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jié) 集會開始
打落更(既一更,,晚上七點)的聲音就是信號,,早就準(zhǔn)備好的馬車當(dāng)即出發(fā),卻不是從阮家,,而是早就等在了各家青樓門口,。
王瀟安排的十分妥帖,他跟康悔不一樣,,從來沒有親自去做事的習(xí)慣,。
他將十多輛馬車安排停當(dāng),他自己,,當(dāng)然也去了青樓,,也要親自請人。
王瀟手里拿著一份楊潮的名帖,,因為保密的關(guān)系,,跟這些青樓名妓溝通,一直是楊潮,。因此楊潮的名帖是好用的,。同樣的名帖,楊潮準(zhǔn)備了超過五十份,,散落在一個個王家家丁手里,,那些家丁拿著去請人。
同樣王瀟手里也有一份,,因為他也想見某些人,,比如顧湄。
雖然這些年顧湄的名頭隱隱被李香君壓下去了,但是依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四大名妓中,,王瀟已經(jīng)見過了李香君,其他三個他依然無緣得見,。
在眉樓前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聽到打落更聲,王瀟整理了一番衣服,,徑自走向眉樓。
同樣的情況還發(fā)生在一個個名士才子門前,,不過身份只是一個個仆役,,一個個家丁。
其中也有例外,,第一個例外,,正是江寧縣知縣,是胡全親自去請的,,他不是想見知縣,,而是楊潮要求他這么做的,為的是表示尊敬,。
因為在敲更前一刻鐘,,楊潮就讓胡全去請知縣楊文驄,為此胡全還特地給附近街上的一個老更夫一錢銀子,,讓老更夫提前來通知他一下時間,。
胡全忐忑不安的交上楊潮的名帖,不但很快見到了縣令,,而且很快就被焦急的縣令帶著出門了,。
甚至縣令都沒有給胡全下跪拜見的機會,好像已經(jīng)等了很長時間,,就等胡全上門一樣,。
現(xiàn)在縣令已經(jīng)到了阮家河房門前,下了馬車,,神色頗為興奮的樣子,。
“見過老父母!”
楊潮躬身行禮,。
“楊公子免禮,,免禮!”
楊文驄竟然回拜楊潮,,雖然只是拱拱手,,可是也很不可思議了,明代有功名的讀書人對沒用功名的人,,可是極盡各種鄙視的,,一個秀才都絕對不會向一個童生行禮,,更何況楊文驄不但是一個舉人,而且還是一個縣令呢,。
正如楊潮考慮的那樣,,一個低級文官,更容易跟自己平等相交,,如果是一個三四品的巡撫知府,,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態(tài)度。
楊潮笑道:“父母大人大駕光臨,,不勝榮幸,,大人請!”
說著做手勢,,讓楊文驄進(jìn)門,。
同時向胡全點點頭,胡全再次出發(fā),,催促馬車夫趕緊去另一家,。
所有人都幾乎同一時間去請客,一個人只請一家,,為的是讓集會的客人盡可能短時間內(nèi)同時到來,。
可是胡全卻要請兩個人,而且是兩個重要的人,。
一個是縣令楊文驄,,另一個則是錦衣衛(wèi)百戶,許仲孝,。
一個是第一個請到的客人,,另一個,則是最后一個請到的,。
楊文驄被楊潮帶到一個客房安頓下來,。
“楊大人見諒。小人自作主張,,第一個請老大人前來,,大人稍坐,小人還得去迎客,?!?p> 楊潮十分客氣道,這里并不是集會的客堂,,而是一間普通的客房,,所有客人到來后,都先安排在客房中,等所有人到齊后,,才會邀請前往客堂,。
楊潮繼續(xù)迎客。
一個個清麗的女子,,一個個才子佳人,,絡(luò)繹不絕。
有的認(rèn)識楊潮,,比如顧湄,,比如沙才,必如卞氏姐妹,。
也有的不認(rèn)識楊潮,,比如吳偉業(yè),比如侯方域,。
有的聽過楊潮的名字,比如四大名妓之外的那些名妓,,也有的沒聽過楊潮的名字,,比如張溥,比如夏允彝父子,。
不過楊潮在門前相迎,,讓所有人就都認(rèn)識楊潮了。
柳如是,、李香君攜手而來,,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一個人,錢謙益,。
錢謙益一直沒有明確答應(yīng)楊潮,,楊潮后來還派人去過朱府一次,可惜的是連門都沒入,,結(jié)果沒想到錢謙益還是來了,。
他是跟著柳如是、李香君一起來的,,坐的也不是王瀟雇來的馬車,,而是他自己的馬車,載著兩個美人,,艷福不淺,。
楊潮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大概能猜到,,大概是錢謙益今天去了媚香樓,,在王家仆役卻請兩個名妓的時候,錢謙益就跟著一起來了。
所有人都進(jìn)去了,,又有一輛馬車姍姍來遲,,楊潮在燈下安心的等著。
大門口二十四盞,,分三層高掛的明瓦燈,,每一個都超過了兩尺的燈籠,將門前照的如同白晝,,來人第一眼就能看到站在門中的楊潮,。
馬車上下來的人同樣不例外,不過他的神色卻極為不好,,非常的狐疑,,非常的復(fù)雜。
楊潮很享受來人的這個神色,,不過還是先一步見禮:“小民楊潮見過百戶大人,!”
