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牧老娘是在她自己屋吃的，明月做好飯先讓牧云河給牧老娘端去了一份，牧老娘吃完就睡了,。

　　明月跟牧云開的屋卻是很熱鬧。

　　牧云開不能下地,，于是就擺了炕桌,，牧云開三兄弟、明月,、王大哥一家三口,，七個人有說有笑的。

　　中午飯很豐盛,，明月做了魚丸豆腐湯,、九轉(zhuǎn)大腸、爆炒腰花,、粉蒸肉,、熗拌土豆絲、涼拌木耳,，又炒了個白菜,，用剩下的雞油烙了酥餅。

　　魚是明月回來時在河里抓的,，豆腐是給牧云開留了字條,，讓他叫牧云河去夢大娘家買的，豬腰子是買豬大腸的時候別人送的（當(dāng)然,，也可能是貓三順來的,，但是管他呢），總之,，一桌子人吃得很嗨皮,。

　　明月還是第一次知道牧云開也可以有很多話，尤其是談到生意的時候,，他有很多好的想法,，甚至說可以找人合作開分店，這跟明月今日與李達(dá)合作的舉動不謀而合,。

　　明月還提出了“形象”和“招牌”的概念,。

　　牧云開眸光一閃,，放下筷子，拿起牧云天練字的紙筆就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很快,，明月說的就落在了紙上，展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一桌子人,，看見牧云開畫的牛車上坐著的三個戴著藍(lán)色碎花頭巾的人差點笑翻，當(dāng)然除了茫然的虎頭之外,，虎頭還在跟碗里的魚丸奮戰(zhàn),。

　　王大嫂子擦了一下笑出來的眼淚，“牧家老大,，我跟明月就算了,，你讓我家你大哥也戴個碎花小頭巾，這不合適,！”

　　明月摸著下巴跟牧云開說：“我說,，你畫，給王大哥換個帽子,。車上的甕也不必太寫實,，外面的棉被就別畫了，把甕畫得規(guī)整些,，再……”

　　這次再畫出來的畫,，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認(rèn)可。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綠油油的田間小路上，一個老黃牛拉著車,，車夫王大哥戴上了黑色的廚師帽盤膝坐在牛車前,，他身后是兩個藍(lán)色碎花頭巾的女人，其中一個特別胖,，一人占了小半的板車,，車上的三個甕上面還都寫著一文錢鹵煮。

　　明月一錘定音,，“明天就讓狗四找人把這畫畫在布上,，掛到鎮(zhèn)上的攤子前做幌子?！?p>　　就這樣,，他們的一文錢鹵煮有了雛形。

　　下午,，等把豬下水清理完,，處理好,，明月教會了王大嫂子做法之后才回家。

　　王大嫂子蹲在灶坑前,，很開心,。這樣，她不僅可以好好學(xué)廚藝,，還有時間蹲在自家廚房好好研究,。她是一個天生就對做生意敏感的人，當(dāng)年就是她第一個把自己家的大醬賣進(jìn)了鎮(zhèn)上的酒樓,，也是她第一個把從山上才回來的菊花賣到茶館的,。

　　明月已經(jīng)把之前買回來的種子放到明家的炕上去發(fā)芽了。這兩日沒管地里其實是在等著幾家鄰居給攢植物營養(yǎng)液的原料,。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吃了晚飯，明月便帶著牧云河開始搬家,。

　　農(nóng)家肥的味道還是很大的,。明月為了讓家里人受影響小一些，把牧家的人連同東西全都搬到了明家,。

　　牧老娘一下失去了住主屋的地位,。

　　主屋是明月的，勉強(qiáng)可以給牧云開分半鋪炕,，其他人休想住進(jìn)去,。

　　就在牧老娘躺在炕上作妖的時候，明月拿著一個剛做好的口罩遞給牧云河,，“給,，戴上！”

　　牧云河看著戴著同款口罩的嫂子,，又看了看牧家破敗的大門,，真的很不想進(jìn)去，“嫂子,，你真的不是故意整我,？”

　　牧云河的臉在萬丈霞光下泛著油油的綠光，他光想想接下來要干的活兒腸子都能打結(jié),。

　　就算是把腸子系死扣兒都不能把晚飯吐出來,。牧云河就是帶著這樣的決心接過了明月做的口罩，挑起扁擔(dān),，跟著她進(jìn)了牧家的茅房,。

　　牧云天奉了他嫂子的旨意正在跟村長一起通知大家關(guān)好門窗。

　　牧老娘早已經(jīng)緊閉了門窗,，此時,，她正坐在明月家東廂房的炕上,，背靠著炕柜，單腿膝蓋支起,，胳膊架在上面,，抓著一個大雞腿吃得滿嘴油光，“臭小子,，你們等下肯定吃不下,，這兩日的胃口應(yīng)該也不會好，我就勉為其難的替你們吃了吧,?！?p>　　她作夠了，覺得餓了,，就把目光所及之處的食物全都吃了,，包括牧云河放在她屋子里的雞腿。

