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太快了,子書顏甚至沒來得及看清花挽照的神色,,丹藥就在口中化成液體順著食道一路流到胃里,。
一瞬間腹部就有了火一般的灼燒感,,不過一個呼吸間的功夫,,這股灼燒感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如果說剛剛藥浴時候的疼痛還只是停留在皮膚處,,此時就是直接痛到了骨子里,,渾身的骨骼血脈都好像在被一點點的敲碎燃燒然后重新塑型組合。
“啊——”
一直忍著沒動靜的子書顏終于喊了出來,,聲音之凄厲讓守在外面的步簡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絲毫不懷疑,若非有結(jié)界擋著,,就沖這屋里溢出來的靈氣和這聲慘叫,就足以吸引路過修士來查看情況——這分明是邪修用人命煉制法器的架勢嘛,!
子書顏眼前一片空白,,無邊的痛楚讓他幾乎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然而最痛苦的并不是這個。
數(shù)年的經(jīng)歷在識海中走馬燈一樣不停的回放,,跟野狗搶食的窘迫,,被人當(dāng)眾辱罵毆打時的無助,凍餓近死時的恐懼,,無處可歸的孤獨......記憶里的所有痛苦再次真真切切的成倍加注在身心上,,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毫無目的的一遍又一遍親身經(jīng)歷著過去數(shù)年永遠(yuǎn)不想再回憶的日子,。
久到似乎進(jìn)了一個逃脫不了的輪回,,承受著無邊的苦難卻永遠(yuǎn)找不到出口。
子書顏在虛幻的場景中跌跌撞撞,,從一開始的恐懼到后來的麻木,。
自己是誰?為什么轉(zhuǎn)世這么久次依舊逃不開既定的命運,?這里......真的是人間嗎,?
或許該放棄了。他這樣想著,。
可是為什么會心有不甘呢,?總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等著自己。
那人是......
識海中最后的場景,,是一根墜著顆白色絨球的發(fā)辮,,在眼前晃晃悠悠。
“師尊......”
子書顏無聲呢喃著,。
不知過了多久,,有什么抵在了后背心口處,磅礴的靈力瞬間涌入,,鼻尖縈繞著一縷熟悉的香氣,,子書顏聽到有人在自己耳畔道,“不要看,,不要想,。默念心法,跟著我的節(jié)奏調(diào)息,?!?p> ——
距離步簡被趕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七天,依然不見屋門有開的跡象,。
而這七天的時間里,,他除了聽到子書顏那聲慘叫以外,再沒察覺到別的動靜,就好像他守著的是個空屋子,。
他好幾次想推開門看看里面是個什么情況,,但想到花挽照的囑咐又收回了手。
起碼師叔祖還沒出來,,證明事情不是無可救藥,,人也還沒死。他這樣安慰自己,。
但那不是早晚的事嗎,?
步簡深深嘆了口氣,或許現(xiàn)在那個便宜小師叔已經(jīng)沒命了,,而師叔祖正在鉆牛角尖思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自己要干嘛呢?他此時真的后悔沒把這里的情況跟師尊說清楚,,不然還能有個出主意的,,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進(jìn)退兩難。萬一師叔祖心血來潮要在此處閉個關(guān)什么的,,她設(shè)的結(jié)界又打不開,,自己總不能跟著她老人家一塊死耗,芥子袋里的食物吃完了,,要餓死在這兒的,。
步簡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幾十次后,終于下定決心,,他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決定賭一把。
“吱呀”一聲,,門開了,。
花挽照一開門就跟伸著手的步簡打了個照面,她疑惑道,,“你站在這兒干什么,?”
“我......我就看看?!辈胶啗]想到門會突然打開,,嚇了一跳。他悄悄打量了一下花挽照,,只覺得師叔祖好像渾身精氣神去了一半,,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師叔祖,,您還好吧,?里面......”
“都結(jié)束了,。去休息會兒吧,勞你守了這么久,?!?p> 不眠不休這么久,,還要高度集中精力,,小徒弟后來神志不清死拽著她袖子不撒手,還得哄,?;ㄍ煺沾藭r累得不行,她只想趕緊躺下睡一覺,。
都結(jié)束了啊,。
步簡說不清是什么感受,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小師叔,,如今確實物是人非,,也不知是否留了全尸。
小師叔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步簡說一點也不難受是假的,,他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道,,“那,,需不需要我去買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