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樓艙門口正對著的船舷上穩(wěn)穩(wěn)坐著一個人,。束發(fā),黑衣,,黑色披風(fēng),。在凌晨清冷而剛勁的江風(fēng)吹拂中,黑色披風(fēng)飄搖擺動,,但那人卻端坐不動,。他拿著長劍,抱臂而坐,冷眼旁觀艙內(nèi)高澄如何調(diào)笑崔季舒,,如同看戲,。
高澄和崔季舒聽到說話聲,一起向這里看過來,。船舷上的人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劍眉精致濃重,一雙極大的眼睛,,隆鼻豐唇,,微微含笑,極為英氣,,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躍然而出,。
高澄和崔季舒顯然都認(rèn)出來,這人就是那天同泰寺遇險時趕在侯景派來的人之前而救了他們的人,。
崔季舒想起被那銳利劍鋒劃破皮膚時的感覺,,同時面對著一張英俊而嗜血的臉,直覺得一股陰冷的寒氣自脊而上,。這和他對高澄的感覺完全不同。對于世子,,他只是覺得難于服侍,,也是因為世子年紀(jì)小、玩心重,,愛玩笑,。可是世子在白刃索命的時候,,盡管以一敵三,,處于下風(fēng),但是沒有拋下他,,還是拼了命地來救他,。可面前這人不同,,他的陰寒包裹在和煦,、優(yōu)雅的微笑之中更讓人不寒而栗。憑直覺,,崔季舒心里認(rèn)定,,這人大有來頭??伤麨槭裁蠢p上世子,,而且在這個天將破曉,世人皆睡而未醒的時候,可以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樓船上,?
高澄從艙中踱步而出,,看著這個黑衣人,顯然也知道這個人找上門來,,必是不一般,。睥睨而視,雙目燦然,,只勾起唇角似微笑非笑地道,,“同泰寺一別無恙?兄又追尋至此,,想來必有緣故,?”
黑衣人從船舷躍下,落地?zé)o聲,,仍然帶著那淺淺一抹成竹在胸的和煦而優(yōu)雅微笑道,,“不敢。關(guān)中小子游歷建康,,南朝尊儒重佛,,我心向往之。同泰寺實屬巧遇,,今日也實在是因為……”他看了一眼崔季舒,,“和公子一樣,想釣江里的魚,?!?p> “好極,好極,?!备叱无哉拼笮Φ溃澳慵仁菑年P(guān)中來,,這么說便是北朝魏人,?”
“當(dāng)真,當(dāng)真,?!焙谝氯艘泊笮Φ溃拔遗c公子俱是北朝魏人,,又在建康相遇,,實屬不易?!?p> 高澄一邊大笑一邊轉(zhuǎn)過身去面向艙內(nèi),,漸漸止了笑,,他一眼看到崔季舒的劍放在榻邊,看了一眼那把劍,。
崔季舒何其機(jī)敏,,當(dāng)高澄又有意看了他一眼時,崔季舒立刻拿起劍拋向高澄,,大叫道,,“世子接劍?!?p> 高澄接劍抽出,,轉(zhuǎn)身向著黑衣人便刺來。當(dāng)真就是來取其性命的,。
黑衣人也出手快如閃電,,抽出劍來相抵。
兩個人劍鋒相對,,兩張面孔也不足盈尺間,。
“既是魏人,為何到梁都建康,?”高澄一邊大力狠壓過去,,一邊厲聲問道。
“梁帝安坐數(shù)十載,,南朝承平日久,,公子就不想知道為什么?”黑衣人持劍使力卻面不改色,。
高澄一怔,顯然這是他沒想到的答案,。但一語說中他心事,,兩人大笑。
“關(guān)中鮮卑豎子黑獺,?!?p> “渤海鮮卑子婁子惠?!?p> 兩人一邊大笑一邊撤劍,。
崔季舒看著這時而劍拔弩張,始而大笑收場的一幕,,心里的陰影還是揮之不去,。
“都亭驛”既指都中亭驛,驛站也,,供往來人食宿耳,。一般的亭,、驛往往都近于要路通道,而建康城里這所都亭驛卻在雞籠山下,,黑龍湖畔,。說是驛站,其實與比鄰的宮苑禁地一樣,,也是一所園囿,。
“都亭驛”的名字起的含義明白不招搖,但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園子不大,,自然不能和宮苑相類,但隱于山水間,,格外安靜,。看起來,,這里也不像是普通百姓,,過往客商留連之處。
驛中沒有規(guī)制整齊的客舍,,亭臺軒館依勢布局,,疏疏落落地散在山水間的各處?!扒帻堥w”就建在雞籠山下的幾株古松之側(cè),。閣子不大,也不顯眼,,容易被人忽略,。倒是青龍閣前留白大片,稍遠(yuǎn)些鑿池引入黑龍湖水,,池上小石橋,,兩側(cè)連廊環(huán)抱,自成一體,。只是廊中設(shè)了些作樂之編鐘,,不知是何道理。
