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升見鄭壹德有懷疑,，勸說：“爹，陳世祖沒必要騙我們,。您派呂管家打聽消息,，不是說官府禁言談?wù)摗嚰舻兜牟肌瘑幔考热还俑畬@事情誨言莫深,，里面肯定有內(nèi)情,。”

　　鄭宗德思索片刻,，點(diǎn)頭：“如果真是那樣,，咱們只有用鑌鐵鍛造剪刀，才能過關(guān),。”

　　“爹,，官府不是要一兩把剪刀,，而是很多把。我們用珍貴的鑌鐵造那么多的剪刀,，成本昂貴不說,，原材料也難找，很不現(xiàn)實,?！?p>　　鄭宗德嘆氣：“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是，如果后天拿不出那么多的好剪刀,，我和你大哥二哥還得被打,，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鄭元升沉思片刻,，將田二丫的話轉(zhuǎn)述出來：“爹,，武備院征購的剪刀主要用在西北的戰(zhàn)事中。西北冬季寒冷,，包裹士兵傷口的布有可能被凍住,，拿冷凍的布試剪刀沒有問題，用浸過油的布試剪沒道理,。咱們是不是把這件事情轉(zhuǎn)告給周大人,？讓周大人知曉，降低試布的難度,？”

　　“老四,，你能看到這一點(diǎn)，我很欣慰,。但是,，如果我們匯報給周大人，周大人也可能會認(rèn)為咱們在狡辯,，根本不愿意聽咱們的辯解,。官府為什么要用浸過油的布試剪刀？真是讓人費(fèi)解,?！?p>　　“爹，會不會是這批試剪刀的布和油放在同一張船上,，油不小心灑在了布上,？”

　　鄭宗德?lián)u頭：“如果真出現(xiàn)那種失誤，官府會及時調(diào)來新的布,?！?p>　　鄭元升緊鎖眉頭：“往年，官府只把粗布折疊幾層試剪,，今年為什么在布上大做文章,？又用油又要冷藏，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肯定有緣由,。”

　　“老四,，你不虧為讀書人,，肯動腦筋,，看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比你哥哥們強(qiáng)多了,?！?p>　　“爹，這是田二丫提醒我的,，她最早看出布有問題,，懷疑被做了手腳，讓我轉(zhuǎn)告您,，請您調(diào)查,。”

　　“她想出來的,？看來,，這鄉(xiāng)下丫頭也不是一無是處?！编嵶诘碌脑捯粢晦D(zhuǎn),，“她是否還纏著你？”

　　鄭元升苦笑：“沒有,，她從來也沒有纏著我,。她很注意分寸。日常和我保持距離,?！?p>　　“那就好。我真怕她粘著你,，為了家府的聲譽(yù),，到時，你不得不給她一個名分,。我們出錢養(yǎng)她和她的娘家一輩子也沒有關(guān)系,，只是怕你被別人嘲笑?！?p>　　“爹,，田二丫很自重自愛，勤奮好學(xué),。每日在打鐵院辛苦勞作,，不想讓別人養(yǎng)她，不會一直賴在咱們鄭家”,。

　　鄭宗德頗有些意外：“老四，你對他的觀念看來買了許多,。她懂得避嫌,，你也懂得避嫌?。　?p>　　鄭元升點(diǎn)頭：“爹,，我心里有數(shù),。”

　　“你是聰明人,，爹相信你會處理的很好,。對了。你讓下人按照官府試剪的規(guī)格準(zhǔn)備一批粗布,，咱們家先試驗一遍,。”

　　“是,?！编嵲I(lǐng)命出去。

　　夜里,。

　　田二丫在走廊的燈下看連環(huán)畫,。鄭元升走過來的時候，她仍然聚精會神的在看,，壓根沒注意到他站在身后,，嘴里還在念念有詞。

　　鄭元升聽到她把“怠”不成了“臺”,，忍不住開口糾正,。

　　田二丫聽到聲音嚇一跳，回頭看到他,，忙站起來：“四少爺,？”