楊潮一副笑吟吟的神色,看在許仲孝眼里,,此時充滿了神秘,,他感覺自己一點都看不懂,看不透這個少年了,。
接著楊潮帶著許仲孝進(jìn)入阮家,。
樂曲聲響起,阮家的仆役全都動了,,仿佛樂曲就是命令,。
一個個客人,被同時從一間間客房中請了出來,,安排極為有講究,,最近的客房,全都是女子,,稍遠(yuǎn)一些的,,則全都是名士才子,最遠(yuǎn)的則是一個個富商大賈,。
院子里極亮,,許仲孝看到了許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大文士,雖然沒有做官,,可是在江南名聲都很大,,在官場有很大的影響力,自己這樣的錦衣衛(wèi)百戶都惹不起,。
許仲孝昨天才收到楊潮的請柬,,他想不到楊潮會請他做什么,,但是當(dāng)他看到請柬的內(nèi)容,當(dāng)即受驚非淺,,請柬里面告訴他,,參加集會的人有錢謙益,有張溥,,有這兩個人就夠了,。
至于其他那些名妓,那些才子,,許仲孝還不是太關(guān)心,。
不過許仲孝雖然答應(yīng)來參加集會,心里卻一直納悶,,甚至有些不信,,他不信楊潮能請到這些大人物。
此時親眼看到,,才不得不接受楊潮竟然跟這些人認(rèn)識,,這讓許仲孝不由心驚,楊潮怎么突然發(fā)達(dá)了,,認(rèn)識了這么多大人物,。
同時心中也不由打鼓起來,這小子請自己來做什么,,自己跟這些文士可沒有什么糾葛,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許仲孝知道,,自己欺負(fù)過楊家,跟楊家關(guān)系不算好,。楊潮沒有請自己的道理,,可是偏偏請了自己,難道只是讓自己知道,,他楊潮認(rèn)識這么多大人物,,讓他知道楊家不好惹,是在向他示威嗎???
如果真是這樣,許仲孝覺得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錢謙益和張溥都沒有做官,,可是在朝廷的能量,也絕對不好惹,,因為這些人雖然不做官,,但是難保他們哪個弟子,,哪個朋友就位居高位,他身為錦衣衛(wèi)百戶,,也得罪不起這些人,,但是錦衣衛(wèi)跟文官集團(tuán)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自己不惹他們,,他們也不會無故來惹自己,。
想到這里,許仲孝覺得自己基本上猜到了楊潮的意思,,請他來除了向他示威外,,也是在告訴他,楊家也不好惹,,以后不要招惹了,。
許仲孝心中暗笑了一下,看來楊家那筆錢是搶不到手了,。
搶不到也就算了,,如果那楊潮要是想從自己手里要回那鐵匠鋪,那就休想了,。
那鐵匠鋪現(xiàn)在是許家的當(dāng)鋪了,,房契在手,許仲孝不怕打官司,,楊潮認(rèn)識這些文官,,他許仲孝難道就不認(rèn)識人嗎,別的不說,,自家當(dāng)鋪中牽扯到的關(guān)系,,就不是一個兩個文官,能夠惹得起的,。
許仲孝心里飛速的琢磨著,,不知不覺,就跟著楊潮走進(jìn)了阮家的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