侯景自從到建康之日起便一直在都亭驛中的青龍閣深居不出,。想來也覺得自己行走怪異,,髡發(fā)不從此地之風(fēng)俗,以免出去招人議論,。居此數(shù)日,,自有人來往傳遞消息,倒也把建康城探解得知根知底,。不出門已是放眼此地,,無所不知了,,漸漸胸中有了溝壑。
建康城中文氣昭昭,,佛氣日盛,,近來更因南天竺名僧達(dá)摩降臨的消息而振動一時。侯景出身懷朔羯人,,只知道殺伐征討,,合縱連橫。文道也好,,佛道也罷,,對此并無興趣。只是這一日早上忽然被窗外的聲音吸引了,。青龍閣原本是極安靜的地方,,都亭驛也不似別的驛館人流往來嘈雜連連。侯景聽到人聲喧鬧推窗向下面看去,。
江南深秋,,天空明凈至極。青龍閣外古松掩映,,遠(yuǎn)處碧水沉沉,。樓閣外面黃花遍地,秋菊開得正盛,。院子正中放著極大的桌子,,紙筆俱備。周圍盡是些束發(fā)博帶,、褒衣闊袖的書生學(xué)士,。
這些人有的只管揮毫落紙,有的大聲爭論,,侯景看來卻只覺得鬧哄哄,、亂糟糟。但是有個人站在桌子前提筆書寫,,勢不驚人卻無法讓人忽視,。只看到他一筆大字遒勁有力,,書風(fēng)剛健,,霸氣自在其中。鬧哄哄的是另外幾個人,。
幾個白衣書生相聚處有人發(fā)宏論曰:“善人教人以仁德,,治國之首要。所以興王道,,不興霸道,。王者以仁德居之,,四方遠(yuǎn)夷自然來服。霸道使之,,終是壓服,,日久必返?!闭f話的人一望便知是個謙謙君子,,自然是儒生一流。
“言之鑿鑿,,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如當(dāng)今梁國,,上者好佛道,以佛道教化下民,,下民行善積德,,日久一片清平。上者文采斐然,,下必談吐儒雅,,不似蠻荒者不知何為禮法也?!备胶系淖匀灰彩侨迳?。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上好禮,,****莫敢不敬?”侯景對這些儒家腔調(diào)素來沒有好感,,他從不信仁德,,更不信所謂禮治。剛要關(guān)上窗,,忽然覺得這個正在說話的文雅胖書生有些面熟,。胖書生根本不知道有人正注意他,似乎正沉醉其間,,接著笑道,,“梁承平日久,正是禮樂自天子出,,所以民敬之,,莫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人得以依禮而守之,自然邦國安定,,此長治久安之策,。夫子者,生民未有,,生民未有也,。”
“崔季舒,!”侯景脫口道,。他悚然一驚,這胖書生不就是世子高澄的侍從參軍崔季舒嗎,?既然他在此高談闊論,,那么高澄必定所在不遠(yuǎn)。侯景立刻隱身于窗后,,一雙凌厲的眼睛四處搜尋,。
“禮樂自天子出,南梁邦國安定自此始然,,請教,,北朝又做何論?”侯景正搜尋,,忽然一白衣少年排眾而出帶著一抹霸氣的微笑問崔季舒,。衣衫實在平常,簡素致極,,但面目之美令人不可移目,。尤其一雙綠眼睛,如同寶石般深邃幽暗,。似乎只是數(shù)日不見,,但侯景驚異于他微笑中的那一抹霸氣,覺得直令人不敢逼視,。侯景心里更加信任自己以往的判斷:世子真的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北朝……”崔季舒的語氣期期艾艾,暗自責(zé)怪自己竟一時得意忘形,。自己是北朝臣子,,但因家學(xué)傳承總還是儒生心思。
“北朝大魏不講仁德,,”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崔季舒,,“也不講禮治,,”高澄又掃了一眼眾儒生,,目中隱含的威儀竟令眾人皆噤聲傾聽,。
“那講什么?”有大膽地從人群中拋出提問,,又問道,,“看你如此無禮,也不像南朝梁國人,,你是何人,?在此大膽論政?”
“北朝講霸道,,北朝講法治,,若無霸道、無法制,,什么禮樂仁德,,豈不都是空談?沒有威儀令四方臣服,,教民仁德,、制禮作樂便是自娛自樂,于社稷絲毫無益,?!备叱苇h(huán)顧四周,他聲高氣足,,足以震懾一方,。誰都猜不透這個美少年究竟是何人?!罢o人論是國家衰敗之氣象,,在此論政有何不可?我社稷子民也,,何分南北,!”
