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堆起笑容：“元升，這樣也挺好的,，咱們從這里出去上街上更方便,。”

　　鄭元升看她小心翼翼討好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娘,，是我不爭氣，拖累你了,?！?p>　　“不。是我無能,，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身份尊貴，受點兒挫折,，也不用去寧古塔受那個苦,。”二姨娘淚水漣漣,。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只怨我自己?！编嵲龘u頭,，自己落難也連累了最親的人。曾經(jīng)好強(qiáng)爭勝的娘親現(xiàn)在全無氣勢,，在鄭府中沒有任何地位,。

　　“兒啊,！以后咱不說誰拖累誰,，咱們好生過日子。娘之前想上天許愿,，只要你從寧古塔回來,，我今生就無所追求，現(xiàn)在上天滿足了我這個愿望,，我真的很知足,。”二姨娘嘆口氣,，“只是不知道兒子以后有何打算,？”

　　“和二丫一起開刀劍鋪?！?p>　　“?。俊?p>　　鄭元升說：“娘,。我的功名也被取消,，今后也不能再參加科舉考試，只能另謀前程,。我想過了,，做商賈也很好，自由,，不受管束,。”

　　二姨娘點頭：“你想清楚就好,，娘在你被發(fā)配之后,，不再對你的前程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有份事干，能養(yǎng)家糊口,。你既然要做刀劍鋪這一行,，最好先拜訪你二叔。他雖然被囚禁在打鐵院多年,，對這一行的門道掌握的卻比誰都清楚?！?p>　　“是,，娘?！?p>　　“我讓人準(zhǔn)備了酒和菜,，你去端給你二叔。也讓你二叔清楚,，你從寧古塔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拜訪他，明你的心里有他,?！?p>　　鄭元升說：“晚上，我想和娘一起吃團(tuán)圓飯……”

　　“咱們來日方長,。你二叔這些天也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他雖然出不了打鐵院，但是,，也在想方設(shè)法要救你,。你出事對他也是沉重的打擊。你回來之后去看看他,，讓他心里也有慰藉,。”

　　“好,?！编嵲c頭，端上酒菜,，直接去往打鐵院,。

　　打鐵院內(nèi)。

　　打鐵匠和婆子們收拾尾活,，陸續(xù)走入房間休息,。

　　鄭壹德在院子內(nèi)百無聊賴地溜達(dá)，聽到門開聲,，懶懶地望過去,，看到鄭元升驚訝地沖過去：“老四,，你回來了？”

　　“是,。二叔,，別來無恙？”

　　鄭壹德給他一個重重的擁抱：“老天爺,，我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被發(fā)配寧古塔的罪奴從來都沒有回來過，你還是第一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鄭元升放下托盤：“今天我剛到家,，第一時間來看望二叔,。”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疼你,。我聽說田二丫去找你了，你們見面了嗎,？”

　　“見到了,，我們一塊兒從寧古塔回來的?！?p>　　鄭壹德咂摸嘴巴：“我以為那丫頭在說大話,，沒想到她還真有點能耐，把你給找回來了,?！?p>　　鄭元升說：“二叔，二丫是言而有信的人,，不會打狂語,。”

　　“你就偏向她吧,！你們兩個真的要結(jié)為夫妻嗎,？”

　　“是?！?p>　　鄭壹德哈哈一笑：“我記得你之前在這打鐵院里,，說娶她讓你一生蒙羞。現(xiàn)在改主意了,？”

　　鄭元升羞赧：“二叔,，那時我跟二丫還沒有互生好感，那時說的話當(dāng)不得真的?！?p>　　“娶妻是一生的大事,，你小子要考慮清楚了，不要覺得委屈你自己,，也不要辜負(fù)別人,。”

　　“是,?！编嵲秊樗鍧M酒，“二叔此生有辜負(fù)的人嗎,？”

　　鄭壹德端著酒杯的手愣了一下,，接著將酒一飲而盡：“沒有?！?p>　　“二叔不覺得愧對秦家女子嗎？”

　　“好端端的干嘛提起她,？不知道他是這個家的禁忌詞語嗎,？”

　　鄭元升倒酒：“二叔，你真的忘記她了嗎,？”

　　鄭壹德的臉色逐漸陰沉：“別拿你二叔開涮,，過去多年的事情已經(jīng)塵封在我腦海里，不要再提,?！?p>　　“我也不想提，可是,，這回我從寧古塔回來的時候,，碰上一位叫秦伯淳的人，他想翻開以往的舊事,?！?p>　　“秦伯淳？”鄭壹德怔住,，默默念叨幾遍,，突然抓住鄭元升的手，“他多大了,？哪里人士,？”

　　鄭元升說：“比我年長三歲。他說他也是江南人,，他的父親和母親在下雪天于程家相識,，后來，父親被族人抓回去殺害。母親秦氏身懷有孕流浪天涯,?！?p>　　鄭壹德苦笑一聲，眼中迸出淚水：“他真的叫秦伯淳,？”

　　“是,。他知道我是鄭宗德的兒子之后，曾經(jīng)想殺我為父報仇,。二叔,，您說咱們鄭家怎么會和他有殺父之仇？”

　　鄭壹德咧嘴笑一下,，捏緊酒杯,，手中的酒杯應(yīng)聲而碎。他直視侄子的眼睛：“你已經(jīng)猜到了,，秦伯淳是我的親生兒子,。”

　　鄭元升依然震驚：“當(dāng)真,？”

　　“是,。我和秦家女子離開江南之后，就發(fā)現(xiàn)她身懷有孕,。我們當(dāng)時約定,，她日后生下的孩子，男孩就叫伯淳,，女孩就叫百悅,。我看著秦家女子墜入河底，以為我們的所有化為烏盡,。沒想到他和腹中的孩子竟然存活下來,。”

　　“二叔,，你現(xiàn)在知道他們母子還存活于世,，有何打算？”

　　鄭壹德的眼神渾濁：“我能有什么打算,？就算想和他們母子團(tuán)圓,，也出不了這打鐵院啊,！”

　　鄭元升說：“二叔,，難道您就不打算與他們母子相見了嗎？”

　　“不,！”鄭壹德渾身顫抖,，“我好不容易知曉我還有妻和子生活在世間，怎能不盼與他們團(tuán)聚？元升,，你幫幫我,，想辦法讓我與她們見面?！?p>　　“二叔,，我既然把他們的消息告訴你，就是想得到確定的消息之后,，送你們一家團(tuán)聚,。”

　　“好侄子,，若你能讓我們一家團(tuán)聚,，二叔唯你馬首是瞻?！?p>　　鄭元升握住他的手：“二叔,，我告訴您這些不是讓你感激我，我是真心想讓你幸福,，能有一個安心的晚年,。”

　　鄭壹德眼含熱淚：“如果能見上他們母子一面,，我今生無憾?！?p>　　“現(xiàn)在程家和秦家仍然盯著你,，所以我們必須謹(jǐn)慎從事。你也不要心急,，咱們從長計議,，安排詳細(xì)的計劃之后，會讓你們一家三口團(tuán)聚,?！?p>　　鄭壹德點頭，心里開始有了盼頭,，覺得灰暗陳舊的搭鐵院也看著那么喜人,。他問道：“你以后當(dāng)不了官，準(zhǔn)備做什么營生,？”

　　“跟二丫一起開刀劍鋪,。”

　　“也可以,。那丫頭會鍛造剪刀的技藝,，你有頭腦，能干起來，只是干這一行,，還是要和大商號合作,，有大訂單才好干。要是每天靠擺地攤賣幾十把剪刀,，小打小鬧做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