　　牧云河在快失去嗅覺和味覺的時候終于干完了,，他撒腿就往明月家跑,，再也不想靠近自己家地頭的糞堆了。

　　“牧家小二啊,，你來,，我給你家弄了點干柴沫子。你把這兩筐東西加到糞堆里,，有助于漚肥,。”

　　牧云河剛跑到村口就被村長給逮住了,。接著就是熱情似火的左鄰右舍……

　　這幾天,，大家對牧云河的勤勞也是有目共睹，都接受了改過自新的他,，對他也熱情了很多,。

　　“小二啊，來,，我家豬圈里還有點肥，你挑去吧,?！?p>　　“來，我家雞窩里也有,！”

　　“小二啊,，看看，賺點錢,、種點糧食多不容易,，以后可別再賭了,。”

　　“是唄,，明月為了你家可是都累瘦了,，你若是再去賭，我們就把你們牧家一家子都趕出去,?！?p>　　……

　　明月自然不能浪費了鄉(xiāng)親們的好意，她大手一揮,，肥料統(tǒng)統(tǒng)來者不拒,，“謝謝，謝謝叔伯嬸子們的肥,?！?p>　　“你們說的對，去賭的都是壞人,，你們?nèi)蘸笕羰前l(fā)現(xiàn)我家老二再去賭,，回來告訴我，我一定把他的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再請你們吃大肉,。云河，還不謝謝大家對你的關(guān)心,！”

　　明月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

　　可是聽完這番話的牧小二卻覺得嫂子的笑很瘆得慌。

　　他真的已經(jīng)不賭了,，此時他的心好堵,，這些人怎么就抓著自己過去的短處沒完了呢，還有,，他都要被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了還要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這是什么邏輯？,！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和脆弱的肋巴扇,，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奈何在明月的眼神威懾下還要對著鄉(xiāng)親們一一鞠躬致謝,，“謝謝,，呵呵，謝謝大家了,?！?p>　　牧云河翻地沒累死，今天被熏得差點一下蹺了辮子,，漚肥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種田真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叔嫂二人按照村長教的方法將肥堆發(fā)酵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7點多了。

　　村子里都是早睡早起的,，因為花不起燈油錢,，只有村長家的院子里點著燈籠。

　　還完錢,，不用再繼續(xù)貪黑編竹編了,，明月就把村長家的燈籠還了回去。

　　路過村長家,，牧云河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家晚上燈火通明的場景,，心里一陣泛酸。

　　“嫂子,，二哥,，快回家洗漱，大哥讓我給你們燒了熱水,?！?p>　　牧云天捏著鼻子站在大門口等了好久，終于看見人回來了,，他跳起來招手喊了一嗓子,，然后嗖一下就跑進(jìn)了屋。

　　他現(xiàn)在還是依舊適應(yīng)不了空氣中彌漫開來的味道,。

　　還好嫂子有先見之明,，讓自己和娘搬來了明家，這要是在自己家可能已經(jīng)窒息了,，還有,，好在是在晚上漚肥，這樣就不會耽誤鄉(xiāng)親們明日的正常生活了,，只是,，二哥好可憐啊,！

　　牧云河洗漱完就攤在炕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老三，我的雞腿不是沒吃嘛,，你去給我熱熱,。”

　　聽見二哥有氣無力的聲音,，牧云天摸了摸鼻子，“二哥,，你的雞腿已經(jīng)被娘吃掉了,，而且,，她因為擔(dān)心你沒胃口，把雞湯也都喝了,，一滴沒剩,。我給你煮了粥，烤了紅薯,，我這就去端過來,。對了，還有大哥,，他的那份雞湯也被娘喝了,，他今晚的夜宵也只能喝米湯了?！?p>　　牧云河瞪大了眼睛,，從炕上驚坐而起，“什么,？,！娘咋一下吃這么多！娘之前不是一直不吃肉的嗎,？尤其是雞肉,。”

　　牧云天呵呵,，“哥,，一點兒都不多，她就只是把雞肉吃了,。娘說,，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她說之前太溺愛咱倆了,，以后要讓咱倆好好勞動改造，不能總想著享福,?！?p>　　牧云河默默咽下了悔恨的淚水，“娘自從按時吃藥了,，就已經(jīng)不是吃素的了,！”

　　他為啥非要留著個雞腿放在那眼饞親娘嘛，吃了它不香嗎？,！

　　多么痛的領(lǐng)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