　　“這么晚還沒有睡？”

　　“這連環(huán)畫太好看了,，我想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給記住,，回家背給我哥和我爹?！?p>　　鄭元升點(diǎn)點(diǎn)頭,，坐到一邊，仰望星月,。

　　田二丫繼續(xù)看連環(huán)畫,，看了一兩頁，忍不住扭頭看他：“四少爺,，您為什么不去睡覺,？”

　　“睡不著。后天就要交新的剪刀了,，我真怕家里交不出合格的剪刀,，爹和哥哥們又要被打,。”

　　“二爺鍛造的剪刀質(zhì)量很好,，應(yīng)該沒有問題,。”

　　鄭元升嘆口氣：“以往沒問題,，可是,，現(xiàn)在官府把試剪刀的布，加了油又冷藏之后,，增加布的韌性和厚度,，再想一剪刀下去，將布斷裂,，恐怕很難,。”

　　田二丫眨巴眼睛：“官府今年試剪刀的標(biāo)準(zhǔn)改了,，總得有改的理由吧,！”

　　“爹派呂管家打聽去了，也沒得到消息,?！?p>　　“四少爺，官府征購的剪刀送到西北,，會不會用來剪羊皮或者是更厚的皮子,？”

　　鄭元升聽著覺得新鮮，問：“怎么說,？”

　　田二丫解釋：“在我們北方,，冬季特別寒冷，老年人穿羊皮襖的多,。我聽人說,，冬天處理羊皮特別費(fèi)勁，羊身上有油脂,，凍的硬梆梆,，剪刀剪都剪不動，必須用特別鋒利的刀子,?！?p>　　鄭元升腦中靈光一閃：“你說的有道理。武備院的剪刀大部分運(yùn)往西北或者東北,。東北和西北地區(qū)均是天寒地凍,，現(xiàn)在那兩邊，蒙古人和清朝的士兵居多，聽說,，這兩年軍營里也都是用蒙古人的蒙古包,。”

　　“蒙古包是什么,？”

　　“是一種用木料和氈布做的房子。我聽說蒙古人日常用的布料和咱們不同,，通常是毛氈或者是羊皮,。冬季戶外，用剪刀剪毛氈布或羊皮的話,，碰到又厚又油的皮子,，剪刀確實很難剪動，所以,，很多蒙古人用他們隨身攜帶的珍貴的腰刀去做這些粗糙的活計,。”

　　田二丫興奮：“哇,！如果我們鍛打的剪刀如何蒙古人剪毛氈布的要求,，就能打開蒙古牧民的市場。剪刀根本就不愁銷路??！得賺大錢了?！?p>　　鄭元升失笑：“你想的太簡單了,，很多商家鍛造出來的剪刀根本就剪不開毛氈布?！?p>　　“剪毛氈布需要什么樣的標(biāo)準(zhǔn),？”

　　“像武備院那樣十幾層的粗布疊在一起，浸過油就冷藏過,。想達(dá)標(biāo),，只能用鑌鐵做出的剪刀?！?p>　　田二丫想了一想：“如果我們把剪刀頭做長,，剪刀做大，剪刀的鋒刃也會更厚實更鋒利,，應(yīng)該會輕易的剪開那樣的布,。”

　　鄭元升興奮：“你說的有道理,，根據(jù)杠桿原理,，可以調(diào)整受力的角度。”

　　她一臉的迷惑：“什么是杠桿的原理,？”

　　“杠桿原理也稱為杠桿平衡條件,。要使杠桿平衡，作用在杠桿上的兩個力矩（力與力臂的乘積）大小必須相等,。杠桿又分稱為費(fèi)力杠桿,、省力杠桿和等臂杠桿，剪刀屬于費(fèi)力杠桿,。我們要用省力的杠桿,。”

　　“??？”

　　鄭元升解釋：“省力的杠桿，主要是省力氣費(fèi)距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