侯景心里肅然,覺得這個高王未來的繼位人似乎并不是他原來所認(rèn)為的紈绔子弟,,只知風(fēng)花雪月,。但他如今便霸氣實足,繼位后將怎么樣不可一世,、唯我獨尊,?又豈能容得下他這手握重兵的重臣?
“子惠兄何以講霸道,,施法治,?”這個滿是磁性的聲音從稍遠(yuǎn)處傳來。
侯景遁聲一瞧,正是剛才第一個吸引了他目光的靜立書寫者,。他已越眾而入,,唇邊那一抹滿含自信,胸有成竹的淺笑若有若無,。正在這時一個黑衣家奴走到窗邊,,附耳在侯景耳邊說了幾句話,侯景這才真是悚然一驚,,此刻他對外面這個人的注意已經(jīng)超過了世子高澄,。
外面高澄正闊聲笑道,“無非武力征討之,,嚴(yán)刑峻法威懾之,。”
黑獺不動聲色又笑道,,“已然內(nèi)外一統(tǒng),,四方來服,只用嚴(yán)刑峻法可乎,?”聽不出他語氣中有什么個人認(rèn)知,。
“治國之道便是人治之道,人盡其材便是物盡其用,。黑獺兄高見,?”高澄笑問。
“何為人盡其材,?”黑獺抱臂笑問,。
“聽命于我,有才應(yīng)命耳,。自謂有才,,孤高不下者不取?!?p> 侯景想,,高澄的意思很明白了??磥硎雷涌量?,侍之者先要聽命于他,以其才力輔之,,不可自持己見,,與之分庭抗禮。
“子惠兄不妨略想想,。何謂材,?我謂人皆有才,。人皆有所取,與我有益,,何妨與之,?”黑獺的話倒是聽來意思頗深,侯景聽起來也覺得甚是中意,。其實他更喜歡與這樣的人相處,各取所需耳,。
閑人漸漸散去,,安靜如初時,連廊處傳來清悅的編鐘敲擊聲,。零星漸起,,入耳清脆,如玉珠落銀盤,。慢慢連綴成音,,疏落而淡雅,似有若無,,讓人心神通泰,、安定。
一黃衣麗服女郎持槌往來穿梭于編鐘前正在演此音律,。另一綠衣女郎持劍侍立于編鐘之側(cè),,面無表情,似乎只有眉頭微鎖,,更顯其神色冷冷,。
“北朝大魏以禮樂仁德為空談,霸道以威服,,施法而治,,舉國上下豈不只知懼于法卻不能以禮而自知行義?敢問大魏公子,,可知仁義榮辱,?莫不是只知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黃衣女子一邊演奏音律一邊聲音朗朗地問高澄,。出語犀利,,手中腳下卻不亂,鐘聲如流水,。話音一落,,手中的槌也停下來,轉(zhuǎn)身微笑。
原來正是那天在黑龍湖宮苑見到的公主蕭氏,。
這話問得連崔季舒腦子里都混沌了,。頃刻間冒出來的便是什么“義以生利”,“見利思義”……
黑獺抱臂而立,,面上依然沉著平靜,,不知他在想什么。
樓閣上的侯景正欲關(guān)窗喚家奴來,,聽了這個倒也饒有興致,。只覺得這個梁國公主滿口仁義禮樂煞是有趣。
“這有何不解,?”高澄一臉輕松緩步上前,。一邊打量那供著的編鐘,一邊進(jìn)入連廊中,,慢慢走到公主身邊,。
綠衣在側(cè)的羊舜華握緊了手中的劍,忽聽耳邊一個滿是磁性的聲音,,“何須如此緊張,?子惠公子不會傷了公主?!毙闹畜@訝回頭一瞧,,原來是黑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她身側(cè)。剛見他揮毫?xí)鴮憰鷼鈱嵶?,此刻抱劍而立又是另一番風(fēng)姿儀態(tài),。羊舜華沒說話,立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公主身上,。
“鮮卑子婁子惠,,請公主賜下姓名?!备叱螔侀_剛才的問題一邊似乎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羊舜華和她身側(cè)的黑獺一邊笑問,。
“果然是北朝鮮卑人?!惫髂恐幸幻蜉p得幾乎看不見的不屑一劃而過,。似乎是想證明南朝之禮儀風(fēng)范,她還是回答了高澄的問題,?!疤m陵蕭氏,小字瓊琚,?!?p>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高澄一邊看著編鐘踱了幾步,一邊似乎自言自語念叨著,。這幾句詩他恰恰從崔季舒那兒聽到過,。他再次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蕭瓊琚停住腳步,“來而既往,,這可是依禮而行,?”高澄反問。
蕭瓊琚覺得聽起來有點別扭,,但還是猶豫著回答,,“自然是……”
“如果我想娶公主為妻呢?”高澄忽然眼底泛上邪氣的壞笑,。
蕭瓊琚心里似乎什么東西重重落地,,踏踏實實地砸在心上,。訝然之后面上緋紅,,最終還是繃了臉嗔道,“這和治國之道有什么關(guān)系,?”
