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貓孽一
周末肖一寧跟米柚一起帶著各自的貓貓去做常規(guī)體檢。
往常這種時候?qū)m佳木都是會強勢要求冒充貓貓家長跟著一起來的,這次相反,。肖一寧去約她的時候意外遭到了拒絕。
宮佳木美滋滋的說:“我就不去啦,,怕我們家大貓吃醋,。”
肖一寧:……
行吧,。肖一寧表示了理解,。畢竟宮佳木這個貓奴哀嚎了很久的沒貓之后總算夢想成真,傻乎乎的也不是不能理解,。雖然這個大貓她看不見也摸不著吧,,但好歹是個貓,對吧,?
肖一寧家的金漸層布丁和米柚家的胖橘兜兜是老朋友了,。隔著貓包,兩只胖乎乎圓滾滾的貓貓友好的互相嗅了嗅,,然后就各自轉(zhuǎn)頭過去留給對方一個肥嘟嘟的屁股,。
等待體檢的過程中,肖一寧偶然在角落看見了一只貓的靈魂,。越弱小的生物就越難有形狀清晰如同生前的靈魂,,所以動物的靈魂比人的靈魂少見多了。
那是一只短毛的白貓,從某個病房里慢悠悠的走出來,,坐在大廳里舔了舔毛,,好奇的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又悠然的走進別的房間去了,。
肖一寧也是第一次見到貓的靈魂,她忍不住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只看起來沒什么索求的貓靈走掉,。
最近大概是跟貓打交道打多了,在接了體檢完的布丁離開時,,肖一寧迎來了新的香客,。
這次的事主叫趙山,,是肖一寧的老客人趙姐介紹來的。
趙姐是個熱心腸,,特意打電話過來幫忙說話:“趙山他家兒子球球今年才兩歲不到,,也不知道在哪兒細(xì)菌感染了還是怎么著,臉上起了蘚,。真是什么大醫(yī)院都去過了,,治好了又發(fā),發(fā)完了又治,。小小的孩子,,可遭了大罪了?!?p> “他跟我一個小區(qū)住,,所以我也知道的多一點。那個蘚又癢又痛的,,小孩子哪里忍得了,,天天又哭又鬧,根本睡不好覺,。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最見不得這個了?!?p> 趙姐在電話里這樣說:“肖大師,,您要是方便就給他加個塞,盡快給他看吧,。他也挺慘的,。”
肖一寧答應(yīng)了,。
于是當(dāng)天晚上,,事主就上門了。來的人并不是孩子的父親趙山,,而是趙山的母親秦挽紅,。她看上去五十出頭的年紀(jì),微微胖,,穿的很樸素,。看上去雖然生活富足,,但并沒有養(yǎng)尊處優(yōu),,手上臉上都有一些勤勞的痕跡。
抱著孫子的秦挽紅一臉的憔悴與心疼。小男孩球球安靜的依偎在她懷里,,很不安穩(wěn)的睡著,,他的頭靠著奶奶的肩膀,露出來的半邊臉上盤踞著紅紫色交錯的瘢痕,。
“剛睡著沒一會兒,。球球平時難受,哭得嗓子都啞了,,好不容易才睡著?!?p> 在客廳坐下之后,,秦挽紅輕聲介紹著情況,這時她依然沒有放下孩子,,顯然是心疼得不行,。
“大夫說是過敏性紫癜,但是藥也吃了,,治也治了,,怎么都不好。孩子爸媽也忙,,我就過來幫忙照看照看,。”秦挽紅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是同小區(qū)趙家妹子看不下去,,給我們推薦的您,。”
她滿眼的懇切:“肖大師,,您可千萬幫忙,。多少錢都行?!?p> 拳拳之心令人動容,,肖一寧看著孩子虛弱而安靜的樣子,輕輕擺手打斷了秦挽紅,,她也輕聲的說:“先不提錢,。讓我先看看孩子?!?p> 秦挽紅側(cè)了側(cè)身,,讓肖一寧更好的看清孩子的臉。
