懦道。
“不是我說您,,您堂堂王家壩村長,咋能被一個女人拿捏了呢,?!敝艽汉唐鹕恚统堇锶チ?,手里還握著菜刀,。
沒一會,又出來了,。
“同意了,,車我騎走了啊?!敝艽汉贪训兑环?,轉(zhuǎn)身就去拿自行車了,。
“魚還沒收拾干凈呢?”村長忙叫道,。
“我趕時間,,回來再給您收拾吧,要是您不著急的話,?!敝艽汉绦Φ馈?p> “我信你個鬼,,等你回來還有魚,?魚骨頭都沒了?!贝彘L撿起地上的刀,,重新刮起魚鱗來。
周春禾的車騎得飛快,,腳上像是裝上了風(fēng)火輪,,他們家三代單傳,這事可耽誤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