羊舜華握緊了劍柄使力便抽,,不想竟然被黑獺按住。他沒說話,,只是目中微笑,。
侯景在窗內(nèi)看得有趣,也忍不住暗笑,。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若行王道便是要依門閥之制,行媒娉之禮,,最終娶公主入門,。若行霸道,”高澄忽然一把將蕭瓊琚扯入懷中,,雙臂緊緊圈住她的腰,,俯身低頭相吻。
羊舜華再也等不了了,,唰地一聲抽出劍,,怒叱道,“婁子惠你放了公主,?!?p> 黑獺不等她逼近高澄已經(jīng)抽劍相挑,力道并不重,。沒想到羊舜華一劍便將他的劍挑飛了,。然后舉劍直迫高澄而去,。高澄充耳不聞,依然抱著蕭瓊琚目中無別人,。黑獺徒手奪劍,,羊舜華被他纏不過只好先放棄高澄,反身來攻,。
高澄終于抬起頭,,只是還俯身看著蕭瓊琚。蕭瓊琚臉上紅得厲害,,身體顫抖無力,,怒視高澄。
“這是什么霸道……”蕭瓊琚大力掙扎,,大怒,。
“這就是霸道,事不同理同,。只要我愿意繼續(xù),,公主今日便是我妻子?!备叱蔚娜涡砸徽篃o余,,他收了笑,“禮儀王道,,以仁德使人來歸,,決定于否在別人手里。霸道威服以我為尊,,決定于否在我之手,。就算是霸道,公主已成我妻子,,與王道之結(jié)果有何不同,?一樣要尊我、從我,。既為我婦,,何須別人來教公主守為婦之禮?我自然以己之好惡束之于公主,,便是以我為法,,公主若不聽從……”他目中寒光清冷,威勢盡顯,,霸氣道,,“休怪我懲之、戒之,?!闭f著更是箍緊了蕭瓊琚不許她動一動,。
蕭瓊琚完全受制。自幼時讀書便是仁德禮儀,,全然不知霸道竟是如此,。而此刻方覺得所謂禮、德,,在不講此語的人面前如此無力,,無用。
“公主若此時能以王道,、仁德使子惠臣服,,我必信之,用之,?!备叱文恐凶谱瓶粗潘?,只圈著她的腰以支撐她的身體,。
只有完全旁觀在側(cè)的崔季舒看世子如此演示王道與霸道心中驚嘆折服。
青龍閣內(nèi)窗邊的侯景關(guān)上窗,,喚了家奴上來,。
羊舜華心急如焚,,劍劍兇狠,。黑獺已疲于應(yīng)付,他完全想不到此女郎竟然劍術(shù)高明至此,。疲于應(yīng)對間,,卻忽然聽“噗”的一聲鈍響,劍已刺入黑獺左肩,。羊舜華其實本無意傷他,,只是急于抽身,這時住手一瞧,,黑獺肩上白衣破處已經(jīng)有鮮血滲出,。微蹙眉道,“你何必如此,?”
黑獺忍了痛,,目中又漫上淺笑,“你又何必如此,?”
蕭瓊琚不再掙脫,,抬頭看著高澄,目中滿是淚,,“若是我心甘情愿,,便一生相守,。如不是我心所愿,既便相合,,也是神思不屬,。結(jié)果真的相同嗎?王道德服難相離棄,,霸道威服終是一時,。霸道趨之以利,日后必定人人見利忘義,,國家豈能承平日久,?”
“你是我妻子我便以妻待之,傾心許之,,你難道只記我一時之霸道無禮,,不肯鑒以我心?豈不知霸道趨之以利也一樣可以惠之于民,,物阜民豐時自然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生于有而廢于無,,無須在此糾結(jié),。你又何必如此黑白分明?”高澄一邊說一邊抬起手,,又輕又緩地將蕭瓊琚面上淚拭去,。
稍遠(yuǎn)處的羊舜華看著這一幕,沒有再持劍上前,。她轉(zhuǎn)過臉來看向別處,。
黑獺在她背后看著她背影,忽然覺得有人在身后輕輕拍了拍自己,,回頭見一黑衣人,。這人低語道,“宇文將軍,,濮陽郡公侯景請將軍一見,。”
黑獺心中一驚,,沒說話,。看了看高澄和蕭瓊琚,,還有只專注于他二人身上的崔季舒和羊舜華,,誰也沒有注意他。撫了撫傷處,,轉(zhuǎn)身去了,。
沅汰原創(chuàng)
雨夜夢回北魏,,論儒法義利之爭,格外有趣,,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