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中斷
蒙竹漢最初的計劃,,其實并不是為了促成事情現(xiàn)在的發(fā)展,。
他讓蒙竹玉加入到今日的聚會,,假借了他人名義將圣院內(nèi)大半的侍女侍者都借到一處去,,是實打?qū)嵪胱屆芍裼駧淼娜送蓬U發(fā)生關(guān)系的,。
杜頤與他人有染,,便不可能再履行圣女責任,,再去和大元世子結(jié)親,。而大元需要苗陵,,苗陵也必須幫大元,,兩者間的合作絕不可能斷。
此種情形下,,有一個極佳的解決方案,。
那便是廢了杜頤,改立她人為圣女,。
要知道,,現(xiàn)下苗陵已知的有靈性天賦的適齡女子只有蒙竹顏一人,若是此法成了,再天大的好處都會落到蒙竹家族頭上,。
屆時,,杜頤只能被迫嫁給蒙竹玉的人,最終委身于蒙竹氏,。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不曾想大元人會突然到花園去,。
思及此處,,蒙竹漢看三皇子與喬春生的眼神便晦暗了起來。
瞧著眾人都恨得牙癢癢的模樣,,杜頤看著仿佛勝券在握的蒙竹漢與蒙竹玉,,心中疑問,這二人為何如此自信,,一定不會有人將他們供出來呢,?
既然不解,她便要探究一番了,。
于是她嘆口氣,,道:“馬柳此舉已經(jīng)觸怒了天神,看來只有浸體才能夠平息天神的怒火,?!?p> 目光落到伏在地上的馬氏一家,她又道:“馬家人疏于對馬柳的管教,,才讓他做出此等錯事,,神對你們很失望,。也罷,,便讓你們一家人都浸入圣湖吧?!?p> 便是他們一家都需浸體的意思了,。
杜頤想,能讓一個人死心塌地地追隨,,必然是給了他足夠大的好處,。照常理,這好處可能給到他本人,,也有可能給到他的家人,。
馬柳被抓了個現(xiàn)行,就算他能得到好處,,層層處罰下來,,估計也沒什么辦法去享受。
如此看來,便有很大的可能,,好處最終是會落到他的家人身上,。
若是他的家人也受罰呢?
全家一同遭殃,,好處徹底沒了意義,,馬柳是否還會如此堅守、絕口不提指使他的是何人呢,?
人心最是難測,。
她說完這句話,不止馬家人嚇得東倒西歪,、直不起腰來,,也有長老私語,說禍不及家人,,杜頤的決定太過殘忍輕率,。
蒙竹漢和蒙竹玉的神色就比較有意思了。
苗陵向來是秉承了悲憫蒼生的思想,,輕易不將人置于死地,,總會給人留一絲機會,這也是浸體之所以被稱作苗陵極刑的原因,。
杜頤在人前向來都是柔聲細語的溫和模樣,,他們應該想不到,這樣一個待人親和的人會毫無預兆說出這樣大膽的話,,此時面上神情一滯,,眼中流露出幾絲驚疑。
杜荃當?shù)檬ブ?,自然也是以苗陵為上,,將苗陵民眾擺在極高的地位。他看向杜頤:“圣女,,不可沖動,。”
蒙竹漢與蒙竹玉二人初露破綻,,杜頤自然不依,,神色冷肅起來:“膽敢冒犯于我,顯然是對天神不敬,。若是此次放過他們,,有人覺著處罰過輕,代價不大,,日后效仿,,天神的威嚴何在,?”
頓時,殿中的議論聲音小了些,。
沒有人敢拿神靈作賭,。
這時候,三皇子撫掌,,眾人都望向他,,只見他悠然起身,道:“圣女說得好,?!?p> 他緩步走了出去,明明是在贊賞杜頤的決斷,,說話語氣卻格外冷硬些:“這種人漠視圣女權(quán)威,,藐視天神,所作所為顯然讓苗陵陷入不義之境,,便是圣主愿意寬宏,,我大元也絕不答應饒恕?!?p> 他站了出來,,不少可憐馬家人的長老恍然。
如今正是苗陵與大元聯(lián)合的重要時候,,杜頤作為圣女,,絕對是關(guān)鍵。
他們一下就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
于是大半的長老都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認為確實應當重罰馬家人。
杜荃有些猶疑,,便沒有說話,。
卻不想,馬家人以為他是默許,,一時間便鬧了起來,。
馬母一下便沖過去,,跪倒在馬柳眼前,,死死揪著馬柳衣領(lǐng),鼻涕眼淚齊下:“你怎么這么糊涂哇——”
他妹妹則捂著臉小聲啜泣,,許是浸體這種刑罰實在過于可怕,,她越哭聲音越大,一時間衣袖都哭濕了,。
馬父又怕又怒,,衡量片刻后抬腳便踹向他,,仍覺不夠,幾個巴掌打雷似的一個接一個落下去,。
“逆子,!逆子!誰許你這么做的,?圣女是何許人也,,你沖撞得起嗎……”
一通不堪入耳的穢語辱罵,侍者是拉都拉不住,。
杜荃神色已經(jīng)難看得緊了,,一股莫名的惱火冒了上來,竟然有一瞬間的沖動認為,,將這一家子胡亂發(fā)瘋的人都丟進水里洗洗腦子才是正確的選擇,。
到底是圣主,他將這種想法壓了下來,,遞給坐于眾長老中的圣醫(yī)一個眼色,。
于是圣醫(yī)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他抬袖,,有一股煙塵自他袖中飛出,馬家人呼吸幾口后,,幾乎在同一時間翻了白眼,,齊齊暈死了過去。
“拖下去,,明日分開審,。”杜荃頗頭疼地揉著眉心,。
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苗陵的秘密,,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遮掩了,。
馬家人被帶走,,殿中安靜下來。
杜荃思考過后,,決定讓牽扯進此事的人在圣院留宿一晚,,一人一院,叫侍者分開將人帶走,,避免了相互通話,,一定程度上削減了編造的可能。
詢問的對象全部離場,,長老們陸續(xù)離席,,一時間,,殿中只剩下來零星幾人,其中就包括了仍處于驚異的三皇子與喬春生,。
“迷藥罷了,,并不稀奇?!倍蓬U邊解釋邊起身,,也想離開。
杜荃卻咳嗽幾聲,,她回頭,,瞧見杜荃朝她皺了皺眉,便停住了腳步,。
杜荃滿意她此舉,,帶著她走至殿中,站到了三皇子跟前,。
喬春生亦起身,,走到了三皇子身后。
杜荃握著權(quán)杖,,朝二人頷首,。
“多謝二位貴客今日出手救下圣女,否則后果不堪設想,?!?p> 三皇子笑道:“圣主說笑了,莫說圣女身份貴重,,便是尋常女子遇上此事,,我等也會照幫不誤?!?p> 杜荃點頭算是認可,。
他引著幾人走向殿外,忽而問了一句:“不知殿下對今日之事有何看法,?!?p> 三皇子回得很快:“我瞧那馬柳不過區(qū)區(qū)鼠輩,能下手做出這樣的事,,屬實叫人意外,。”
事關(guān)苗陵內(nèi)政,,他不好說太多,,隱晦地表達了意思,,便不再開口,。
而杜荃面上瞧不出態(tài)度,,他又轉(zhuǎn)而問喬春生:“世子又是何看法?”
喬春生不假思索:“此人理應受重罰,,絕不可姑息,。”
言語之間,,是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