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館二樓遠沒有街面上熱鬧，艾雨取出漢玉后便耐心等待報價。她在鴨舌帽檐上別了三個裝飾用的雛菊發(fā)卡，其中一只發(fā)卡藏了攝像頭,。
雖然只有米粒大小,，畫質(zhì)和收音效果都不錯,。
這會兒廖局他們應(yīng)該正在看在線直播，直播內(nèi)容就是奇石館老板劉前進的大臉,。
“一百二十萬,，如何？”
姓劉的斟酌了半天,，居然報出一個今日最低價,。艾雨氣的連話都懶得說，想搖頭又忍住了,，怕廖局他們跟著眼暈,。
這塊玉雖然不是她自己的，做交易的目的也和成交價關(guān)系不大,?？伤蛐≡诮疱X上錙銖必較，已經(jīng)習慣了講價不能輸,。
“那算了,。”艾雨收起古玉便打算離開,，淡淡道：“宋老板報價一百五十萬，起先我還覺得虧,，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個厚道人,。”
“別介,，再商量商量,。”劉前進搓了搓牙花子,，連忙攔住艾雨,。
“宋大嘴巴說話沒個把門的，他報價一百五十萬,，最后成交肯定還得往下壓價,。姑娘，我是真的喜歡你這塊玉,，給你說的是實在價,。”
艾雨心里一動,，那幾家有問題的店鋪和奇石館很像,。當自己做出放棄交易的舉動時,，他們的態(tài)度都是只要把玉留下，價錢好商量,。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廖局給她安排的任務(wù)是達成交易就可以，其他事不用管,。但艾雨覺得,，她或許可以用記者最擅長的溝通，加上神識暗示,，試著套套話,。
神瞳異能艾雨不敢用，一是因為眼睛會變色,，二是怕凡人承受不了神瞳的沖擊,。
不過，她還可以在聲音里附上一點神識力量,。
修士的神魂壓制力,，是一種相對溫和的手段?？梢宰屓宋窇?、讓人歡喜、讓人厭惡,，總之算是一種情緒引導,。
艾雨給予劉前進施加的暗示就是放輕松，我是自己人,，咱們隨便聊聊,。
“劉老板，要不我把玉抵押在你這兒,，跟你借兩百萬現(xiàn)金,？借一年就可以，利息好說,?！?p> 劉前進果然沒多想，連坐姿都隨意了一些,，戲謔道：“借貸,？我開的是古玩鋪子，又不是當鋪,。丫頭,，我感興趣的是這塊玉，不圖你那點利息,?！?p> 這應(yīng)該是劉老板的心里話,，艾雨終于明白了哪里不正常。
開門做生意的目標,，不就是掙錢嗎,？
掙錢的終極段位，不就是啥也不干坐地收錢嗎,？
無需買賣就能收高額利息,，他居然說不圖錢，只想要玉……
監(jiān)控攝像頭的另一邊,，廖良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艾雨看似隨意的問話，卻驗證了一件事,，分局目前的調(diào)查方向是正確的,！只要咬緊了這些問題店鋪的資金來源和文物走向，就能揪出世紀大廈,。
劉前進仍在跟艾雨滔滔不絕,，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警惕性已經(jīng)降為負數(shù)了。
“這玉我收回來后,，要再賣出去可不簡單,。中間至少要轉(zhuǎn)三道手，哪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出錯,。這一百二十萬是買玉的錢,，真到出手那天，還不知道要花多少,。萬一有什么疏漏,，賠的底兒掉都算命大?！?p> 艾雨眨了眨眼,，小心試探道：“在國內(nèi)上拍不行嗎,？我是沒時間等拍賣會,，否則賣到兩百萬以上不成問題?！?p>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咯，送出去才掙得多,?！眲⑶斑M嘆了口氣，惋惜道：“最近行情不好,，那邊吃了大虧,。你這塊玉,，大概也不會送出去了，過些天只能在國內(nèi)拍賣咯,?！?p> “過些天？今年的春拍,，已經(jīng)結(jié)束拍品登記了吧,？”
劉前進搖了搖頭，“送去幾大行還有什么賺頭,？我們自己的世紀大拍有的是客戶,。”
世紀大拍,？
世紀大廈要在國內(nèi)籌辦拍賣會,？
這事同志們不知道啊……
艾雨喝了口茶平復心情，“一百二十萬也行,，賣給你了,。拍賣會是什么時候？到時候我也去看看,?！?p> “你還有多余的活動錢參加拍賣？”劉前進樂了,，這姑娘不是缺錢嗎,，怎么還想著花錢呢。
“我認識的有錢人不少,，就剛剛樓下那個家里賣珠寶的二傻子,，那也不是普通人。怎么著,，介紹人去送錢,，還不行啊,？”
“呵呵,，行，怎么不行,？拍賣就在素園酒家,，五月二十號上午?！?p> 艾雨松了口氣,，“不需要什么邀請函吧？”
“我們沒那么多講究,，有點風吹草動還不好收拾,。你到時候看看哪個宴會廳辦的是企業(yè)年會,，直接推門進去就行了。入場的時候要交十萬塊錢押金,?！?p> ……
從奇石館出來，艾雨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第一次長時間用神識左右別人的心神,，跟走鋼絲似的。輕了沒效果,，重了對方直接腦癱,，這個度很難把握。
艾雨估計,，劉前進此刻不比她好受,，要不了十分鐘就會呼呼大睡。他這個被算計的人更辛苦,，一句話形容就是心神俱疲,。等睡醒，他就會忘了自己說過什么,，
那些被神識牽引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是完全沒有經(jīng)過他自己思考的,，所以沒法在他的大腦皮層留下痕跡,。
唯有神魂記得這些經(jīng)歷，可劉前進不是修士,。
艾雨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等來一輛快車。上車后果然見到坐在后排的廖良俊,。那張黑臉現(xiàn)在黑中透著紅,，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黑紫色，跟中毒似的,。
不等艾雨開口,，廖局就怒道：“你是不是會催眠？有這個本事應(yīng)該去做談判專家,，當什么記者,？虧你還是學法律的,！”
怎么有種爺爺罵孫子的即視感……
艾雨一貫遇到?jīng)]法正面回答的問題就不回答,，換個話題就能聊下去了。
“廖局,，拍賣會那天要是方便,，我能去看看嗎,？”
扮作快車司機的警察忍不住看了艾雨一眼，“小雨,，你不會真想約那個飛哥去參加拍賣吧,？”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去見見世面,?！卑晷Φ溃骸斑@個拍賣會雖然有貓膩，但拿出來拍賣的肯定都是好東西,，平時可不容易見到,。”
今天這件事算是圓滿完成任務(wù)了,，還獲得了意料之外的線索,。剩下的工作都和艾雨無關(guān)，但她也留了后手,。
廖局沒法在那塊漢玉上留追蹤器,，艾雨卻可以留一道神識標記。一個月以內(nèi),，只要這塊玉出現(xiàn)在神識覆蓋的范圍內(nèi),，她都能感應(yīng)到。
抵達小區(qū)門口后,，艾雨獨自下車,，將賣玉所得的那箱子現(xiàn)金留在了車上。
說實話,，還挺舍不得的,。