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

　　喬菲怔了一下,，她好像從來沒有靜下心來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憑著一腔血怒,、一身孤勇,，咬牙走了下來,，然后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她聽出了傅斯瑰話語中的善意,，她想,，也許這就是她不反感傅斯瑰的原因,，沒有高高在上，沒有自以為是,，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與憤怒,，替自己問出這一句“值得嗎”。

　　雖然,，她們注定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我……”她想了想，搖頭一笑,，“我不知道,。”

　　她的眸中有悲切,，有迷茫,，有遺憾，但唯獨沒有后悔：“事已至此,，再無回頭路可走,，又何必回頭去看？倒不如一直向前,，即使前方深淵,。”

　　傅斯瑰嘆息一聲：“那我繼續(xù)說了,?！?p>　　“曾進(jìn)輝咬鉤咬得很快，你們剛剛?cè)胱〉哪且煌?，他就迫不及待地叫了紅酒,，要來找你們‘尋歡作樂’了。有你姐姐的前車之鑒,，你自然不會重蹈覆轍,，你早早地將陶漪每天要吃的藥換成了安定一類的藥物，等陶漪陷入昏迷后,，你將她拖到了陽臺上的溫泉里,。只要刻意妝扮一下，調(diào)暗燈光,，曾進(jìn)輝未必能認(rèn)出那個女人是誰,。或者說,，他即使認(rèn)出了也不要緊,，對他來說，女人只是他滿足癖好的工具，無所謂是誰,。然后,，你要做的就是躲起來，等曾進(jìn)輝撞入網(wǎng)中,?！?p>　　“當(dāng)所有人都到達(dá)指定位置后，你手持客廳擺放的花瓶,，從身后偷襲,，砸破了曾進(jìn)輝的后腦。當(dāng)他倒下后,，你抓著他的手抓破了陶漪的手背,，在陶漪的手背上留下痕跡，以及在他的指甲里留下陶漪的皮屑,。按照你當(dāng)時的設(shè)想,，你是想將曾進(jìn)輝的死嫁禍給陶漪?！?p>　　喬菲點頭：“不錯,。”

　　傅斯瑰嘆了口氣：“但你這樣做有很多問題,，陶漪死得太早了,，她體內(nèi)的安眠藥還沒有代謝完畢，這一點只要進(jìn)行尸檢便能查出來,。你選擇的行兇地點有利有弊,，陽臺的溫泉有大量的水可以清理現(xiàn)場,，但同時它也是整個總統(tǒng)套房里隔音最差的位置——當(dāng)晚,，我就在隔壁，清楚聽見了你用花瓶擊打曾進(jìn)輝的聲音,，以及你在大仇得報后情緒宣泄的哭聲,。這讓你轉(zhuǎn)移尸體后，企圖用暖氣混淆死亡時間的詭計徹底流產(chǎn)——你畫蛇添足了,?！?p>　　喬菲垂下眼簾：“我預(yù)謀了很久，可是真正動手時才發(fā)現(xiàn)漏洞百出,，我提前學(xué)習(xí)了很多知識,，但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讓你見笑了,?！?p>　　傅斯瑰沒有笑她，冷靜道：“還有一點，曾進(jìn)輝后腦的傷口在頭部偏左,，自左上而右下,，左上深，右下淺,，很明顯兇手擊打時的動作是從左上而下,，這說明兇手是一個左撇子，可是陶漪的慣用手是右手,，而你卻恰好符合兇手的特征,。”

　　喬菲一怔,，面色蒼白地呢喃道：“這一點……我沒有注意,。”

　　“然后便是第二天陶漪的墜樓事件,，你特意找了一個所有人都聚集在三樓的時機(jī),，令陶漪自己從8803墜樓，是為了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也許,，你連前因后果都替陶漪想好了——她原本就患有抑郁癥，前一天夜里遭到了曾進(jìn)輝的侵犯,，她在反抗中失手殺死了曾進(jìn)輝,，在巨大的恐懼下，她抑郁癥發(fā)作,，第二天下午她支開了其他人后,，先是服下了大量安眠藥，接著爬上陽臺,，跳樓自殺,。這是不是你一開始設(shè)想的劇情？陶漪失手殺人再自殺,，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喬菲點了下頭,。

　　“更巧妙的一點是,，徐耀辰的那枚情侶戒指?！备邓构逦⑽⒁恍?，“這枚戒指一直沒有找到，應(yīng)該是被你藏起來了吧,？至于藏到了哪里……我倒是有一個猜測——它在陶漪的胃里,。陶漪和徐耀辰竟然是一對情侶,，而陶漪在絕望自殺前竟然吞下了男方的情侶戒指——此事一旦被媒體曝光，結(jié)合他們倆的身份與流量,，將會引來鋪天蓋地的陰謀論,，徐耀辰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他注定聲名盡毀,，就此雪藏,。”

　　喬菲贊嘆道：“您竟然光憑推理就能說中我的每一步意圖,，若是早知您和許警官在此,，我恐怕不敢動手?！闭f著,，她話鋒一轉(zhuǎn)，凜然道,，“我不會放過徐耀辰,，他為了能紅，什么都能出賣,。當(dāng)初就是他建議陶漪,，將我姐姐作為替代品送給曾進(jìn)輝的，他毀了我姐姐,，我就要毀了他最珍視的東西,。”

　　酒杯里的冰塊已經(jīng)完全融化了,，傅斯瑰長長地舒了口氣：“復(fù)盤到這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有說錯的地方么？”

　　喬菲搖頭,，她望著傅斯瑰眼中的崇拜不似作偽：“沒有,，您說得都對，甚至連細(xì)節(jié)都是對的,，就好像您親眼見到那樣,?！?p>　　“那么,，你還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

　　“沒有了,，即使現(xiàn)在警察突然出現(xiàn)將我抓走,，我也不會有什么遺憾了?！?p>　　傅斯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悲憫之意更加濃郁：“你在撒謊。”

　　她的語氣并不重,，然而喬菲卻像是心虛一般,，垂下了眼簾，不敢再直視她悲憫的目光,。

　　“何忠還活著,，他可是侵害過你姐姐的人，你連徐耀辰都不肯放過,，又怎么會放過他,！”傅斯瑰的目光落在喬菲的左手手腕上，“今天晚上,，你的左臂一直很僵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袖子里應(yīng)該藏著利器,。你打算一會兒去找何忠拼命,，用最剛烈的方式，向全天下昭告你就是這一系列兇案的兇手,！你一改之前謹(jǐn)小慎微,、禍水東引的作案方式，是為了掩蓋那個推陶漪下樓的兇手,！”

　　喬菲臉色蒼白,，辯解道：“不，你說錯了,，陶漪就是我殺的,。雖然，我當(dāng)時不在現(xiàn)場,，但我早早地將她迷暈后,，就將她固定在8803的陽臺上，等裝置吃不住她的重量后,，她自然就掉了下來,，而我也有了不在場證明?！?p>　　“裝置,？”傅斯瑰輕笑一聲，“看來你的法醫(yī)學(xué)沒有學(xué)好,，無論是什么裝置,，都會在尸體上留下痕跡。陶漪究竟是按照你說的方式,，還是被人推下去的,，我們一查便知,。而你，將會失去最后一次我給你的機(jī)會,?！?p>　　她眸光微凝，氣勢大盛：“我暗示了你許多次,，可你卻一直不說實話,。你真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還有一位同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