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狗咬狗
尤丹鳳一聽這話臉上也變了顏色,,一腳踢開眼眶淚鼻涕糊成一團的宋婆子,尖聲喝到:
“你在胡咧咧些什么,!你做的這些爛事與我何干,!我勸你想清楚了再回話,要不別說是你,,怕是你那傻兒子都摘不清楚,!”
尤丹鳳見宋婆子向自己爬來時,便心叫不好,。如今她胡言亂語攀咬自己一番,,尤丹鳳也只能為了自保,口不擇言,。
宋婆子也被尤丹鳳震懾住,,傻愣在當(dāng)場。
如今自己的確是偷了主家三千兩銀票給兒子還賭債,,若是硬著頭皮定下罪來,,就算自己保不住,說不定三房也能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照拂一下她的兒子,。
宋嬤嬤在心中盤算著利弊得失,,陳玉英怎能看不出來,她馬上換了一副循循善誘的笑容:
“宋嬤嬤,,你若是老實交代,,何人指示你做了何事,說不定老太太一個心軟也就放過你了,。你知道咱們老太太吃齋念佛,,最見不得這些血光之事了,。”
陳玉英反嘴又是一套要慈悲為懷的理論,,仿佛剛才那個藥打斷人腿的惡毒點子不是她出的,。
一個巴掌一個棗,陳玉英運用得是爐火純青,,茉希在心中不由佩服地拜了一拜,。
宋婆子心中又有松動,誰都知道這個宅子當(dāng)家的還是曾氏,,她鼓起勇氣將目光投向了紫檀雕花大椅上的老太太,。
曾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應(yīng)下了陳玉英的話,。
宋婆子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立馬往陳玉英的座位旁跪移了幾步,有些心虛地看了眼尤丹鳳,,便將她與三房之間的勾當(dāng)像倒豆子一樣,,一一講了出來。
從她怎么從一眾婆子里被尤丹鳳挑選出來,,帶著三房的使命作為管事婆子監(jiān)督長房的一舉一動,;講到夜里如何老臉通紅地偷聽顧璟杭和尤茉希的墻角根,然后一五一十匯報給三房,。
再講到尤丹鳳讓她想盡辦法看好尤茉希的嫁妝,,找個合適的時機轉(zhuǎn)到自己手里,且她在長房的最終目的便是策令尤茉希將長房產(chǎn)業(yè)歸到三房囊中,。
宋婆子每說一句話,,尤丹鳳的臉便白了一分,。
畢竟,,宋嬤嬤所言沒有半分虛假,都是自己青口白牙向她面授的意思,。
但是尤丹鳳不能認,,更不敢認。
她知道若是應(yīng)下這些事情,,按照老太太的脾性,,輕則奪了自己的管家權(quán),重則,。,。。,。,。。
尤丹鳳頭皮一麻,不敢再往下想,。
她又偷偷掀起眼皮瞄了一眼陳玉英,,碰巧這位二嫂直勾勾地與她四目相對,眼神中盡是落井下石后的痛快,!
自己在顧府謀劃了這么多年,,絕不能因為一個婆子壞了整盤棋,想到這尤丹鳳也不顧什么章程,,硬著頭皮嘶吼道:
“我撕了你這張爛嘴,!你究竟拿了長房多少錢要這么坑害于我!”
說完,,又狠狠地瞪著茉希:
“好侄女,,我知道你在家中受了你嫡母不少罪,但你也不能就此恨上我??!我也知道當(dāng)初讓你嫁給大郎你心中覺得委屈,于是出此下策不要我們顧家好過,,可是你如今既為長房媳婦兒,,這么做對你是半點好處都沒有啊,!”
尤茉希盯著三嬸點了艷紅口脂上下翻滾的兩片嘴唇,,不禁有些神游其外--
三嬸為什么每次都能嘴皮一翻,將矛盾中心準(zhǔn)確無疑地聚焦在自己身上呢,?
若是在九年義務(wù)教育時代,,她一定是把寫作文好手--
抓準(zhǔn)重心,絕不跑題,!