肖一寧用清水調(diào)了香灰在手心畫了個敕令,,然后合攏手掌捏了個指訣,。她屏息凝神,默念著通神咒,將捏著指訣的手湊近球球布滿紫紅瘢痕的臉龐,,從上往下緩慢移動,,然后又從下往上,如此反復(fù)三個來回,。
隨著她的動作,,隱隱有一絲一絲灰白色的氣息在男孩兒的面孔上浮現(xiàn)了出來,沿著肖一寧的指尖纏繞上來,,漸漸沒入掌心的香灰圖案中去,。
灰白色?肖一寧收回手皺起了眉頭,。
通常只有鬼家才能留下這種在人身上的奇怪痕跡,,但那樣的氣往往是青色黑色的暗色,陰氣相對重,。小孩子耳聰目明,,容易沾染??汕蚯蚰樕霞t紫色的痕跡符合冤孽交纏的表象,,氣息卻是怨氣不重的灰白色。
她握緊掌心感受了一下拔出來的幾縷灰白色氣息,,雖然略帶涼意,,卻不是鬼家那種刺骨的冰冷。
示意秦挽紅不用起身,,肖一寧站起來,,先去洗掉了手上的香灰。那幾縷灰白的氣隨之快速消散,,并未對肖一寧有所留戀糾纏,。這就更不符合鬼家氣息的特征了。
肖一寧洗干凈了手擦干水珠,,走到客廳東北角的堂口處,。
這是一間用琉璃拉門隔開的小空間,主要是方便平時家里來同事朋友時略作遮掩,,平時拉門并不合攏,。里面的堂口坐北朝南,全實木的供桌四周掛滿了堂單,,正中供奉著胡家掌堂和各教教主,,桌上擺著水果煙酒雞蛋饅頭,清水一盞,,香爐一座,。供桌下方擺著拜氈和蒲團。
肖一寧從供桌的抽屜里取出線香,數(shù)了七根,,然后一并點燃,,甩滅明火,逐根插入香爐,。頓時,,七股青煙直直想上攀升,沒入空氣中,,仿佛有人在上頭用力吸氣一般,。
肖一寧擎著香在手里的時候,七根一并點燃的香燃燒速度還保持一致,,等到香插入香爐之后就明顯分出了區(qū)別,。別的香倒是還好,最正中的那根鬼家香幾乎沒什么動靜,,仿佛時間在這根香身上停止了一般,半天也燒不動,。
這不對?。炕野咨趺茨苁枪砑业氖聝耗??
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肖一寧的不解和想不通,,鬼家香這次干脆熄滅了。仿佛是應(yīng)答的仙家不滿的伸手掐了香沖她嚷:“就是鬼家事兒,,你咋還不信呢,?”
肖一寧想不通,于是敬了酒,,盤膝坐下,,默念請仙咒,準(zhǔn)備請值守仙家助力看一看是什么情況,。
值堂仙家很快應(yīng)請而來,,肖一寧閉著眼,眼前卻慢慢浮現(xiàn)出了一幕幕畫面——
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個子不算高,,長得白白胖胖,看起來有幾分喜氣和福態(tài),。他笑瞇瞇的出現(xiàn)在某個直播間一樣的屋子里,,正在賣東西,看起來十分忙碌,。畫面的右側(cè),,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抱著小男孩球球正在哄,中年男人扭頭看過去,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
肖一寧了然,,這大概就是今天并未出現(xiàn)的球球的父親,趙山,。
畫面很快一轉(zhuǎn),,似乎是當(dāng)天的直播已經(jīng)結(jié)束。趙山開始收拾東西,。他離開直播間,,驅(qū)車似乎趕了很遠(yuǎn)的路,去了遠(yuǎn)離市區(qū)的一家加工廠,。加工廠里只有兩三個工人,,正在忙碌著。趙山徑直走進倉庫驗收著他們加工后的產(chǎn)品——那是一件件毛皮大衣,,大衣上糾纏著濃重的黑色怨氣,。
趙山將毛皮大衣一一驗收裝箱,黑色的怨氣又多又密,,隨著他的動作糾纏上來,,慢慢的覆蓋上他的前胸后背。趙山一無所覺,,裝好貨物就開車帶著大衣返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