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李純熙正在為辦案愁眉苦臉,,那廂高恭喝著烈酒喝到頭暈目眩,搖搖晃晃地拉著龐德才開始念念叨叨:“朕是皇帝,,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啊。”一聲比一聲迷茫一聲比一聲凄厲,。
龐德才見狀也是揮退身旁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自己則是小心翼翼地扶著高恭坐在龍紋圈椅上,低聲附和道:“對啊,,陛下,,您是皇帝?!?p> 本是咋咋呼呼的高恭聽到這句話,,呆滯了好久,好像是理解不了龐德才此話的含義,。片晌之后,,高恭才木著一張臉,喃喃低語:“那為什么誰都不把朕放在眼里呢,?”
龐德才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再吱聲附和,也不敢惡君主所惡說前朝大臣們的壞話,。
高恭也沒指望著龐德才一個閹人來回答他心中的疑惑,,細想片刻,卻什么也想不明白,。高恭索性將一些不喜之事丟在腦后,,皺著劍眉左手一揚豪邁地用壇口對著嘴猛灌了一口酒,也不管被漏出的酒液洇濕的衣領,,繼續(xù)發(fā)著酒瘋說:“朕細想朕登基的三年,,朕好像對不住太多的人了,朕對不住嬿嬿,,對不住皇后也對不住趙佑臻,,朕對不住好多人啊,朕都快數(shù)不清了,,數(shù)不清了,。”說到最后,,高恭竟然顫著音帶著絲哭腔,。
他是皇帝,卻也像是被束之高閣的囚犯,,他從未有一日握緊實權,,也從未有一日能將自己的想法推行到全國。
“他,,他還有他,,朕知道,,他們無一不窺伺龍椅,只是他們敬畏皇權,。朕明白,,朕都明白,?!备吖н咟c著眼前的虛無邊看向身旁的龐德才,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他們對皇權還有些敬畏,,朕早就被拆吃入腹了?!?p> 龐德才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邊,,一點動作都不敢亂動,生怕高恭心緒來潮又要問他好些于他而言大不敬的話,。
更何況,,這些話里明里暗里的包括著前朝,自打出了掌印太監(jiān)馮則已弄權的事兒,,高恭有時便信不過太監(jiān),,不給太監(jiān)獨權,也不許他們涉政,,因而那是天保年間閹人永遠都輕易不得涉及的地方,。
高恭也像是忘了身邊的龐德才似的,便喝酒便抱怨,,龐德才就站在一邊,,只有高恭喝的多了才勸勸。
龐德才似是而非的也對前朝走向知道了一點,,甚至最初閹割進宮的時候,,龐德才也聽到過幾句大街小巷的打油詩。唯一讓他記了二十來年依舊過目不忘的也只有一句,,‘三足并排列,,誰識其中皇?!?p> 那個時候的三足,,龐德才清清楚楚地記得是皇家、馮家,、李家,。
可如今隨著馮則已的斬首,馮家也一落千丈,,再也不復從前般煊赫,。
馮家沒落,,柳家又開始后來居上,前朝再一次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柳家有兵權,,李家有文臣,一文一武相互爭斗不休,。有的時候,,就連龐德才也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每每柳大將軍與李丞相在前朝吵鬧的最兇的時候也就是陛下最是安心的時候,。
此事先按下不提,,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眼前已經(jīng)醉了酒抱著酒壇坐在圈椅上悶聲喝酒喝到眼睛早就迷離了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