陳玉英斜眼瞥了下尤茉希,,只看到她一臉沉靜,雙目卻微微發(fā)散,,以為她是被尤丹鳳一連三問給唬住了,,不由心下暗暗罵了句“不成器的小戶女”,接著自己向宋婆子發(fā)問:
“宋嬤嬤,,如今弟妹暗指你與長房勾結(jié)陷害于她,,你可有什么證據(jù)自證?”
說完頓了頓,,口氣中多了三分狠厲:
“若是沒有,,可就當(dāng)你欺上瞞下陷害主子,你可知后果,?”
陳玉英尚未說完,,急需保命立功的宋嬤嬤立馬跪直了身子:
“各位主子,、老太太,我老婆子所言沒有一句假話??!若是老婆子我說了謊,定讓我嘴巴長瘡腳底生膿,,叫我兒子永遠找不到婆娘,,叫我孫子出不了她娘的肚皮!”
陳玉英見宋婆子越說越?jīng)]譜,,不由雙眉緊蹙,,重重咳了一聲:
“別說這些污言穢語,沒得污了我們老太太的耳朵,!我問你,,你說三太太讓你在長房做耳目,可有證據(jù),?”
宋嬤嬤腦子混沌,,早就轉(zhuǎn)不過彎來了,陳玉英見狀,,便“好心”地提醒道:
“比如什么信物,?或者賞賜之類的?”
一道亮光劈碎了宋婆子腦子里的混沌,,她兩眼發(fā)出精光,,噴著唾沫星子說到:
“有有有!”
陳玉英嫌惡地往后倚了倚身子,,用絹帕捂住口鼻,,卻仍擋不住激動的口氣:
“快說!什么證物,!”
“三太太為了讓我好好給她辦事,,曾賞了我兩匹流什么云葛,說是宮里的太后娘娘才有福氣穿的,,我準(zhǔn)備收著給將來的兒媳婦兒做聘禮,,就在我箱籠最下面一層,!”
此時,,如萱悄步走上前來,福了福身說道:
“方才奴婢在宋嬤嬤房內(nèi)搜尋嫁妝奩時,,的確看到箱籠內(nèi)有兩匹簇新的流云葛,。”
志得意滿的笑容爬上了陳玉英的嘴角,,她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弟妹,,那寧州送來的流云葛我記得婆母只賞了你我二人。我的還歸在庫房中,,想著開春了給夏溢做兩件春衫,。倒不知這宋嬤嬤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竟得了你如此昂貴的賞賜,!”
尤丹鳳面如土色,,費力地抬起頭來,張開嘴巴還想辨別幾句,,最終還是徒勞地沒有發(fā)出一個字,。
她明白,勝敗已定,,自己說得多了也是一種罪過,。
不如閉上嘴巴,做出柔弱討好之姿,,說不定還能贏取老太太三分同情,。
想到這,眼淚從微紅的眼眶中奔騰而出,,尤丹鳳根本來不及用手擦拭,,便拜倒在地上,哀嚎道:
“婆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肝,!我是想著拿回長房的嫁妝,但是少的那三千兩銀票的確與我無干??!媳婦兒知道錯了,求求您看在我為顧家添了一對兒女的份上,,給我留幾分做母親的顏面,!”
陳玉英最見不得尤丹鳳弱柳扶風(fēng)的可憐樣,不由從鼻子里冷冷哼出了一聲,。
曾氏面上沒有一點表情,,使她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了些陰郁。
三房暗地里做的這些小動作她不是不知道,,但大家族里總是需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整日里雞飛狗跳后宅不寧,只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但近些日子,,自己越是松泛,三房就越蹬鼻子上臉,,她早就想找個機會敲打一下尤丹鳳,。
今天,,這機會便擺在了她面前。
于是,,曾氏淡淡地看向尤丹鳳,,用極其平常的語氣說道:
“面子么,都是要靠自己掙的,。你既然要我給你留點面子,,那你是不是也得留下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